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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小眉(1/5)

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

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

银笺别梦当时句,密绾同心苣。

为伊判作梦中人,长向画图清夜唤真真。

清·纳兰性德

第十八章

一年的日子无声无息地溜过去了,又到了细雨纷飞、寒风恻侧的季节。

商店的橱窗里又挂出了琳琅满目的耶诞装饰品,街道上也涌满了一年一度置办冬装、购买礼物的人群,霓虹灯闪烁着,街车穿梭着,被雨洗亮了的柏油路面上反映着灯光及人影,流动着喜悦的光彩,夜是活的,是充满了生气的。

唯一不受这些灯光和橱窗引诱的人是云楼,翻起了皮夹克的领子,胁下夹着他的设计图,他大踏步地在雨雾中走着。

周遭的一切对他丝毫不发生作用,他沉浸在自已的思绪中,沉思地、沉默地、沉着地迈着步子。

走过了大街,走过了小巷,从闹区一直走到了冷僻的住宅区,然后,他停在信义路一间简陋的房子前面,掏出钥匙,他打开了门。

一屋子的阴冷和黑暗迎接着他,扭亮了电灯,他把设计图抛在书桌上,在一张藤椅中沉坐了下来。

疲倦地呼出一口气,他抬起头,无意识地看着窗外的雨雾。

然后,他站起身子,走到墙角的小茶几边,拿起热水瓶,他摇了摇,还有一点水,倒了杯水,他深深地啜了一口,再长长地叹息一声,握着茶杯,他慢吞吞地走到一个画架前面,抓起了画架上罩着的布,那是张未完工的油画像,他对画像举了举杯子,低低地说: &ldquo涵妮,好长的一年!&rdquo 画像上的女郎无语地望着他。

这是云楼最近画的,画得并不成功,一年来,他几乎没有画成功过一张画。

这张是一半根据着记忆,一半根据着幻想,画中的女郎穿着一袭白衣,半隐半现地飘浮在一层浓雾里,那恬静而温柔的脸上,带着个超然的、若有若无的微笑。

&ldquo涵妮!&rdquo 他低低地唤着,凝视着那张画像。

然后,他转过身子,环视四周,再度轻唤: &ldquo涵妮!&rdquo 这是间大约八席大的房间,四面的墙上,几乎挂满了涵妮的画像,大的、小的、油画的、水彩的、铅笔的、粉错笔的,应有尽有。

不止墙上,书桌上、小茶几上、窗台上,也都是涵妮的画像。

从简单的、一两笔勾出来的速写,到精致的、费工的油画全有。

只少了涵妮抱着洁儿坐在落日余晖中的那张。

当云楼搬出杨家的时候,他把那张画像送给杨氏夫妇作纪念了。

搬出杨家!他还记得为了这个和杨氏夫妇起了多大的争执。

雅筠含着泪,一再地喊: &ldquo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搬走?难道你现在还对我记恨吗?你要知道,当初反对你和涵妮恋爱,我是不得已呀&hellip&hellip&rdquo 为什么一定要搬走?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或者,他对雅筠也有份潜意识的反抗,当涵妮在的时候,她曾三番两次要赶走他,为了涵妮,他忍耐地住了下去,现在,涵妮去了,他没有理由再留在杨家了。

又或者,是为了自尊的问题,自己绝然地离港返台,和家里等于断绝了关系,父亲一怒之下,来信表示再也不管他的事,也再不供给他的生活费,这样,他如果住在杨家,等于是倚赖杨氏夫妇,他不愿做一个寄生虫。

再或者,是逃避杨家那个熟悉的环境,室内的一桌一椅,院中的一草一木,都让他触景生情。

于是,他坚决地搬出来了,租了这间屋子,虽然屋子小而简陋,且喜有独立的门户,和专用的卫生设备。

一年以来,他就住在这儿,不是他一个人,还有涵妮。

画中的涵妮,他心里的涵妮,他精神上的伴侣&mdash&mdash涵妮。

他习惯于在空屋子里和涵妮说话,习惯于对着任何一张涵妮的画像倾诉。

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不承认涵妮死了,涵妮还活着,不知活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里,或者,是&ldquo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rdquo,反正,涵妮还&ldquo活&rdquo着。

