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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明天永未知(3/5)

画舫相遇，我为她所弹的曲子几句词，后来题在一幅画上。

真的只有这些。

&rdquo 杜小曼点点头：&ldquo我在你的小别墅里见过那幅画。

&rdquo 当时还因此又怀疑璪璪和月圣门有联系。

秦兰璪抓紧她手臂：&ldquo我与她真的只有这些。

后来去慕府听琴，又见到她，甚是吃惊。

想来是月圣门想让她离间我与庆南王府之关系。

&rdquo 杜小曼嗯了一声。

璪璪的那堆妹子，说她完全大度地当没有那些事，不介意，是假话。

不过，璪璪这个认真交待的态度还是蛮让她受用的。

秦兰璪接着道：&ldquo那时在我身边的人，各有各的目的，即便真心待我，大约也是因为我是裕王。

宁景徽与我相商国事，亦是因为他无别人可选择。

若我一无所有，什么也不是，还会剩下谁？&rdquo 杜小曼回忆当时在慕王府，第一次遇见璪璪时，在门内听他的声音，笑得颇开朗嘛，真听不出正身患牛角尖忧郁症。

&ldquo我一时觉得活着无趣，便扔下一切到了江南，装作一文不名，混迹于市井，即便我还有一张好皮相，亦无人待见，人人厌憎。

&rdquo 杜小曼无语，那是因为你吃霸王餐好吗？ 用脸刷卡只是一种说法，现实里哪有这么多冤大头啊。

秦兰璪望着她露出笑容：&ldquo然后就遇上你了。

你知道你当时有多危险么。

一个显然未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带着个小丫鬟就敢女扮男装招摇过市。

还敢露富大手笔开酒楼，简直是等人去劫。

&rdquo &ldquo所以你就来我店里吃霸王餐了？&rdquo杜小曼挑眉。

秦兰璪一点都不羞愧地道：&ldquo我本是一时好奇。

没想到你竟然把我留下了，且也不是贪图我的美色。

&rdquo &ldquo谁贪图你的美色。

&rdquo一直不忘自吹自擂倒真是你的本色！ 秦兰璪一脸沉醉：&ldquo世上竟有不图财也不贪我色的女子，甚令我意外，我就留在掌柜的你身边了。

真是每天都有惊喜。

&rdquo &ldquo你也是个令人惊奇的小人儿。

&rdquo杜小曼僵硬地呵呵一笑，&ldquo别告诉我你是惊着惊着就喜欢上我了。

&rdquo 秦兰璪神色一正：&ldquo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回过神来时，就发现，总是想着你了。

&rdquo &ldquo听起来很科幻。

&rdquo &ldquo我后来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罢。

&rdquo秦兰璪摸了摸下巴，&ldquo你虽然逼我签了卖身契，但给我吃住，亦不让我奉献美色，嘴巴凶一点，性子蛮特别，和我一道逃跑时，还把甜葡萄给我吃，我生病的时候那么照顾我&hellip&hellip&rdquo 杜小曼皱起眉，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心路历程，不应该是，&ldquo啊，这个女孩子好可爱，我喜欢，我要好好保护她&rdquo吗？ 为什么璪璪是&ldquo她给我吃住，对我好好哦，我好喜欢&rdquo&hellip&hellip 她心情复杂地望着璪璪的脸，拍拍他的肩：&ldquo明白了，天上都一起去过，那些细枝末节就忽略吧。

&rdquo 秦兰璪又一笑，亲一亲她的发。

最重要是，与你在一起，便觉得开心，世间一切，充满希望。

杜小曼抬头：&ldquo嗯？&rdquo 秦兰璪道：&ldquo没什么。

&rdquo又在怀里摸了摸，&ldquo对了，一直忘记了，这个，给你。

&rdquo 杜小曼接过那个小布袋。

呃，这个不是当时在树林里，璪大爷偷偷塞到她怀里，又一脸傲娇要回去的东西么。

她扯开袋口，里面是一块玉，两张纸，几个铜板。

秦兰璪拿起那块玉，挂到她颈上：&ldquo送你好几次，你都摘下了，这次永远别再还我了。

&rdquo 杜小曼点点头，摸摸玉上的花纹：&ldquo这玉是不是你们每个皇子皇女都有一块？&rdquo 秦兰璪颔首：&ldquo这是本命玉，玉上兰草暗合了我的名字。

