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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漂泊秋风中(1/5)

荒野，树林，溪水潺潺。

杜小曼坐在溪边，在清晨的薄雾中抱住了头。

谢况弈递给她一个水袋：&ldquo累了你就睡会儿。

&rdquo 杜小曼有气无力道：&ldquo不用了，睡得够多了。

&rdquo她的后颈隐隐作痛，谢况弈策马带她离开时，她下意识地挣扎，脖子后一疼，两眼一黑，再睁眼时，天已经要亮了。

谢况弈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杜小曼努力梳理思绪。

秦兰璪、起火的院子，宁景徽，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晃。

她猛地站起身：&ldquo我得回去！&rdquo 正坐在地上喝水的谢况弈抬起眼皮看看她。

杜小曼加重语气：&ldquo我必须得回去！&rdquo 谢况弈点点头：&ldquo嗯，行，那你回去吧。

&rdquo 杜小曼环顾四周，再抬头看看泛着朝霞的天边。

谢况弈向旁边一比：&ldquo那里是北。

&rdquo 哦。

杜小曼再继续环顾，谢况弈闲闲将胳膊搭在膝盖上：&ldquo知道该往哪里走么？&rdquo 杜小曼悻悻地回身，对上谢况弈的视线：&ldquo不知道。

&rdquo 谢况弈简洁地说：&ldquo我不会告诉你。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杜小曼张了张嘴，终于爆发了：&ldquo谢大侠，我不知道影帝怎么搭上了你，我也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如果我不进京城，宁景徽就会问他的罪，他可能就&hellip&hellip其他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想扯上关系，但是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连累别人！&rdquo 谢况弈用茫然的表情看着她：&ldquo影帝是什么？&rdquo &ldquo裕王！秦兰璪！时阑！&rdquo &ldquo这个称呼是你对他的爱称？&rdquo谢况弈目光里含着你脑子坏了吗的疑问，&ldquo宁景徽敢治他的罪？你在说笑话？&rdquo 杜小曼无力道：&ldquo谢大侠，你得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我们走的时候，裕王和宁景徽正要火并？到底他俩谁的胜算大点？&rdquo 谢况弈一口水呛在喉咙里：&ldquo你真够可以，裕王和宁景徽火并，哈哈，真神了！一般人想不到这里！&rdquo &ldquo那火&hellip&hellip&rdquo &ldquo火是月圣门放的。

&rdquo谢况弈擦擦嘴边水渍，&ldquo月圣门想找宁景徽报仇，即便知道留宿别苑定然是圈套，裕王和宁景徽等着她们送上门，也还是过来寻仇。

啧，送死罢了。

&rdquo 少年，这是你不知道幕后BOSS的真实身份！ &ldquo宁景徽为什么要带兵过来抓时阑？&rdquo 谢况弈皱眉：&ldquo抓？起火了，宁景徽当然要亲自过来救驾。

话说你到底怎么想到宁景徽要抓裕王？他二人一路合谋，同心同德。

你真看得起宁景徽，即便他与裕王不和，一个是君一个是臣，敢动皇上的亲叔，等于要造反了。

&rdquo &ldquo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quo杜小曼彻底抓狂了，&ldquo为什么他让你带我走？&rdquo &ldquo原来你不想走啊。

