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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铁丝网栅栏,不知被谁偷走了好几截,门卫大爷站在墙根底下骂骂咧咧。
用审视的目光观察途经的所有人。
叶满枝莫名紧张又想笑,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将轮毂运回了大院。
然而,刚走进东门,两人就听到了自家葵花汪汪的吠叫。
葵花如今已经从小不点,变成了大一点的小不点。
也许是受到了哈巴狗自身品种的限制,葵花并不如吴峥嵘期待的那般,成长为军犬那样的战士,看家护院也差了一些意思。
但葵花的领地意识很强,叫声也足够洪亮。
叶满枝和吴峥嵘都把它当成门铃使唤,只要葵花汪汪汪,就是有客上门了。
叶满枝快步跑回家,见到站在门口的四嫂,意外地问:“嫂子,你怎么这时候来啦?”“我出来找你四哥,正好走到这边,就顺路过来问问。
”沈亮妹焦急地问,“来芽,你见到满桂没有?”“没有啊,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叶满枝开了院门,按住还想汪汪的葵花,然后让四嫂进来,“他多长时间没回家了?”“昨天晚上就出去了,他说要出门找点废钢废铁,帮家里完成任务,结果我早上四点去服务站和面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我以为他白天总该回来了,但咱妈说满桂今天根本就没在家里露面。
”叶满枝倒了杯水给她,“四哥是不是去哪个工厂倒腾废钢废铁了?咱街上已经被搜刮得差不多了,兴许是去了远一点的地方,一时半刻回不来也正常。
”四哥那么大一个成年男人,叶满枝对他的安危完全不担心。
沈亮妹踌躇片刻,见到刚提着轮毂进门的吴峥嵘,犹犹豫豫地问:“妹夫,最近厂里没抓赌吧?”“没有吧,我没听到什么风声。
”吴峥嵘摇头,“怎么了?”沈亮妹晚上跑来小姑子家里,其实就是想确认一下,叶满桂是不是被人抓了进去。
他上次连续两天夜不归宿,就是聚众赌博的时候被厂保卫科的人抓住了。
沈亮妹怀疑他又去赌博,不是没有理由的。
叶满桂虽然学了开汽车,但他对柴油味过敏,开半小时的车,就要下车吐两分钟。
以他这种情况,哪个单位敢招他当司机啊!所以,他现在还在家里鼓捣花鸟鱼虫呢。
沈亮妹怕他闲来无事,打着找废铁的幌子,又趁机出去赌博了。
叶满枝问:“他赌博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赌吧?以前跟他玩得好的那几个人,你去家里找过没有?”“找了,胡六、迟东升,还有钱家那两个都在家呢。
”沈亮妹担忧道,“你四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吴峥嵘让两个女同志在家等着,独自出门给派出所和厂保卫科打了电话。
得到的答复都是,这两天忙着收集废钢废铁,暂时没工夫逮人。
“嫂子,你先回去休息吧,只要不是被公安和保卫科逮住,我哥就出不了大事。
”沈亮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里跟着松快了不少。
她跟小姑子的想法差不多,叶满桂一个大男人,别被逮进去留下案底就行,人身安全不用担心。
叶满枝将四嫂送出门,并没把四哥夜不归宿的事情放在心上,临睡前还按照学习计划写了一篇作文。
次日一早又照常上班去了。
然而,今天刚到单位,她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凤姨,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在办公室啊?”“其他人都去看热闹了,”凤姨语出惊人道,“工商所门口的马葫芦盖,不知被谁偷走了,今早环卫工人扫街时,不小心掉进了马葫芦里,大家正在那边想办法营救呢!”“……”叶满枝惊讶地啊了一声,“人怎么样,救没救出来啊?”“不知道,金宝他们这会儿还没回来,应该是还没救上来。
”叶满枝赶紧说:“凤姨你在办公室里守着吧,我过去看看。
”谁的胆子这么大呀!居然连下水井盖都敢偷!她匆匆跑去了工商所,果然看到马路旁边围着不少人。
火警的两个救援人员正蹲在敞开的马葫芦旁边,赵二贺弯着腰冲里面喊话,大致意思是让那环卫工人将麻绳系牢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大家像拔河似的站成一串,一起将那根粗麻绳向后拉。
在“一二一”和“慢点慢点”的吵闹声中,掉进马葫芦的环卫工人终于被人拉了上来。
当然,下水道里的臭味也一起被带上来了。
围观群众立即一哄而散。
刘所一边疏散群众,一边交代小民警们去各居委会的废钢废铁收购站检查一下。
“这井盖肯定是被哪个瘪犊子偷走,当成废铁任务上交了!既然能偷这个,那肯定也会偷别的。
你们去看看其他马葫芦盖还在不在,当心又有人掉下去!”叶满枝听着刘所的部署,脑子里嗡了一下。
她四哥叶满桂,两天两夜没回家,不会是趁着月黑风高,偷井盖去了吧?这种事四哥还真能干得出来!叶满枝立即跑了一趟三八服务站,将正在里面蒸馒头的四嫂喊了出来。