&rdquo 在杭州的时候，月芹临死前塞给她的那块，就是假女皇真公主的本命玉吧，玉上有月亮，代表皇女。

所以月芹才说，她们知道一个秘密，才被朝廷灭口。

唉，都过去，不想了。

杜小曼再掏出那张纸，嗯？这个，是璪璪的卖身契和二掌柜文书嘛。

她抬头看看璪璪，璪璪眨了眨眼：&ldquo当日把这个还你，是想让你心里踏实，明白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rdquo 杜小曼道：&ldquo那你现在为什么给我？&rdquo &ldquo你我之间怎还需这个？&rdquo秦兰璪娇羞地低头，&ldquo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

&rdquo 杜小曼嘴角抽搐了一下，把那两张纸重新折起：&ldquo那我留着做纪念。

&rdquo 璪璪依偎着她：&ldquo嗯。

&rdquo 杜小曼手哆嗦了一下，拉紧小布袋的收口绳：&ldquo你那时候也太抠了，宁景徽还送我一包银子呢，就算意思一下，也多塞几个铜子儿嘛。

&rdquo 秦兰璪从她手中拿回布袋，重新打开，取出两枚钱，平摆在她手心：&ldquo仔细看看。

&rdquo 两枚钱一模一样，正面镌刻着四个清逸的楷字&mdash&mdash&ldquo永世至宝&rdquo。

字口深峻。

看似寻常的折二钱，但这个色泽&hellip&hellip 不是铜，是金？ 秦兰璪轻轻将钱翻到背面。

一枚方孔左侧镌着一个&ldquo木&rdquo字，一枚方孔右侧有一&ldquo土&rdquo字。

秦兰璪从布袋里再取出两枚钱，换下方才两枚，摆上她手心。

同样大小，正面亦是&ldquo永世至宝&rdquo四字，但是不是楷书，而是行书，一枚背后方孔上有一&ldquo日&rdquo字，另一枚方孔下是一横卧的&ldquo目&rdquo字。

秦兰璪再换了两枚钱。

这一对，&ldquo永世至宝&rdquo四字是篆书，其一，背后方孔左侧有一&ldquo小&rdquo字，另一枚，背后方孔下方有一&ldquo又&rdquo字。

杜小曼定定看着手心中的钱。

秦兰璪轻声道：&ldquo这几枚钱都是琼灵金所铸，此金乃前代流传，据说是天界遗落之宝。

上面的字皆我亲笔所书。

楷、行、篆三版，共六枚，至于背字。

&rdquo 杜小曼道：&ldquo我看出来了。

&rdquo 楷书版背后的&ldquo木&rdquo和&ldquo土&rdquo，合起来是杜。

行书版的&ldquo日&rdquo、&ldquo目&rdquo加上篆书版的&ldquo又&rdquo字背书，是曼。

还有篆书的那个&ldquo小&rdquo。

这么明显，破解起来一点智商要求都没有。

璪璪对此很得意的样子，笑得特别甜腻。

&ldquo既然造反夺位，就得逼真一些，我便让人铸了这些钱。

你手中这套是祖钱，世上绝无仅有。

还有一套小平祖钱，我自己留下了。

知道你喜欢大的，给你的是折二。

&rdquo 杜小曼缓缓抬头注视秦兰璪的笑脸：&ldquo这钱，你铸了多少？&rdquo &ldquo还有两套寻常金的折二，赐给了宁景徽和李孝知。

&rdquo璪璪两眼亮晶晶的，&ldquo另有金质小平几套，赐给了唐王和几位大将。

银质的略多一些，做赏赐给了军士，还有&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到底铸了多少！&rdquo 打算把&ldquo永世至宝杜小曼&rdquo撒遍天下吗？ 心里是&hellip&hellip是有暖暖的，说不出的甜啦&hellip&hellip 但，还是觉得蛮羞耻！ &ldquo只试铸些许，没多少。

