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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1/5)

窗外在下雨,竹风。

那些白茫茫的云层厚而重地堆积着。

飘飞的细雨漠漠无边,像烟,像雾。

也像我那飘浮的、捉摸不定的思绪,好苍茫,好寥落。

想听故事吗?竹风?我这儿有一个。

让我说给你听吧!轻轻地、轻轻地说给你听。

1

对着那整面墙的大镜子,沈盈盈再一次地打量着自己,那件黑缎子低胸的晚礼服合身地紧裹着她那纤小的腰肢,胸前领口上缀着的亮片片在灯光下闪烁。

颈项上那串发亮的项链和耳朵上的长耳坠相映,她周身似手都闪耀着光华,整个人都像个发光的物体。

她知道自己长得美,从童年的时候就知道。

现在镜子里那张脸,经过了细心的化妆,更有着夺人的艳丽,那长长的睫毛,那雾蒙蒙的眼睛,那挺挺的鼻梁,和那小小的嘴……她看来依然年轻,依然迷人,虽然,那最好的年龄已经离开了她,很久以来,她就发现自己的生活里不再有梦了。

而没有梦的生活是什么呢?只是一大片的空白而已。

她摇摇头,锁锁眉毛,再轻轻地叹口气。

今晚她有点儿神魂不定,她希望等会儿不要唱错了拍子。

怎么回事呢?她不知道。

上电视、上银幕、上舞台,对她都是驾轻就熟的事。

这些年来,她不是早就习惯于这种忙碌的、奔波的、“粉饰”的生涯了吗?为什么今晚却这样厌倦,这样茫然,这样带着感伤的、无奈的情绪?“掌声能满足你吗?只怕有一天,掌声也不能满足你!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追寻些什么!” 若干年前,有人对她说过这样几句话。

说这话的人早就不知道到何处去了?欧洲?美洲?澳洲?总之在世界的一个角落里,过他自己所谓的“小天地”中的生活。

“小天地”!她陡地一愣,脑中有一丝灵感闪现,是了!她突然找到自己的毛病了,她所缺乏的,就是那样一个“小天地”啊!那曾被她藐视,被她讥笑,被她弃之如敝屣的小天地!如今,她拥有成千成万的影迷、歌迷,但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样空洞,没有一点儿“天地”呢? “我迷失了。

”她对着镜子轻轻地说。

“我遗失了很多东西,太多太多了!” 她再叹口气。

化妆室的门外,有人在急切地敲着门,节目负责人在喊着: “沈小姐,请快一点,该你上了!” 她抛下了手里的粉扑,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对节目负责人说: “通知乐队,我要改变预定的歌,换一支,我今晚想唱《风铃》。

” “哦,”那负责人张口结舌,“这有些困难,沈小姐,节目都是预先排好的,乐队现在又没有《风铃》的谱,临时让他们换……”“他们做得到的,真不行,只要打拍子就好了,你告诉他们吧。

”沈盈盈打断了他,微笑地说。

节目负责人看了她一眼,在她那种微笑下,你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他了解她的个性,决定了一件事情,她就不肯改变了。

如果是别的歌星或影星,他一定不理这一套,要改节目这样难侍候,你以后就别想再上电视了!但是,沈盈盈可不行!人家是大牌红星嘛!观众要她。

有了她,节目才有光彩,没有她,节目就黯然无光。

有什么话好说呢?《风铃》就《风铃》吧!他咬咬牙,匆匆地走去通知乐队了。

时间到了,沈盈盈握着麦克风,缓缓地走到摄影机前面,几万瓦的灯光照射着她,她对着摄影机微微弯腰。

她知道,现在正有成千上万的人,坐在电视机前面,看着她的演出。

要微笑,要微笑,要微笑……这是她一直明白的一件事。

“沈盈盈的笑”!有一个杂志曾以这样的标题大作过文章,充满了“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这类的句子。

但是,今晚,她不想笑。

敛眉仁立,听着乐队的前奏,她心神缥缈。

风铃,风铃,风铃!她听到了铃声叮当,张开嘴,歌声从她的灵魂深处奔泻了出来,好一支歌! 我有一个风铃, 叮当!叮当!叮当! 它唤回了旧日的时光, 我曾欢笑,我曾歌唱, 我曾用梦筑起了我的宫墙, 叮当!叮当!叮当! 我有一个风铃, 叮当!叮当!叮当! 它诉出了我的衷肠, 多少凝盼,多少期望,多少诉不尽的相思与痴狂,叮当!叮当!叮当! 我有一个风铃, 叮当!叮当!叮当! 它敲进了我的心房, 旧梦如烟,新愁正长, 问一声人儿你在何方?叮当!叮当!叮当! 我有一个风铃, 叮当!叮当!叮当! 它奏出了我的悲凉, 红颜易老,青春不长,你可听到我的呼唤与怀想?叮当!叮当!叮当! 叮当!叮当!叮当! 歌声在无数个“叮当”下绵邈而尽。

沈盈盈慢慢地退后,摄影机也慢慢地往前拉,她在萤光幕上的身影越变越小,随着那越减越弱的叮当声而消失了。

退到了摄影机的范围之外,沈盈盈把麦克风交给了下一个上场的歌星,立即退出演播室。

她觉得眼眶潮湿,心情激荡,一种难解的、惆怅的、落寞的情绪把她给抓住了。

刚走进化妆室,梳妆台上的电话蓦地响了起来,化妆室中没有别人,她握起了听筒。

“喂,请沈盈盈小姐听电话。

”对方是电视公司的接线小姐。

“我就是。

” “有一位听众坚持要跟你说话。

” “告诉他我已经走了。

”她不耐地说。

“他非常坚持。

”接线小姐婉转地说。

是的,别得罪你的听众和观众!记住,她所倚靠的就是群众!她叹了口气,好无奈,好倦怠。

“接过来吧!”她说。

电话接过来了,对方是个男性,低沉的声音: “喂?” “喂,我是沈盈盈,请问哪一位?” 一阵沉默。

“喂,喂,喂?”她一迭连声地喊着。

“哪一位?” 一声轻轻的,微喟似的叹息。

好熟悉,她怔了怔,心神恍惚,声音不由自主地放温柔了: “喂,到底是谁?怎么不说话?” “是我。

”对方终于开口了。

“风铃小姐,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刚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忍不住打个电话给你,问你一声‘好不好’?” 风铃小姐?风铃小姐?怎样的称呼!她屏息了几秒钟,脑中有一刹那的空白。