&rdquo谢况弈顿时一脸浮云，&ldquo他以为你不想跟他进京，不能明着放你，所以就让我把你带出来。

也是，你如果跟着他进京，就是裕王妃了。

&rdquo &ldquo谁要当裕王妃！&rdquo杜小曼的声音又高上去。

谢况弈站起身：&ldquo你要是真不想当，那就歇一会儿，吃点干粮喝点水，继续赶路。

&rdquo走到马前，从马鞍兜里掏出两个大饼。

杜小曼彻底无力了，接过谢况弈递来的一个大饼，啃了一口，脑中依然一团浆糊。

谢况弈面无表情地咬着另一张饼：&ldquo我娘做的事&hellip&hellip对不住。

&rdquo 杜小曼一愣，含糊道：&ldquo呃，没什么&hellip&hellip我如果是谢夫人，可能也会这么做。

&rdquo &ldquo你别替我娘找借口了。

&rdquo谢况弈声音生硬，&ldquo一般人做不到她那样。

宁景徽到白麓山庄要人，她不想让我家牵扯上朝廷。

不过她以为把你交给宁景徽，顶多就是把你送回去。

不知道你那时候差点被&hellip&hellip后来她知道了，才又安排人送你。

总之，此事我们白麓山庄道义有亏。

&rdquo 杜小曼冷汗谢夫人把她卖给宁景徽是比较不厚道，但一开始就是谢况弈帮她，无论怎么算，都是她欠了白麓山庄。

帮她是人情，不帮是本分，怎么可能还上升到道义有亏这个高度。

她赶紧说：&ldquo没亏，没亏。

对了，箬儿好么？&rdquo 谢况弈简短地说：&ldquo挺好。

&rdquo 杜小曼竟不知道怎么接话，谢况弈也没再说什么，一时有点冷场。

杜小曼默默啃完了饼，喝了两口水。

谢况弈解开马绳，整装待发时，杜小曼还是憋不住又问：&ldquo你，到底怎么和秦兰璪他联系上的？&rdquo 谢况弈吐出的话让杜小曼很震惊：&ldquo我与他，算早有联络。

那时我寻不到你，裕王竟派探子向我传话，说你被月圣门抓去了。

但我晚了一步，先被他们救了你。

我尾随时，裕王又派人传话给我，约我一共对付月圣门。

&rdquo 杜小曼手里的水袋差点掉到地上，影帝心机真是深不可测。

她赶紧问：&ldquo你答应了没？&rdquo 谢况弈哼了一声：&ldquo我不与朝廷为伍。

&rdquo 谢天谢地。

谢况弈又道：&ldquo我拒绝此事后，他又传信给我，说月圣门路上将有滋扰，你进京后还是会有些麻烦，你又不愿嫁他做裕王妃，所以让我带你走。

其实我也有些纳闷，按理说不该如此轻易地放了你。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就先过来。

&rdquo 杜小曼默默地听完，默默地站着。

谢况弈整整马鞍：&ldquo我把你带出来，就不可能送你回去。

若是你想到别的地方，可以跟我走。

走不走？&rdquo 眼下形势，还有得选么？ 杜小曼厚着脸皮道：&ldquo谢大侠，多谢。

&rdquo 谢况弈道：&ldquo少说废话，快上马。

&rdquo 马行颠簸，杜小曼的心也一直在跟着颠簸。

她一直想，为什么？ 秦兰璪为什么突然放了她。

那股血腥味&hellip&hellip还有那火&hellip&hellip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出事，结果怎样？ 这些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却不由自主地去想，不得不想。

月圣门VS宁景徽这条一直清晰的线慢慢拉长，才发现，竟是一张网。

网的中轴线上趴着时阑，网上还连着很多她认识的人。

谢况弈、绿琉&hellip&hellip 至于她，就是一只路过时，不慎被黏住的小蚂蚱。

现在算是脱网了么？不知道。

只是，回头看到的秦兰璪在夜与火光中独自站着的身影，不断在脑内和眼前晃来晃去。

谢况弈疑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ldquo你病了？&rdquo 杜小曼惊回过神：&ldquo没有啊&hellip&hellip我很健康！&rdquo &ldquo你一直像在打摆子。

&rdquo &ldquo呃，错觉，错觉。

&rdquo 下午，马行到一座城外，下马休息时，杜小曼向谢况弈道：&ldquo谢大侠，这次又麻烦了你一回，实在太感谢了，暂时还无以为报。

我看我们就在这里别过吧。

&rdquo 谢况弈看着杜小曼，没说话，只用表情问，你又发病了？ 杜小曼清清喉咙：&ldquo我&hellip&hellip我一直都在麻烦你，但总不能老依赖别人，人得靠自己。