“嫂子,我哥昨晚回去没有?”“没呢。
”叶满枝将她拉到旁边,低声讲了工商所门前的情况,尚未说出自己的怀疑,就听四嫂突然激动地“嗷”了一声,“我的天呐!满桂不会也掉进马葫芦里了吧?”叶满枝:“……”她觉得四哥是偷马葫芦盖的嫌疑人,而她嫂子觉得四哥是受害者,掉进马葫芦里了。
她接下来的话,就这样被四嫂硬生生堵了回去。
“小妹,这事可不能耽搁!”沈亮妹解下腰上的围裙,着急忙慌道,“光明街上丢了几个马葫芦盖呀?咱们赶紧去看看,万一你四哥也掉进去了呢?”叶满枝觉得四哥不至于这么倒霉,光明街上也不可能这么凑巧,接连发生马葫芦吃人事件。
可是,她心里刚生出这样的想法,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只听有人大喊:“这个马葫芦里也有人!”叶满枝:“……”姑嫂俩赶紧随着一群人跑过去。
沈亮妹窜到下水道旁边,喝道:“叶满桂!下面那个是叶满桂吗?”一道气急败坏的女声从下面传来,“喊啥喊?我不是叶满桂,你们就不救我啦?”沈亮妹拍拍胸口说:“还好还好,下面那个不是你四哥,咱俩赶紧去其他马葫芦里看看。
”虽然不是四哥,但营救工作还是要做的。
叶满枝从旁边的国营饭店里,喊来一个年轻服务员,让对方跑着去一趟工商所。
火警的营救人员先别走,这里还有一个等着营救的。
她蹲在井边,跟里面的大娘说了些安抚的话,等到刘所带人赶来,才去陪四嫂检查其他马葫芦。
拜那个大胆的瘪犊子所赐,光明街上的井盖被偷走了大半。
两人见到没有盖的马葫芦,就要跑过去大喊几声。
但之后的马葫芦里都没再发现失踪人口。
叶满枝松了一口气说:“也许是咱们多虑了,我四哥不会这么倒霉的。
”然而,或许是夫妻间的心灵感应,亦或是其他什么很玄妙的原因,沈亮妹总觉得叶老四掉进了马葫芦,并不放弃搜寻。
快要走到反帝大集的时候,终于从一个马葫芦里听到了熟悉的呼救声。
沈亮妹激动道:“你看吧,我就说你四哥肯定掉进马葫芦里了!咱们来得太及时了!”叶满枝:“……”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听她这笃定的语气,还以为四哥是被她扔下去的。
算了,先救人吧。
一回生二回熟,叶满枝让四嫂在这里安抚四哥,自己则重新折返回去,将刚刚完成第二次营救任务的火警同志,又一次请了过来。
四哥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在下水道里待了十几个小时了。
又渴又饿,还被下水道的臭味熏得头晕眼花。
从时间上来算,他昨天傍晚就掉了进去,是三个受害者中最早掉进马葫芦里的。
但是由于反帝大集这一带比较偏僻,这两天又不是赶集日,他喊破了喉咙也没等到有人营救。
要不是沈亮妹莫名坚信他掉进了马葫芦里,他可能不是饿死就是熏死在马葫芦里了。
即便已经被熏得双耳失聪,双眼流泪,被人拽上来的四哥仍然没什么气势地放着狠话。
“要是被我知道哪个王八犊子偷走了井盖,我非要卸了他一条腿不可!”叶满枝端了两盆清水,将他从头淋到脚,嫌弃道:“哥,你快别嚷嚷了,你身上臭死了!谁让你大半夜不回家,还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闲逛的!”“呸呸呸,”四哥吐出一口水,“我不回家还不是为了帮咱家完成任务!那边有几个废弃平房,房顶的瓦片下面压着不少铁皮,等我把那些破铁皮抽出来,咱家的任务就能完成了!”叶满枝:“……” 行吧,至少四哥是干正事去了。
让四嫂将他带回家洗澡,最好再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确定其他马葫芦里没有失足人员以后,叶满枝带着一群人返回了街道办。
“金宝,那些马葫芦盖找到没有啊?没有井盖太危险了,总不能让咱街上的居民跟下饺子似的,接二连三往里面跳吧。
”“派出所的同志已经找到了,都在废钢废铁收购站里堆着呢。
”郎庆红蹙眉说:“居委会也太粗心了,那井盖一看就是从街上偷的,这种市政设施怎么能收呢!”刘金宝叹道:“这不是所有居委会大比武么,把井盖埋在其他废铁中间一起上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混过去了。
井盖多重啊,那比武成绩肯定噌噌往上蹿!”“我看这事还是要适当纠正引导一下,”叶满枝说,“市里号召大家捐的是废钢废铁,要是把好东西都捐了,然后再花钱去买新的,这不是浪费么。
尤其现在还出现了偷窃井盖,街道防护栏,学校铁丝网的情况……”高晓光小声嘟哝:“这事还得听听张主任的意见,他还想让光明街得个全区比武第一呢!”现在大家捐钢捐铁挺积极的,要是加了限制条件,肯定会给这种高歌猛进的势头泼冷水,踩刹车。
叶满枝往旁边的座位上瞟了一眼,问:“张主任呢?”“不知道,上午咱们营救居民的时候,就一直没见到他。
”留守在家的凤姨也摇头说:“老张好像还没来上班呢,我一上午都没见到他。
”街道上班从不打卡,张勤简这个主任有时会从家里出发,直接去区里或市里开会。
大家都了解这个情况,对老张的行踪随口关心一下就算了。
可是,午休过后,叶满枝有事想找张勤简签字时,发现老张仍然不在,而且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张勤简都没在办公室里出现过。