&rdquo秦兰璪神色一正，&ldquo但我本打算，若真做了皇帝，就把年号改成永世。

将此钱通行天下。

我知道，你最喜欢钱。

在这世上，不论身处何方，都必须用钱。

我要你天天都摸得到，看得到。

&rdquo 杜小曼愕然：&ldquo你，你不是把卖身契还给我，让我忘了你好好过吗？&rdquo 妈呀，幸亏是选了璪璪，要是他说的这种情况成真&hellip&hellip 简直不能想象！ 秦兰璪双眼微眯：&ldquo我把卖身契和二掌柜的契约还给你，是告诉你我不会再纠缠你。

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让你永远都记得我。

&rdquo 杜小曼无语凝噎，半晌才结结巴巴道：&ldquo那&hellip&hellip那你为什么后来又把这袋子要回去？&rdquo 秦兰璪双瞳转为幽深，语气平淡：&ldquo你打晕谢况弈，以为别人看不出你的打算？你那么喜欢他，我又何必执念。

&rdquo 杜小曼磕巴了一下：&ldquo你&hellip&hellip是不是还考虑到万一我一个不谨慎，在挟持的过程中把你给咔嚓了，也不会因为看到这些东西，增加愧疚？&rdquo 秦兰璪眼中光芒闪动，突然俯身，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杜小曼惊呼一声，璪璪咬的并不重，立刻就松开牙，将她紧紧搂住。

&ldquo而今，这些更加都用不上了。

&rdquo 杜小曼缓缓抬起手，尚未抱住他的背，秦兰璪又松开了她，把所有钱都塞回布袋，扎好口，一脸哈皮地往她怀中一塞。

&ldquo但是这些钱得收好。

存世本就不多，这一套的价值就不用提了。

再多过几年，其价更不可估量。

&rdquo &ldquo这，怎么也算纪念品吧。

&rdquo杜小曼握紧了布袋，璪璪一副打算挑个好时机出手捞一票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秦兰璪低头亲亲她的脸。

&ldquo都是身外之物，要回布袋那时我就想通了，金玉纸铁，换来变去，物件不过是物件。

满天下都是又如何。

你我在一起，有没有这些东西，无所谓。

你我不在一起，有没有这些东西，更无所谓。

不过，你觉得留着好，就留着，给我们的儿孙也不错。

到时候和他们说，想卖就卖，想留就留，不要因为是祖传的东西就太执念。

&rdquo 秦兰璪的目光闪了闪，唇角又挑起来。

&ldquo你觉得，我们生四个孩子，一个名永，一个名世，一个名至，一个名宝，怎么样？&rdquo 刚要夸你哲学，立刻又换回天雷了。

杜小曼道：&ldquo我觉得，别人会说你称帝之心未死。

&rdquo 秦兰璪再揽住她：&ldquo是哦，此事须从长计议。

&rdquo 天空簌簌飘下点点银白。

今冬的第一场雪降临了。

唐晋媗随陆判一道，踏入幽冥地府，前往秦广殿。

忘川河中黑水滔滔，魂魄们列序穿过奈何桥，等待再入轮回。

桥头魂魄，背啼喜怒，诸形诸像。

唐晋媗的视线无意间落到路边某处。

一个少女的魂魄，正扯着一少年魂魄哭泣。

鬼差不耐烦道：&ldquo哭甚。

你二人上辈子是兄妹，下辈子就无关系了。

你身无罪孽，可直接投胎，他好几道重罪在身，还要去血池受罚，快松手吧。

&rdquo 少女哭着不肯松手：&ldquo求大人行行好，我愿代哥哥受罚。

&rdquo 少年甩开她的手：&ldquo箬儿，别闹。

一人之罪一人当，我生前做下那些，便不怕死后如此。

你我兄妹情分已尽，快去投胎吧。

&rdquo 唐晋媗看清那少年的面容，听他唤出的名字，不由停下脚步。

陆判看了看她，亦停步，但未说话。

少年的魂魄似有所感，侧身看向此方。

此时的唐晋媗已是转生为杜晓曼时的模样，少年看着这个望着自己的陌生女子，面无表情。

和判官一起，是灵官？ 在看痴愚凡魂的笑话？ 少年欲不屑冷笑，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一股寒冷的寂寞包裹住他这抹残魂，像要将他彻底消抹散尽。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女子。