所以&hellip&hellip&rdquo 谢况弈点点头：&ldquo哦，好。

&rdquo 嗯？就这么简单？ 杜小曼蓦然有觉得少了点步骤，她抬手挥一挥：&ldquo那我走了哈，再见，拜拜。

&rdquo 谢况弈再点点头：&ldquo嗯。

&rdquo 杜小曼转过身，向城门走，脊梁上一直像扎着刺一样。

快到城门前，她终于忍不住回头。

谢况弈牵着马在几步开外。

杜小曼再抬手挥一挥：&ldquo再会&hellip&hellip&rdquo 谢况弈道：&ldquo再会。

&rdquo 杜小曼又回过头继续向前走，到了城门前，两根长矛挡在面前。

&ldquo将文牒拿来验看。

&rdquo 杜小曼傻眼了，好声好气道：&ldquo军爷，我忘记带了，可不可以通融一下？以前进城都不用的。

&rdquo &ldquo忘记带了？&rdquo一个兵卒上下打量她，冷哼一声，&ldquo以前是以前，此刻是此刻。

小娘子，你孤身在外，又无文书，该不会是&hellip&hellip&rdquo 一个蓝皮的册子从杜小曼肩上递了过来，谢况弈的声音冷冷道：&ldquo她的文牒。

&rdquo 兵卒接过，打开，扫了一眼，撤起长矛。

杜小曼收回文牒，快步进了城门，汗颜地向谢况弈道：&ldquo谢大侠，多，多谢&hellip&hellip&rdquo 谢况弈看都不看她，牵着马从容地从她面前走过，飘下一句话：&ldquo我们已经别过了。

&rdquo 是&hellip&hellip是&hellip&hellip 杜小曼揣起文牒，向着谢况弈的背影吐出一口气，想先闪进一家饭馆吃个饭，顺便可以等谢少主走远了再说，刚走到一挂招帘下，她蓦然想起，兜里没钱。

杜小曼只得接着往前行，谢况弈就在她前方一两丈开外的地方牵着马慢悠悠地走着，搞得比较像她在尾随谢况弈。

好在又走了一段之后，到了十字路口，谢况弈直接向前走了，杜小曼赶紧左拐，一个硕大的&ldquo當&rdquo字映入眼帘，她一阵惊喜，飞奔过去。

当铺不算大，柜台里只坐着一个打算盘的小伙计。

杜小曼拔下头上的钗子，摘了腰上的佩饰递进柜台，小伙计接过看了看，先掂掂那根簪子：&ldquo包铜的？&rdquo 杜小曼狠狠道：&ldquo真金！&rdquo 小伙计啧了一声，弹弹簪子上镶嵌的珠花。

杜小曼补充：&ldquo这可都是真宝石。

&rdquo 小伙计再拎起那块玉佩，擦一擦，杜小曼又道：&ldquo这是好玉！&rdquo 小伙计搁下玉佩：&ldquo得了，这位大姐，眼看快关铺子了，这两个物件儿，三十文，取个整数，多的几文算图吉利了。

&rdquo 杜小曼声音不禁高了：&ldquo三十文？三十两你都买不到簪子上镶的珠花！&rdquo 小伙计呵呵笑了：&ldquo大姐，你想要多少？三百两？那你何必还到这里来？门口摆个摊儿，插根草标，喊到三千两也任凭你喊。