这就很不正常了。
什么会议能开这么久啊?而且张勤简提前并没有报备。
叶满枝觉得不对劲,赶紧翻出联络簿,让刘金宝和赵二贺,往张主任家里跑一趟。
看看张主任的情况。
张勤简虽是街道办主任,却并不是光明街居民,他家在正阳区的另一条街上。
叶满枝让他们乘车去张主任家,叮嘱道:“你俩快去快回,有了结果给我们来个电话。
”两人答应得挺好,而且也尽快履行承诺了。
离开不到一个小时,赵二贺就往单位里回了电话。
对面环境嘈杂,赵二贺语气凌乱地汇报道:“叶主任,不好啦!张主任也掉进马葫芦里啦!”闻言,叶满枝大脑宕机了一瞬,握着话筒“啊?”了一声。
“赵二贺,不许开玩笑啊!”“我没开玩笑!张主任真的掉进马葫芦里了!他们这一片的居民都知道!张主任每天步行上下班,今早上班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他们街上没有井盖的马葫芦,失足摔下去了!上午才被人营救上来。
”叶满枝:“……”“喂喂,叶主任?”没听到回应,赵二贺在对面喊了几嗓子。
叶满枝打起精神问:“那张主任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呀,我们没见到张主任,听说磕破了脑袋,当时就被送去人民医院了……”叶满枝愣愣地放下电话。
背过身去调整了半天表情,才对其他同志通报了这个悲伤的消息。
突闻张主任掉进了马葫芦里,大家的反应都是茫然,而后赶紧低头,尽量让自己憋住笑意,再露出惊讶而同情的表情。
叶满枝很理解地不去打量大家的神色,喊上郎庆红一起去医院探病,就让其他人下班了。
人民医院里,张勤简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躺在病床上。
叶满枝将探病的水果和红糖交给家属,关心了一下张主任的伤势,见他脸上颇有些尴尬,便叹气说:“主任,你这次可真是受了无妄之灾!你今天没去上班,不知道咱街上的情况!咱光明街也丢了五个马葫芦盖,一上午从马葫芦里营救上来三名居民,我亲哥也掉进去了……”听说不止自己丢了人,张勤简连忙问:“你哥也掉进马葫芦里了?”“可不嘛,他昨晚上街找废铁,不小心踏空摔了下去,比你伤得还严重呢。
”叶满枝趁机跟他提了提市政设施大量丢失的问题。
“主任,市里号召市民献的是废钢废铁,但有的人为了完成比武任务,不惜盗窃马葫芦盖和市政围栏,再不加以制止恐怕会愈演愈烈。
”张勤简今天遭了大罪、丢了大脸,闻言就虚弱地点头,“你说得没错,盗窃公共设施的行为绝不能姑息!”叶满枝提议:“要不跟居委会主任说一说吧,保证上交的所有钢铁都是废弃的,像那破铁锅、破铁桶、生锈的铁钉铁栓什么的,咱们收了也就收了,但还能用的铁器尽量就不要收了,以免大家为了冲成绩急功近利,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张勤简靠在床头,拧眉想了想,这样势必会拉低光明街的比武成绩。
不过,他已经因此躺到医院来了,要是光明街上也十步丢一个马葫芦盖,那他上下班的路途也太危险了。
“叶主任,你看着办吧,捐钢捐铁的工作不能停,还是要动员大家多为工业建设做贡献的!”叶满枝心知他这是变相同意了,于是返回光明街就召开基干大会,重新布置了工作。
*尽管张勤简泡了病号,但是单位里还有个热心的刘金宝愿意忙前忙后,叶满枝将工作交代给他,就办起了自己的正事。
她通过政审和体检以后,要开始填报高考志愿了。
除了清华、北大、省大、师专,其他大学的名字叶满枝全都没听过。
具体要报考什么专业,她也是两眼一抹黑。
她想跟吴峥嵘商量着填报志愿,但吴峥嵘向来眼高于顶,除了清华、北大、复旦、南开,也给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将所有院校介绍看了一遍后,让她报省大。
叶满枝是已婚人士,又不舍得离开爹妈,所以她能选择的范围很小,不但要选本省的大学,还要选滨江本地的大学。
她觉得吴峥嵘给的建议不靠谱,所以,就拿着她的志愿表,颠颠儿地去了老宅,向吴爷爷这样的专业人士请教了。
吴院长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叶满枝对高考充满了信心。
“为了配合经济建设的跃进,今年全国新开办了几百所高等院校,数量比照着前几年直接翻了两番。
咱们滨江也有不少新成立的专业学院,你随便报吧,估计报了就能考上。
”叶满枝信心倍增,真诚请教道:“爷爷,那我报这个滨江财经学院怎么样啊?”“财经学院有什么意思?全省最好的经济学专业,就在咱们省大。
”“……”叶满枝默了默,指着另一个学校的名字问,“那滨江青年政治学院咋样?我报政治系行不?”“青年政治学院也没什么意思,老师还是从省大借调过去的。
全省最好的政治系就是咱们省大的,”吴院长不屑道,“其他的学校你还是不要看了,就报省大吧!”叶满枝:“……” 不愧是亲祖孙,说大话的口气都一模一样呢! 第92章高考 叶满枝对名牌大学没什么执念。
只要能考上大学,无论是重点还是普通学校的毕业生,都由国家分配工作,工资定级也都差不多。
而且时下的中学生之间有两句很流行的话“站出来,任祖国挑选!” “千条志愿,万条志愿,党的需要是第一志愿。