这一年的生活是艰苦的,难熬的,谢绝了杨家的经济支援,卖掉了摩托车,经过杨子明的介绍,他在一家广告公司谋到一份设计的工作,幸好这工作是可以接回家里来做的,于是,一方面工作,一方面继续读书,他的生活相当忙碌和紧凑。

但是,每当夜深人静,他能感到小屋子里盛满的寂寞,能感到涵妮是标标准准的&ldquo画中爱宠&rdquo,是虚无的,缥渺的,不实际的一个影子,于是,他想狂歌,想呐喊,甚至想哭泣。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躺在床上,瞪视着天花板,回想着涵妮,她的人,她的琴,她的歌: 我怎能离开你? 我怎能将你弃&hellip&hellip 你怎能?涵妮?他默默地问着,沉痛地问着,回答他的,只是空漠的夜和冷冷的空气。

就这样,送走了一年的日子,而现在,冬天又来了,云楼几乎不相信涵妮已死去一年,闭上眼睛,涵妮弹琴的样子如在目前,还是那样娇柔地,那样顺从地,那样楚楚可怜地,带着那份强烈的痴情,对他说: &ldquo记住,我活着是你的人,死了,变作鬼也跟着你!&rdquo 但是,她正&ldquo魂&rdquo飞何处呢?如果她能再出现,哪怕是鬼魂也好!可是,残忍啊!&ldquo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rdquo &ldquo涵妮,&rdquo他摇摇头,对墙上的一张画像说,&ldquo你不守信用,你是残忍的!&rdquo 喝干了杯子里的水,他走到书桌前面,开亮了一盏可伸缩的、立地的工具灯,他铺开了设计图,开始研究起来。

夜,冷而静,窗外,雨滴正单调地、细碎地打击着窗子,冷冷凄凄的,如泣如诉的。

他埋着头,开始专心地工作起来。

不知工作了多久,窗外有一阵风掠过,雨滴变大了。

忽然间,他听到有人在窗玻璃上轻叩了两下,他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一闪,站起身来,他打开了窗子,大声问: &ldquo谁?&rdquo 扑面是一阵夹着雨丝的冷风,窗外是一片迷蒙的黑暗,空落落的什么人都没有。

他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准是刚刚想着涵妮的缘故,看来他是有些神经质了,总不可能涵妮的魂真会跑来拜访的!关好了窗子,他刚刚坐下来,就又听到门上有剥啄之声,这次很清晰,很实在,他惊跳了起来,涵妮!难道她真的来了?难道一念之诚,可动天地!他冲到门边去,大声喊: &ldquo涵妮!&rdquo 一把拉开了房门,门外果真亭亭玉立地站着一个少女,满面笑吟吟的。

他一愣,接着就整个神经都松懈了下来。

那不是涵妮,不是雨夜来访的幽灵,不是聊斋里的人物,而是个活生生的、真真实实的&ldquo人&rdquo&mdash&mdash翠薇。

&ldquo哦,是你!&rdquo他说,多多少少带着点失望的味道。

&ldquo你以为是&hellip&hellip&rdquo翠薇没有说完她的话。

何必刺激他呢?这时代,居然还有像他这样痴、这样傻的男人! &ldquo进来吧!&rdquo云楼说,&ldquo你淋湿了。

走来的吗?&rdquo &ldquo是的!&rdquo翠薇甩了甩头发,甩落了不少水珠。

&ldquo从你家里?&rdquo云楼诧异地问。

&ldquo不,从姨妈家,这两天我都住在姨妈家里。

&rdquo 杨子明的家离这儿很近,只要穿过一条新生南路就行了。

云楼看了翠薇一眼,那被雨洗过的、年轻而充满生气的脸庞是动人的,眼睛黑而亮,脸颊红扑扑的,嘴里呵着气,鼻头被冻红了。

云楼把藤椅推到她身边,说: &ldquo是你姨妈叫你来的?&rdquo &ldquo唔,&rdquo翠薇含混地哼了一声,&ldquo她问你在忙些什么?&rdquo看着他,她忽然说,&ldquo云楼,你忘恩负义!&rdquo &ldquo嗯?&rdquo云楼皱了皱眉。

&ldquo你看,我姨妈待你可真不坏,就说当初反对你和涵妮的事,人家也不是出于恶意的,是没办法呀!再说你生病的时候,姨妈天天守在你床边,对亲生儿子也不过这样了,她是把对涵妮的一份感情全挪到你身上来了,而你呢,搬出来之后,十天半月都不去一下,你想想看,对还是不对?&rdquo 云楼愣了愣。

