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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秦戈从往事历历在目的梦境中乍醒睁开眼,眼角已经不会落着一颗泪。
倒不是怕把怀里的人惊醒。
陈栖叶的睡眠质量并不比他好多少,两人久别同居的前几个晚上,陈栖叶几乎没有闭眼。
像是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他枕在秦戈的臂膀里,双眼一眨不眨,好像他稍微一不留神,秦戈就会消失不见。
他无疑是警惕的。
他还没活到衰败的年纪,就有了衰败的倦惫,他不再是高中时代那个衬衫纽扣系到喉结下的少年,眸眼里也少了孩童时的灵动。
时间带走了很多东西。
秦戈觉得遗憾,也觉得庆幸,至少时间把他们留在彼此身边。
所以他决定毫无保留地坦诚相待,他要告诉陈栖叶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他们在取名字那一刻就有了连蒂。
“叶”这个字原本是戚缈缈怀秦戈前准备给自己孩子用的。
她二十岁出头就怀孕,还是天真烂漫的少女心性,若嫁给别人,她绝对不愿意生育。
但她嫁的人是秦思源,这段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并不被她的父母祝福,却是她的爱情。
她会漫无边际地畅想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某天准备好烛光晚餐,她年轻的面庞化着成熟的妆容,穿着黑裙坐在丈夫对面,郑重其事道:“我想好了,如果是个男孩,名字末尾要用‘野’,听起来像爷,如果是女孩,叶字也很灵气。
” “我怕辈分太大,孩子受不起。
”秦思源说着商量的话,本质还是在纵容妻子的幻想。
他是文学院的讲师,身上的西装正是平日里上课常穿的,信手拈来地建议道,“戚继光有句诗叫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不如……给你的孩子取名叫戚戈吧。
” “是我们的孩子!”戚缈缈差点要去搂秦思源的脖子,娇嗔道,“他得跟你姓,而不是跟我父亲!” “好好好……”秦思源扶了扶并没有从鼻梁上滑动的眼镜,目光落在戚缈缈渐渐显怀的小腹上,哄道,“那就男孩叫秦戈,女孩叫秦歌。
” 秦思源十有八九把这段对话转述给了陈望。
那极有可能是一个夜晚,他们躺在石潭校区学术交流中心的两张拼凑到一块儿的单人床上,被褥下的身子全都赤裸。
陈望习惯性地在完事后来一根烟,秦思源想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上,他有脾气,掀开被子后也没套衣服,手指勾起烟灰缸,就这么赤条条走到窗边,背对着秦思源,若有所思地抽烟。
他当然不是在思考两人这段关系的正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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