”叶满枝真心觉得,以自己的学习成绩,祖国能选她就不错了,她没什么挑拣的余地。
省大之于她,跟清华北大没啥区别,都是她那点分数高攀不上的。
“你还没考,怎么就确定自己考不上了?”吴院长恨铁不成钢。
事涉自己的前途命运,叶满枝还是要跟指导老师说实话的。
“我高中毕业那年,我们班只有两人考上了大学,一个考了北京政法学院,一个考了滨江师专,他俩的学习成绩都比我好。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吴院长问,“他们是什么家庭成分?亲戚里有没有敏感关系,你清楚吗?”叶满枝摇摇头,她对人家的私事当然无从得知了。
“除了分数,大学录取还要综合考虑你们的成分背景,在这方面你是很有优势的,一些机密专业也可以尝试填报。
”吴院长停顿片刻,又嘀咕一句,“文史类好像也没什么机密专业。
”叶满枝:“……”吴院长饮了一口茶,老怀大慰地感叹:“文史类就不如理工农医的选择多,你看峥嵘……”只提了孙子的名字,他就及时住了嘴。
吴峥嵘投笔从戎参军入伍,一直是吴院长的心结,这两年,每见那混账一次,他就要心梗一次。
不过,最近吴峥嵘去军事学院进修了,虽然学位和专业都是保密的,但吴院长已经猜出了大概。
前阵子有个老朋友说,在滨江二机厂见到了吴峥嵘,似乎是跟着苏联专家潘诺夫一起去的。
潘诺夫是列宁格勒工学院的教授,数学计算仪器与装置方面的专家,吴院长前年与对方接触过一次,后来听说他好像被请去滨江军事学院当了什么顾问。
结合吴峥嵘去军事学院进修的消息,吴院长怀疑孙子可能被部队选去研究计算机了!这个猜测让他暗自高兴了好几天,连小孙子屹峰报名参军入伍的消息,都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孙子要是不去参军,未必能接触到这样的机密专业。
吴院长只能默默感叹,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
瞅一眼还在眼巴巴等着自己帮忙的孙媳妇,吴院长觉得这个志愿还是要仔细斟酌,科学填报的。
他背着手说:“你是调干生就不要总跟应届生比较了,学校对调干生的录取有其他标准,有过相关专业工作经历的学生,一般会优先录取。
你在街道主要负责什么工作来着?”“街道工作挺杂的,我也听过有工作经历会优先录取的传闻,所以想报政治或经济类的专业。
”今年光明派出所的小民警刘贺也要参加高考。
他报的就全是政法类的院校。
吴院长拿起她的志愿表,指点道:“重点大学的十个志愿,你全报省大的专业,文学、外语、新闻、社会发展史、政治经济学,你都写上,总有一个能录取你。
”志愿表总共两张。
一张是填报重点大学的,一张是填报普通大学的。
其他人还要在省内省外,教育部和地方院校之间挑挑选选。
但叶满枝只想报本省的大学,而本省只有省大一所重点大学。
所以,她可以把省大的所有文史类专业全报一遍。
听到这里,吴小姑插话说:“小叶,别听你爷爷瞎指挥,他根本就不懂填报志愿的事。
他说的那几个专业,都算是省大的热门专业,每年的录取分数都不低,你要是对自己的成绩没把握就不要报。
”考生本人并不知道自己的高考分数,学校也不会对外公布录取分数线。
所以,哪个专业是热门专业,哪个院系的录取分数线很高,考生不得而知。
叶满枝也因此对院校和专业无从下手。
她听吴小姑科普了一肚子的报考经,而后按照爷爷说的,在第一张重点大学的志愿表上,全填了省大的专业。
不过,太热门的文学、历史、外语、哲学,她都避开了。
斟酌着在政治、经济和新闻方面填报了八个志愿,最后还剩两个空项,叶满枝又写了刚成立没多久的“机械制造企业经济、组织与计划”和“工业经济系”。
这些专业是学什么的,毕业以后能被分去哪里,她一概不知,反正她在单位从事过政治和经济方面的相关工作,报考这些专业,会在录取时占有一定优势。
她的宗旨就是先考进去,其他的以后再说。
与那张重点大学的志愿表相比,普通大学的志愿她就填得很放肆了。
吴爷爷总给她一种,随便考,大家都能考上的错觉。
所以,除了省商学院、滨江财经学院、青年政治学院,她还想大胆地报考一个音乐学院。
不过,被吴峥嵘呵呵笑了两声后,她大脑恢复清明,没将这宝贵的志愿名额浪费在音乐学院上。
她不想把爱好当成工作,也没啥时间准备艺术考试,只能遗憾放弃音乐学院啦。
填报志愿的时候,她心里一直没着没落的,打好草稿以后,还特意给吴峥嵘和吴爷爷看了一眼。
吴爷爷挺满意,以叶满枝平时表现出的“爱学习”特质,他觉得孙媳妇一定能被前五个志愿录取。
但吴峥嵘对自己媳妇的底细还是比较清楚的。
看过重点大学的志愿表以后,建议她把“机械制造企业经济、组织与计划”这个专业放在最后一个志愿。
“这个专业是文理兼报的,要是真的被录取了,你还得去工厂参加金工实习。
”叶满枝非常听劝,连忙将这个专业放在了志愿表的最后,甚至还动了换个志愿的心思。
她长的是文科脑袋,喜欢带点浪漫色彩的东西,工科专业她真的吃不消。
叶满枝修修改改,把自己的高考志愿表交了上去。
区里跟她一起报考的几个调干生,看过她的志愿后,都感叹她胆子大,居然把志愿报得那么高。
叶满枝在吴爷爷的洗脑下,还隐隐感觉自己报低了呢。
可是她趁机看了别人的志愿表,发现人家几乎都填报了专科院校。
而她那两张志愿表上一个专科也没有,所有志愿都是本科的。