生病的时候,那是在乍听到涵妮噩耗之后,他曾昏倒在街头,被路人送进医院里。

接着,就狠狠地大病了一场,发高热,昏迷不醒,那时,确实是雅筠衣不解带地守在病床前面。

不只雅筠,还有翠薇,每当他狂呼着涵妮的名字,从梦中惊醒过来,总有只温柔的手给他拭去额上的冷汗,那是翠薇。

后来,当他出了院,住在杨家调养的时候,有个女孩一天到晚说着笑话,把青春的喜悦抖落在他的床前,那也是翠薇。

忘恩负义!与其说他对雅筠忘恩负义,不如说他对翠薇负疚得更深。

凝视着翠薇,那个穿着一身红衣服,冒雨来访的女孩!他忽然想起涵妮在海边对他说过的话了。

当一个泡沬消失的时候,必有新的泡沬继之而起。

她那时是否已预知自己即将消失,而暗示希望翠薇能替代自己?他想着,不禁对着翠薇呆住了。

&ldquo怎么了?&rdquo翠薇笑着问,&ldquo发什么呆?&rdquo 云楼醒悟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说: &ldquo我在想,你是对的,我该去看看杨伯伯杨伯母了,只是,那儿让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触景伤情?&rdquo翠薇坦率地接了口。

云楼苦笑了一下。

翠薇脱掉了大衣,在室内东张西望地走了一圈,然后停在画架前面,她对那画像凝视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来到书桌前面,俯身看着云楼的设计图,推开了设计图,在书桌的玻璃板底下,压着一张涵妮的铅笔画像,画得并不很真实,不很相像,显然是涵妮死后云楼凭记忆画的。

在画像下面,云楼抄录了一阕纳兰词: 泪咽更无声,止向从前悔薄情, 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 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前夜雨铃。

翠薇不太懂得诗词,但她懂得那份伤感,抬起头来,她凝视着云楼,率直而诚恳地说: &ldquo别总是生活在过去里,云楼,过去的总是过去了,你再也找不回来了。

&rdquo 云楼望着翠薇,一个好女孩!他想。

如果当初不认识涵妮,恐怕一切都不同了。

而现在,涵妮是那样深地嵌进了他的灵魂和生命,他只有在涵妮的影子里才能找得到自己。

&ldquo你不了解,翠薇。

&rdquo他勉强地说。

&ldquo我了解,&rdquo翠薇很快地说,深深地看着他,&ldquo涵妮是让人难以忘怀的,是吗?不只你,就是我,也常常不相信她已经死了,总觉得她还活着,还活在我们的身边。

&rdquo她的眼睛里闪着光彩,有份令人感动的温柔,&ldquo你不知道她&hellip&hellip她有多好!&rdquo &ldquo我不知道?&rdquo云楼哑然失笑地问,用手拂去了翠薇额前的短发,然后他惊觉地说,&ldquo你的头发湿了,去擦擦干吧,当心受凉。

&rdquo &ldquo没关系,&rdquo翠薇满不在乎地说,&ldquo我倒是想要一杯开水。

&rdquo &ldquo开水?&rdquo云楼歉然地说,&ldquo我来烧一点吧!&rdquo &ldquo算了,我来烧。

&rdquo翠薇说,笑了笑,男人!天知道他是怎样生活的!她在室内找了半天,才在一堆颜料和画布中间找到了一个脏兮兮的电开水壶,壶盖上又是灰尘又是颜料。

她拿去洗干净了,灌满水,拿到屋里的电插头上插了起来。

环视着室内,她笑着说:&ldquo这么脏,这么乱,亏你能生活!&rdquo 出于本能,她开始整理起这间凌乱的房间来,床上堆满了脏衣服和棉被,她折叠着,清理着,把地上的废纸和破报纸都收集起来,丢进字纸篓。

云楼看着她忙,又想起了涵妮,似乎所有女性的手,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使男性安适。