“哦,我不敢相信,难道你是……” “是的,”对方接口了,“我是德凯!” “德凯?”她不自由主地轻呼,“哦,太意外了,我真没想到……”她有些儿结舌,停顿了一下,才又说,“真的是你?” “是的,能见面谈谈吗?” “什么时候?” “马上。

” “噢,你还是这样的急脾气。

” “行吗?” “好!”她对着镜子扬了扬眉毛。

“你到电视公司来接我!”“十分钟之内赶到!” 电话挂断了,她把话筒放回电话机上,呆站在镜子前面,瞪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一切多突然,多奇异,是德凯,竟是德凯!噢,今晚一开始就不对头,是自己有什么特别的预感吗?否则为什么单单要在今晚突然更改节目,偏偏选中那支《风铃》?呵,风铃,风铃!她软软地坐进梳妆台前的椅子里,耳畔又听到了风铃叮当。

叮当,叮当,叮当……一阵风吹送而过,那铃声清脆得像一支歌,叮当,叮当,叮当……

2

那是个夏日的午后,吸引沈盈盈走进那家特产店的,就是那排挂在商店门口的风铃。

那午后好燥热,太阳把柏油路面哂软了,晒得人皮肤发烫。

沈盈盈沿着人行道走着,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一串清脆的叮当,好清脆,好清脆。

沈盈盈不由自主地一怔,抬起头来,她看到了那些风铃,铜制的,一个个小亭子,一朵朵小莲花,垂着无数的铜柱,每当风过,那些铜柱彼此敲击,发出一连串的轻响。

那响声那样悦耳,那样优美,如诗,如歌,如少女那低低的、梦似的醉语,竟使沈盈盈心神一爽,连那堆积着的暑气都被那铃声所驱散了。

于是,她走进了那家特产店。

“我要看看那个风铃。

”她对那胖胖的老板娘说。

老板娘递了一个给她。

拿着那风铃上的丝绦,她轻轻地摇晃着,铃声叮当,从窗口射进的阳光,在亮亮的铜条上反射,洒出无数的光影。

叮叮当当,光影四散,叮叮当当……她喜悦地看着,微笑着。

然后,她听到身边有个男性的声音在问: “请问,这是什么东西?” 她抬起头来,接触到一对闪亮的、惊奇而带喜悦的眸子。

那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好年轻,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有一张略带孩子气的脸庞,浓眉英挺,那神采奕奕的眼睛带着三分天真,和七分鲁莽。

他正用充满了好奇的神情,瞪视着沈盈盈手里的风铃,好像他一生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你在问我吗?”沈盈盈犹豫地说。

“是的。

” “这是风铃,难道你没有见过风铃?”沈盈盈诧异地问,哪里跑来这样的土包子? “这是做什么用的?”那土包子居然问得出哪! “做什么用?”沈盈盈张大了眼睛。

“不做什么用,只让你挂在窗口,等有风的时候,听听它的响声。

” “哦!”他恍然地瞪着那风铃。

“能给我看看吗?” 她扬扬眉毛,无所谓地把风铃递给他。

他接过来,仔细地、研究地看着那风铃,又不住地摇晃它,再倾听着那清脆的响声。

然后,他望着她,高兴地微笑着: “中国人是个充满了诗意与艺术感的民族,不是吗?”他问。

“你不是中国人吗?”沈盈盈不解地看着他。

“当然是哩!”他颇受伤害似的扬起了下巴。

“谁说我不是中国人?” 沈盈盈不自禁地噗嗤一笑。

“哦,我以为……”她笑着说,不知为什么,他的样子使她想笑。

“你说话的那样子,你好像不认识风铃,使我觉得……”她又笑了起来。

“噢,是这样,”他也笑了,她的笑传染给了他。

“我昨天才到台湾,这是我第一次来台湾,我是个华侨,在美国长大的。

”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收住了笑,怪不得他对这特产店中的东西都这样好奇呢!她接过了那个风铃,不想再和这陌生的男人谈下去了,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呢!招呼了一声那胖胖的老板娘,她说: “我要这个风铃,多少钱?” “等一等,”那男人突然拦了过来,笑嘻嘻地。

“允许我买这个风铃送给你,好不好?你是我在台湾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

” 哦,多鲁莽的人哪!认识?他从哪一点就能说是“认识”她了呢?或者,这就是美国男孩子的习气,随便和女孩子交谈,随便做朋友……她武装了自己,笑容从脸上敛去。

她要“唬”一下这个“洋”包子。

“你或者是在美国住久了,中国女孩不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你这样是很鲁莽的。

” “哦,真的?”他果然有些儿惊慌失措。

那孩子气的脸庞涨红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结舌地说,大大地不安起来。

沈盈盈懊悔了,她猜想自己的脸色一定十分严峻。

何必呢? 无论如何,人家要买东西送自己,总不是恶意呀!何苦让别人刚刚回到祖国,充满了人情温暖的时候,就被一个“第一次认识”的女孩子碰一鼻子灰? “哦,不过……”她立即笑了起来,为自己的严厉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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