叶满枝将志愿表还回去,不得不承认,她最近可能有点飘了。
*貌似报高的志愿,让她连续好几天辗转反侧,吃饭睡觉都不香了。
吴峥嵘对她的焦虑实在无法共情,在她又一次半夜翻身的时候,将人搂进了怀里。
“你就不能消停点?”叶满枝趴在他胸前嘟哝,“爷爷和小姑都帮我做了参谋,万一我这次落榜了,那可丢死人了。
”“志愿是他们指导你报的,即使真的落榜也是他们的问题。
再说,你考前好好突击复习一下,被录取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吴峥嵘睡眼惺忪,说出的话也有点模糊,“你总共只考四门课,最能拉开差距的其实是作文,语文100分,作文就占了50分,这段时间多写几篇作文吧。
”“我已经准备了好多作文了,还写什么作文啊!”叶满枝睡不着觉就靠在他怀里,用手指在他胸前抠抠抠。
吴峥嵘抓住她作乱的手,带着她往下面按了按,语气含糊地警告:“你要是再乱抠,之前的约定就作废了。
”为了让她养精蓄锐,专心备考,他俩过完第一个结婚纪念日以后,便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吴峥嵘被迫陪她过起了清心寡欲的生活。
“距离考试还有将近一个月呢,”叶满枝继续在凸起上抠抠抠,“现在就开始养精蓄锐是不是有点太早啦?要不改成提前半个月吧?”吴峥嵘忍了又忍,将人从怀里推了出去,“你自己去那边睡。
”“我不去!”叶满枝重新蛄蛹回来,还想继续抠,然而不等她有所动作,身上便被一条毛巾被裹住,三两下卷成一个大粽子,手脚全都动弹不得了。
“……”上一个被这样裹住的,还是她的外甥女妞妞。
以防刚出生的小婴儿手脚乱动,婴儿的包被都是这样包的。
吴峥嵘在她后背上拍了拍,带着困意哄道:“睡吧,等你考完了,咱们生个孩子。
”闻言,叶满枝顿时就不折腾了。
裹在粽子里,将思维发散到了未来孩子身上。
她对孩子暂时没有太高期许,只希望他俩的孩子,甭管男孩女孩,可以不继承吴峥嵘的聪明脑袋,但一定要继承他的长睫毛啊!叶满枝默默在心里许愿长睫毛,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1958年的高考在7月18日正式开始,为期三天。
因着考试时间是工作日,所有人都要照常上班,连常月娥都得去纸壳厂糊纸壳,所以叶满枝去参加考试的时候,是独自一个人出发的。
第一天,她只考一门语文。
早上从大院出发,步行去商业中专的考场时,见到了好几座炼钢的小高炉。
这些小高炉冒着黑烟,工人们全天不间断地守在高炉旁边,一旦有哪个高炉炼出了钢铁,当场就会书写喜报,送去市人委报喜。
叶满枝绕开这些小高炉,在心里将最近准备的几篇作文回忆了一遍。
常规的作文她已经写过很多了,这一个月她准备了一些紧贴时事的作文。
原本只是当做有备无患的,可是当她坐进考场,拿到试卷,看到最后的作文题目时,叶满枝整个人都精神了。
《大跃近中激动人心的一幕》。
这题她准备了差不多的呀!他们光明街的小高炉,是整个正阳区第一个炼出钢铁的小高炉。
作为炉长的张勤简,当时都快激动疯了。
叶满枝虽然没被选去炼钢,但是见证铁水流出来的那一刻,她也激动落泪了。
不为其他,只因炼钢这事实在是不容易。
为了保持炉内高温,小高炉不能离人,必须24小时有人值守,时不时就要往里面添加焦炭,否则一旦让炉内冷却下来,铁水凝固,那整个高炉就前功尽弃,彻底报废了。
居民们没有炼钢经验,在正式炼出钢铁之前,他们的小高炉已经报废过四次了!叶满枝精神亢奋,运笔如飞,代入当时的激动心情,洋洋洒洒写了一篇特别真情实感的作文。
这种亢奋一直维持了三天,等她考完最后一门,在考场门口见到来接人的吴峥嵘时,乳燕投林似的飞奔过去,恨不得抱着他狠狠亲上几口。
为高考准备了好几个月,她终于可以解放啦!吴峥嵘没问她考得如何,接过她手上的挎包说:“走吧,咱妈在家包了饺子,就等着犒劳你呢!”叶满枝心情好,只觉得今天的军代表同志,英俊得特别有冲击力,忍不住将人拉住小声问:“你带工作证了吗?”“带了。
”“介绍信呢?”“带了。
”“……”叶满枝觑着他的神色,试探着问,“结婚证呢?带了吗?”“嗯。
”“你来考场接我,带结婚证干什么?”叶满枝抿着嘴乐。
吴峥嵘反问:“你刚出考场,问我带没带结婚证干什么?”“算了,”叶满枝被他笑得不好意思,扭头就走,“还是先回家吧。
”别人都是为了考试方便,提前住进了招待所。
这会儿考试已经结束了,他俩要是现在才住进招待所,那也太不像话了!吴峥嵘将人拦住说:“大院里停电停水了,今天可能洗不了澡。
”“哦,那走吧。
”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杠杆,我可以撬动地球。
轮到叶满枝这里,就变成了给她一个理由,她就能去招待所洗澡。
但是事到半途,她便有点后悔了,“咱俩还是回家吧,我想上床躺着。
”男人从后面抵住她,声调带着颠簸,“你在这里也可以躺着。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回头让服务员收拾床单的时候,像什么样子!”叶满枝浑身湿淋淋地冒着热气,往横在胸前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嗔怪道,“你连结婚证都带了,怎么不带个床单啊!”吴峥嵘在她耳后亲了亲,“下次注意吧,这次有劳小叶同志多站会儿。