我说句实话你别不高兴，要是真金，真石头，你也不至于到了进当铺的份儿上。

好吧，就算是真的，看你这打扮，这东西的来处定得要斟酌，敢收就不错了。

&rdquo 杜小曼道：&ldquo那你把玉还我吧，我只当簪子，你给我三十两就成。

&rdquo 小伙计再嗤地一笑，把两件东西都丢了出来：&ldquo两样都不要了，大姐请另寻别处！&rdquo 杜小曼抓起那两样首饰，回头就走。

脚刚跨出门槛，小伙计又在她身后喊：&ldquo算了，三十五文。

拿来吧，看大姐你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rdquo 杜小曼转过身：&ldquo我只当簪子，你开个实在价。

&rdquo 小伙计道：&ldquo唉，玉还好说，再假也是个石头，最不济事也能当个镇纸用。

大姐，你这簪子，我一掂，就知道，铁外头包的铜，当不得棒槌做不得针，改成挖耳勺，都不知道能不能拧出弯儿来，十五文，顶多了。

&rdquo 杜小曼干脆地回身撩起门帘，小伙计又喊：&ldquo大姐，何必这么急？你倒也说个实在价。

江湖上不还有句话么，买卖不成仁义在。

&rdquo 杜小曼再转过头：&ldquo我不混江湖，只谈买卖，不讲仁义。

&rdquo阴森森一笑，&ldquo如果我真混江湖，你这么做买卖，可就叫不要命了。

你没听说过，眼下，混江湖的女人惹不得么？&rdquo 小伙计颤了一下，笑声僵硬：&ldquo姐姐，呃，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

若有得罪的地方，请见谅。

要不，我给你五十文，行么？&rdquo 杜小曼道：&ldquo十两。

算给你个大便宜了。

我实在等钱用。

你应该识货，这个价钱你连上面的珠子的一半都买不来。

&rdquo 小伙计怪叫一声：&ldquo姑娘，我给你跪下成不？十两！这么大桩的买卖哪是我们这种小门脸能做的。

我们整间铺子里，加上我，砸砸算算，才能凑几个钱！&rdquo他用壮士断腕般的表情道，&ldquo半贯钱！&rdquo 杜小曼大怒：&ldquo你才半吊子！&rdquo 小伙计又抖了一下：&ldquo大姐，算我说错了话，要不给你凑个整儿，别和我计较？&rdquo 杜小曼咬咬牙，这么磨嘴皮子下去不是办法，进了当铺，东西不值钱，硬声道：&ldquo八两银子，再加上一百文散钱，我求个吉利，不能再少了。

&rdquo 那小伙计仍是百般耍赖，最终五两六十钱成交。

出了当铺，杜小曼用身上穿的衣服到旧衣铺换了一套旧布衣，换了装备再走到街上，暮色已浓，路上来往的贫家女子与她打扮相近，顿时有了种融入社会的安全感。

她找了个小摊，要了一碗面吃，刚吞下一口面汤，蓦然看见对面的奢华酒楼门口，几个小伙计弯着腰，恭送谢少主出门。

杜小曼抱着面碗，不自觉地往下缩了一点。

但谢况弈根本没往这个方向看，翻身上马，洒脱离去。

飞扬的尘土让杜小曼反省自己多么的自作多情。

吃饱后，她在大街上遛跶，人来人往，她却觉得天地很空旷，有种人生重新回到自己手上的感觉。

但除此之外，不知为什么，心里另有些空得慌。

以前出逃也罢，做买卖也罢，逃亡也罢，目标都很清晰。

现在竟好像不知该往何处去了。

果然是依靠别人成习惯了，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了？不行，不能这样！ 杜小曼寻了家小客栈，要了间房住下，顺便思考一下去路。

按照眼下这个情况，找一个隐蔽的所在，低调地过活才是正道。

朝政阴谋，天下大事都跟她没关系。

她只要自己过好就行！ 于是思来想去，她又重拾了老念头，先隐蔽起来，慢慢往边境挪移&hellip&hellip 但，今时不同往日，兜里只有一点点钱，跟以前不差钱的时候不能比。