&ldquo生生世世，来来回回，轮轮转转，其实都不过如此。

&rdquo陆判悠悠开口，&ldquo你既要入仙籍，这些便要先看破。

&rdquo 唐晋媗再深深看了一眼少年，回身：&ldquo多谢陆判大人指点。

&rdquo跟随陆判继续往秦广殿去。

少年却又回过了头，盯着她的背影。

幽暗冥府，仿佛化作初春庭院，他藏身树后，以别人的容貌等待着那颗堕入彀中的棋子，但不知为甚，心却忐忑，充满期待，想看到她的笑颜，一时恍惚，不知何是真实，何为虚幻。

&ldquo媗媗。

&rdquo 新帝登基次年，改年号为重明。

裕王秦兰璪上书，自请擅动兵马之罪，求贬为庶民。

帝重叔侄之情，再三不能允。

裕王便捐尽家产入国库，各地府邸亦皆献出，只留些许封地，亲王之尊降为郡王。

民间一时议论纷纷。

裕王兵破皇宫，本该是皇帝的，却功成身退，主动拥立今上为帝。

这等功绩，不封赏，反得此结局，不由让人惊诧。

那场不清不楚的&ldquo匡乱&rdquo更显得神秘。

朝廷的说法是，德慧公主创立的月圣门，已被心怀不轨之乱党控制，堕落成邪教，潜伏朝野，祸乱纲纪。

先帝其时病重，本欲亲灭乱贼，奈何龙体不支，便拟秘旨托与裕王和左右二相，更立下遗诏封今上为皇太弟，承继大统。

先帝起初将遗诏交由皇后保存，皇后竟被奸人所害，先帝再立肖贤妃为后，将遗诏托付于右相宁景徽。

裕王接到皇上除邪教妖党的秘旨与左右二相定下计策，里应外合，在德安王等忠臣良将佐助下，一举剿灭妖党，匡正社稷。

先帝在欣慰中驾崩，肖皇后哀痛殉随。

裕王与众臣拥立今上。

令人不能忍的是，这套冠冕堂皇的说法中，竟将那个以有夫之妇之身先勾引了裕王与其私奔，又媚惑了皇上的祸水清龄郡主宸妃娘娘彻底模糊了过去。

裕王若真是如此忠心耿耿，又何至于如今下场。

各种小道秘辛，便就传开。

有一说，裕王本就不是皇家血脉，乃先太妃与一侍卫私通所生，将要龙袍加身时，却发现此事早被先帝告知群臣，裕王自知登基难堵众口，便只能如此大度。

亦有谣传说，裕王是中邪了，那个清龄郡主根本不是真正的郡主，乃秘密被邪教剿灭的魔教月圣门的妖姬。

妖女真身，是一条千年大蛇，设立月圣邪教，每月圆之夜摄取少壮男子吸食其血。

因要渡千年天劫，寻常凡夫之血不足进补，便摄取清龄郡主魂魄，借附其躯勾引裕王，又魅惑皇上。

裕王被这妖精勾得起兵作乱，皇上亦被吸干阳气驾崩。

妖姬想做皇后，更先后谋害了李、肖两位皇后。

幸而右相宁景徽手中有宁氏祖先传下的降妖天书，方才降服此妖。

不想第一次未能杀之，妖姬逃出皇宫，于兵营中摄走裕王，欲将裕王吸干，强渡天劫。

所幸宁右相再度及时赶到，斩杀妖姬。

妖姬临死前将裕王拖下山崖，紧要关头，上天垂怜，山神显化相救，裕王苟存一命。

但已魂魄不全，神气尽失，只能一世浑噩。

亦有当日在场的人起誓曰，的确看到了数道不寻常的雷光。

桥墩忽然化成人形，飞身相救裕王。

断崖树林之中，残有雷击痕迹，与寻常雷击有种种神秘的不同，更是令人信服的证明。

裕王降为郡王后，娶一杜姓女子为正妃，裕王妃出身平平，据说是皇上让钦天监与数位道人高僧批命择八字，算得只有此女能为裕王挡煞续命延香火，方才指给裕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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