”为了支持叶满枝的考试,他俩清心寡欲了一个多月。
这回趁着军工大院里停水停电,夫妻俩在招待所里,好好招待了一宿。
*小叶主任高考结束,除了夫妻生活恢复正常,日常工作也重新回到了正轨。
领导和同事都挺关心她的考试成绩,尤其是刘金宝,每隔两天就要问问叶主任收到录取通知书没有。
叶满枝本就为成绩紧张,被他几次三番地询问,简直快要烦死刘金宝儿了!这天,她刚把热心的刘金宝打发走,便接到了区长的电话。
区长亲自往街道打电话的情况,实属罕见。
一般的会议通知或文件精神,都是由秘书代为传达的。
听见区长让他们去区里一趟,叶满枝连忙放下电话,跑去小高炉那边,喊上张勤简。
“什么事啊?这一炉钢水马上就要出来了,”张勤简对炼钢比炼丹还上头,眼瞅着又要成功一炉,他现在根本不想走,“叶主任,你作为街道代表,去区里一趟吧。
”叶满枝在嘈杂的声浪中大喊:“区长亲自来的电话!让咱俩必须一起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哪个区长啊?”“还能是哪个!”叶满枝觉得老张炼钢炼糊涂了,“陈区长!”听说是正区长亲自来了电话,张勤简终于回过神来,立即摘下手套和套袖,与她一起去了区人委。
两人来到区长办公室门口时,还见到了永安路街道办的主任副主任。
“老许,知道是什么事吗?”张勤简低声跟人打听。
“不知道,”许主任摇头,透露道,“张副区长和穆副区长都在里面呢,咱们还得等会儿。
”他的话音刚落,区长秘书就推门出来说:“四位同志请进吧!”几人鱼贯而入,叶满枝果然在办公室里见到了穆区长。
与领导们打过招呼后,笑着冲她点点头。
“听说小叶主任去参加高考了?”陈区长笑着问,“考得怎么样?有把握被大学录取么?”叶满枝哪有底气说这种大话呀,摆手说:“有的同志考了两三次都没考上,我今年是第一次参加考试,重在参与吧。
”陈区长呵呵笑道:“考不上也不用气馁,基层工作也大有可为,年轻人多锻炼锻炼没坏处。
”叶满枝一时没琢磨明白这多锻炼指的是什么,但还是笑着点头答应。
“我说基层工作大有可为,可不是套话,”陈区长正色说,“农村成立了人民公社的消息,你们应该已经听说了吧?”四人纷纷点头。
尽管农村的人民公社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但报纸广播天天播报,作为街道干部,对这样的新闻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嗯,现在全国的农村要大搞人民公社,咱们滨江的一些乡镇已经成立人民公社了。
市里的意思是,除了农村,在城市也要搞几个人民公社的试点……”张勤简问:“区长,您喊我们来,不会是想要在光明街成立人民公社吧?”“确实有这个打算。
”陈区长颔首说,“光明街和永安路都处于城乡结合的位置,相比于市里的其他城市街道,你们与乡镇更贴近。
而且街道上的居民,有很大一部分是工农结合的。
”永安路的许主任问:“区长,我们虽然听说过人民公社,但对人民公社还真没什么太深入的了解。
人家农村的社员可以一起劳动,一起生产,通过公社的组织搞大协作,但咱街道居民分属不同单位,这公社建起来以后,与原来的街道办有什么不同呀?”陈区长看向张勤简和叶满枝,问:“你们光明街也是这个想法?”张勤简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按照农村的办法,在城市搞人民公社,确实有点生搬硬套的意思。
但他这人向来听上面指挥,即使他心有疑虑,也不会当着领导的面说出来。
叶满枝是副主任,在外面给张勤简面子,两人一起出席会议的时候,一贯由张勤简代表光明街发言,所以,她跟着张勤简行事,没吱声。
穆兰笑着说:“你看,同志们对公社的情况还比较陌生,咱们区里也不是完全统一口径的。
区长,我看这事可以从长计议,市里的试点工作,要不还是暂缓申请吧?”陈区长拧眉想了想说:“这有些资料,你们先拿回去看看,是否要当全市第一个街道人民公社试点,你们自己拿主意。
这属于全新的尝试,大家有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的,你们都回去学习探讨一下吧!”四人一起进来,又一起走出办公室。
许主任蒙头蒙脑地问:“老张,领导这是啥意思啊?这人民公社到底搞不搞?怎么没个准话呢?”张勤简寻思着心事没应声,叶满枝则帮忙接话说:“领导也没拿定主意呗,区长刚才不是说了嘛,让咱们回去探讨一下。
”双方人马在办公楼门口分手。
张勤简盯着那份烫手山芋似的学习资料,小声说了句,“这叫什么事啊?”钢铁还没炼完呢,又要让他搞什么人民公社了。
“主任,我觉得这个人民公社其实可以尝试一下。
”“人民公社和街道办,完全不是一个性质,哪是说尝试就能尝试的!”张勤简带着她走到背阴处,低声交代,“现在街道办只有咱们两个主任,一旦变成人民公社,情况就复杂了!”街道办由他俩说得算,变成人民公社以后要扩充好几个委员,那可就变天了。