只能一路慢慢打工慢慢挪移了。

杜小曼熄了灯，躺到床上，强制性地把一个不知怎么冒出来的念头删除掉&mdash&mdash 秦兰璪和宁景徽到底怎么样了？ 跟我没关系！ 为什么朝廷、月圣门都不肯放过唐晋媗，吸收一个郡主做教徒对月圣门这么重要？ 跟我没关系！ 秦兰璪一个王爷，统御月圣门这么个怨妇组织就为了给天下的女人讨公道？ 显然不是。

政治手段。

不想当皇帝的王爷不是合格的王爷。

明朝可以有朱棣，杀了侄子建文帝，夺位为帝，为什么这个时空不可以有个秦影帝？ 秦兰璪不像燕王朱棣，有封地，有兵权，他两爪空空，一无所有，只能走不一般的路线。

而月圣门想要变成天下第一教，需要一个靠山。

选择裕王这样一个圣爷，别人用惯性思维怎么也想不到。

安全、可靠、有前途。

秦兰璪对外装成浪子，后宫三千，其实都是月圣门的精英。

很多地方官吏，都被策反，应该朝廷里也有不少吧。

绿琉是月圣门的小干部。

只有绿琉？只有唐晋媗身边有月圣门的人？ 不幸的婚姻肯定不止一例，那么，贵族女子里有多少是月圣门的成员呢？显贵皇亲的府邸里，又有多少月圣门的耳目？ 月圣门这个组织就像水一样，无声无息，顺着每一条缝隙，扩散，蔓延&hellip&hellip 明察秋毫的宁景徽发现了不对劲，这才亲自微服查证。

唉，想这么多干吗？跟我没关系！ 影帝真能赢么？ 别苑里的那一幕&hellip&hellip那新鲜的血腥味&hellip&hellip 如果影帝输了&hellip&hellip 跟我没关系！ 杜小曼再翻个身，狠狠把眼闭得更紧。

树影葱茏，倒映窗纸。

第二天早上，杜小曼去结算房费，发现自己被宰了一刀。

住店的时候没细问，掌柜的说还有空房，给她开了一间，她就住了。

没想到这间房要二百文一晚，还不包早晚餐。

掏了房钱后，她心顿时隐隐作痛，去小摊喝了五文钱一碗的豆腐脑才平复下来。

她在摊子上打听了一下，这座小城也有私驿，但都只通附近的城镇。

杜小曼一时也闹不清楚这地方到底在地图的哪个方位，距离沿海近还是内陆边境近。

到了私驿中观察，背着包袱做生意人打扮的大都是往一个叫临德的地方去，想来那是个大城，起码商贸繁华。

她就也爬上了去临德的车。

上车前，杜小曼还暗暗打量了四周，没有谢少主或白麓山庄的人出现的迹象。

杜小曼不禁又自我鄙视了一下，实在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一趟车里坐了加上杜小曼七八个人，堆了些货。

有个人带了家眷孩子。

赶车的师傅在车内拉了道帘子，将杜小曼、那位抱孩子的女眷和两件货物与其他人隔开。

出城的时候，又有兵卒验看文牒，连车里带的货也大致检查了一番。

杜小曼将谢少主给的那份递上，兵卒接过看了看，扫视杜小曼的目光微有些诧异，但还是抬手放过。

杜小曼不禁与一起坐的那个女子搭讪：&ldquo最近查得可真严，以前没这样啊。

&rdquo 那女子姓陈，相公姓刘，年纪顶多二十出头，怀里抱的男孩也就两三岁。

她边拍着哄孩子睡觉，边轻声道：&ldquo可不是么，所以我们这趟货都不多带，自己走车都不值车夫的工钱，就搭驿车了。

&rdquo 杜小曼瞄见他们带的货物，貌似是茶叶，道：&ldquo夫人家是做茶叶的么？好风雅的买卖。

&rdquo 刘陈氏道：&ldquo哎呀，夫人两个字是大户人家用的，妹妹千万别如此称呼。

小门小户小生意，混口饭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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