叶满枝翻看着手上的资料,语气轻快道:“你别总想坏处,也要往好处想想啊!咱街道办和乡镇最大的区别是啥?咱没有财政收入呀,街上的税收都要上交到区里!可是这回要是借着试点的机会,成立城市人民公社,那必然要与农村的公社一样,财政可以由咱们街上自行收入,到时候房产税、商业税、交通牌税什么的,全可以由公社自己支配了!”街道办不是一级政府,只是政府的派出机关,现在做什么事都要向上伸手要钱,给干部们买张汽车月票,都得先攒点小金库。
要是能成立人民公社,把财权握在手里,以后就可以真正放开手脚了! 第93章结果 区领导的突然提议,让叶满枝和张勤简都有点难以决断。
张勤简承认成立公社有好处,但光明街是否要做这个试点,还有待商榷。
“如果试点成功,其他街道也会成立公社,财政早晚要由街道自行收入,咱们没必要去争这个第一。
”向来热衷争第一、评先进的张主任不想争了,叶满枝当然也不是非争不可的。
她毕竟是副主任,在大事上还要跟主任保持一致。
“就是区里那边不好交代。
”“公社是新事物,咱们不可能一拍脑袋就做出决定,总要调查研究一下吧?”两人商量了半晌,最终决定使用拖字诀。
如果区领导问起来,就说要去农村的公社参观学习,看看真正的公社是什么样的。
然而,他俩这个决定属实有点自作多情,不等领导询问,人家永安路街道办就主动申请成立人民公社了。
消息传到光明街,张勤简登时生出了被背叛的恼怒,“这个老许怎么这么沉不住气!那天还是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呢!”叶满枝把那沓人民公社的资料往桌上一扔,解脱似的说:“挺好的,让他们先当试点吧,等人家做出成绩了,咱们跟着吃现成的。
”她现在一心惦记自己的高考成绩,其实没什么心思搞人民公社。
高考是7月20号结束的,今天已经是8月8号了。
但录取通知书的影子还没见到呢。
叶满枝翻了翻台历,又把今天的省报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定报纸上还没有公布录取名单,只能沉沉叹上一口气,抓心挠肝地下班回家了。
吴峥嵘正在院子里给葵花喂骨头,本就没多少肉的骨棒,被葵花啃得干干净净,啃完了还得抱着骨头玩一会儿,跟小孩似的。
“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啊?”叶满枝跑过去,蹲在一旁看葵花舔骨头。
“三嫂好像生了,我回来跟你说一声。
”“好像是什么意思?到底生没生啊?”“可能已经生了,你三哥下午被人从车间喊走的。
”吴峥嵘看了眼手表说,“我还得回厂里处理工作,你代表咱家去医院看看吧。
”叶满枝让他去忙,独自返回房间,从自己囤积的物资里挑选探望产妇的东西。
她原本对黄大仙的提醒很信服,这两年攒下了不少物资。
可是,今年各地都传来了粮食高产的消息,市场上的物资供应也相当充足。
这跟她从黄大仙那里得到的信息,完全背道而驰,她怀疑黄大仙搞错了!叶满枝径自琢磨了一阵,从抽屉里挑了一袋奶粉、一袋麦乳精,还有两罐水果罐头。
然后提着这些东西,特意绕路去了一趟三八服务站。
“四嫂,咱三嫂好像生了,你跟我一起去医院不?”沈亮妹撇撇嘴说:“她下午才被出租汽车送去医院,生孩子哪有那么快啊!现在过去也是在产房门口等着!”她特意在“出租汽车”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叶满枝听出来了,笑着问:“三嫂是坐小汽车去医院生孩子的呀?”“可不嘛,”沈亮妹酸溜溜地说,“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娇贵的孕妇,去医院生孩子还得坐小汽车,搞得跟资本家小姐似的!”光明街成立便民服务站以后,已经叫过四次出租汽车了,都是送孕妇去医院生孩子的。
黄黎并不是第一个,却是跟沈亮妹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妯娌。
自打三嫂怀孕,人家那家庭地位就直线蹿升,小公鸡和老母鸡至少吃了十只。
沈亮妹都给她数着呢。
想当年她生麦多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叶满枝不客气道:“人家叫出租汽车花的是自己的工资,你现在也有工资了,以后生孩子的时候,也自己叫车呗!”“叫一次车好几块钱,我才没那么娇气呢!坐了车能生出金蛋啊?”“那你到底去不去医院看三嫂?”“去啊,我倒是要看看坐了出租汽车,能生出金蛋不。
”姑嫂俩赶到医院的时候,三嫂早就生了。
三哥像个二傻子似的,蹲在病床旁边,数儿子的手指头和脚趾头。
见到她们进来,就乐呵呵地说:“这小子挺好的,手脚都全乎。
”沈亮妹晕车的症状还没缓解,小声嘀咕:“坐出租车出生的,手脚要是不全乎,那还像话吗?”叶满枝将东西放下,关心地问:“三嫂你身体怎么样?”“还行,幸好出租车送得及时,否则我就得把孩子生到半路上了。
”黄黎怀孕并不耽误上班,一直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因着她坚持挺着大肚子送信,即使不能骑车,也要推着自行车在街上招摇。
引来了不少热心大娘替她说话,建议邮政所给她换个工作岗位。
所长瞧着她的肚子犯愁,在她顶着七个月的肚子还要送信的时候,终于松口给她调岗做了文职。
黄黎给自己立了爱岗敬业人设,当然不能因为成功调岗就不上班了,所以哪怕即将临盆,她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今天是被同事送来医院的。
“对了,我上车之前,隐约听到同事说,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已经陆续寄出了。
”黄黎提醒,“你这两天多关注一下吧。
”叶满枝心里的弦立即紧绷起来,忐忑地问:“咱们街上已经有人收到通知书了吗?”今年光明街有三十多人参加高考,除了两个调干生,大多是子弟中学的应届生。
“还没有呢!”黄黎回忆了一下说,“去年总共派送了二十多张通知书,最早的一张是8月10号前后送达的,最晚的一张是九月份送到的,今年的情况应该也差不多。
”无论是否录取,考生都会收到一封通知书,如果是不予录取的通知书,一般会写一些殷切鼓励的话。
黄黎对叶满枝的考试结果还挺好奇的。
书里完全没有叶满枝当干部和考大学这一段,在她的印象里,叶满枝的学习成绩并不突出。
但常月娥说,她整张志愿表上报的全是省大的专业,其他学校一个也没填。
黄黎不知道如今高考有两张志愿表,只觉得这小姑子孤注一掷考重点,真是一腔孤勇。
产妇还需要休息,叶满枝当然不能一直跟她说话。
眼瞧着三嫂娘家的亲戚也陆续赶到了,叶满枝给四嫂使眼色,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家。
沈亮妹晕车的症状还没缓解,刚点头答应,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涌,推开面前的人,便快步跑了出去。
“我四嫂这是咋回事啊?”叶满枝愣愣地问,“她以前晕车也没这么严重呀!”常月娥将暖瓶放到桌上,追出去说:“反正已经在医院了,带她去看看大夫吧。
”*看大夫的结果是,四嫂也怀孕了。
叶满枝回家就问吴峥嵘:“我三嫂生了一个小子,四嫂也怀孕了,你说我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检查什么?”“查查有没有孩子呗。
”“时间太短查不出来吧。
”吴峥嵘不太确定地说。
高考结束,从招待所那次开始,他俩就没再用保护措施,但是满打满算也才20天,现在能查出什么来?叶满枝期待又担忧地问:“咱俩应该能怀上吧?”她问过吴小姑了,大学一般不提倡学生在校时怀孕生子。
调干生的情况特殊,大多都已经成家立业了,所以高考体检后,正式入学前,怀上的孩子可以生。
但入学之后怀孕生子的话,很可能被学校劝退。
她跟吴峥嵘商量过孩子的事,最好能在入学之前怀一个。
当然,怀不上也没办法,那就只能等到大学毕业以后再说了。
只不过,她报的那些志愿中,有的专业学制四年,有的学制五年。
若是被学制五年的专业录取,她毕业时就25岁了,到时候分配去新单位还要适应一段时间,等她能安心生孩子的时候,吴峥嵘同学的孩子都能上大学了。
吴峥嵘对小孩子没有多少喜欢,他那些侄子外甥他一个也没抱过。
所以,对生孩子这事,他的态度是顺其自然,有了就生,没有就是缘分没到。
“你还是先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再操心这些事吧。
要是没考上大学,咱们随时可以生。
”“……”叶满枝当然还是盼着上大学的。
因此,她每天到单位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报纸,然后等着邮递员上门。
8月12号的时候,光明街上收到了第一封来自高校的通知书。
收件人是656厂子弟校的一名应届生。
全街第一封通知书,自然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叶满枝听到消息时,还特意打听了结果。
可惜是一封未录取的通知。
瞧着小姑娘攥着信封抹眼泪,叶满枝的鼻子也跟着酸涩起来。
万一自己也落榜了,她可能会哭得更大声吧。
有了第一封,其他通知也陆续送达了。
两天内先后有五人收到了通知,但结果都是未录取。
叶满枝每天坐立难安,焦灼等待。
终于在15号的省报上看到了教育厅发布的《全国高等学校一九五八年暑期招考新生录取名单》。
前两排是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的名单,叶满枝直接跳过,目光向后搜寻,在省大的名单后面,按照专业划分,逐个名字看过去。
这上面有她志愿表上前六个专业的名称,但相应专业录取名单后面,并没有叶满枝的名字。
这就说明,她填报的前六个志愿全都没有录取她!叶满枝坐在椅子里缓了一会儿,强打起精神向后面翻看,可是省大的名单到此为止,之后就是其他学校的录取名单了。
刘金宝已经看过那份报纸,见她神色怏怏的,出言安慰道:“叶主任,这些只是重点大学的部分录取名单,而且普通大学的名单还没公布呢!”言外之意,还有机会!叶满枝心里抱着希望,又等到了第二天在省报上公布的第二份名单。
但省商业学院和滨江财经学院的录取名单上,仍然没有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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