&ldquo再过几天,就是耶诞节了。

&rdquo翠薇一边收拾一边泛泛地说着。

&ldquo唔。

&rdquo云楼应了一声。

&ldquo记得去年你帮我布置耶诞舞会的事吗?今年还有没有情绪?姨妈说,假若我们高兴,她可以把客厅借给我们,让我们好好地玩一玩。

怎样?你可以请你学校里的同学,男的女的都可以,我也有一些朋友,每年都在我家疯的,拉了来,我们开一个盛大的舞会,好不好?&rdquo 云楼沉思着没有说话。

&ldquo怎样呢?云楼?姨妈说,因为涵妮的缘故,家里从没有听过年轻人热闹的玩乐声,她希望让家里的空气也变化一下。

假若你同意,我们就到姨妈家去商量商量。

&rdquo 云楼凝视着翠薇。

&ldquo这是你来的目的?&rdquo他问。

&ldquo噢,云楼!&rdquo翠薇抛掉了手中的扫帚,直视着云楼,突然被触怒了,她瞪着眼睛,率直地说,&ldquo是的,这是我来的目的!别以为姨妈真想听年轻人的笑声,她是为了你,千方百计地想为你安排,想让你振作,让你快乐起来!你不要一直阴阳怪气的,好像别人欠了你债!姨妈和姨父待你都没话可说了,姨妈爱屋及乌,涵妮既去,她愿意你重获快乐,世界上还有比姨妈更好的人吗?而你搬出来,躲着杨家,好像大家都对不起你似的!你想想看,你有道理没有?&rdquo &ldquo翠薇,&rdquo云楼瞪着她,带着份苦恼的无奈,&ldquo别连珠炮似的说个没完,你不懂,你不懂我那份心情,我但愿我快乐得起来,我但愿我能和年轻人一起疯,一起玩,一起乐!可是,我不能!我&hellip&hellip&rdquo他忽然住了口,环室四顾,他的神态是奇异的,眼睛里燃烧着炽烈的热情。

&ldquo我宁愿待在这屋里,不是我一个人,是&mdash&mdash和涵妮在一起。

&rdquo 翠薇惊异地看着他,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一会儿,她才错愕地说: &ldquo你何必自己骗自己呢?这屋里只有涵妮的画像而已!你不能永远伴着涵妮的画像生活呀!&rdquo &ldquo不只是画像!还有涵妮本人!&rdquo云楼鲁莽地喊,带着几分怒气,&ldquo她还活着,别说她死了,她活着,最起码,她活在我的心里,活在我的四周,刚刚你来以前,我还看见她站在我的窗外。

&rdquo &ldquo你疯了!&rdquo翠薇嚷着说,&ldquo那是我呀!我怕你不在家,在窗口看了看,还敲了你的窗子,什么涵妮?你不要永远拒绝接受涵妮死亡的事实,我看,你简直要去看看心理科医生了!&rdquo &ldquo你少管我吧!&rdquo云楼不快地说,&ldquo让我过我自己的日子,我高兴怎么想就怎么想!&rdquo 翠薇结舌了,半晌,她才走到云楼身边,热心地望着他,急切地说: &ldquo可是,你在逃避现实呀!你这样会把自己弄出神经病来的!何苦呢?涵妮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陪葬进去呢?理智一点吧,云楼,接受姨妈和姨父的好意,我们来过一个热热闹闹的耶诞节,说不定,你在耶诞节里会有什么奇遇呢!&rdquo &ldquo哼!&rdquo云楼冷笑了一声,&ldquo奇遇?除非是涵妮复活了!&rdquo他突然怔了一下,瞪着翠薇说:&ldquo是吗?或者涵妮根本没死,你姨妈把她藏起来了,现在,想要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让她重新出现在我眼前,是吗?&rdquo &ldquo你真正是疯了!&rdquo翠薇废然地叫。

&ldquo那么,还可能有什么奇遇呢?&rdquo云楼无精打采地说。

看到翠薇那满脸失望的、难过的神情,他已有些于心不忍了。

振作了一下,他凝视着翠薇,用郑重的,严肃的,诚恳的语气说:&ldquo我告诉你,翠薇,并不是我不识好歹,也不是我执迷不悟,只是&hellip&hellip只是因为我忘不了涵妮,我实在忘不了她。

我也用过种种办法,我酗酒,我玩乐,但是我还是忘不了涵妮。

舞会啦,耶诞节啦,对我都是没有意义的,除了涵妮,而涵妮死了。

&rdquo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模糊而朦胧,&ldquo不要劝我,不要说服我,翠薇。

说不定有一天我自己会从这茧里解脱出来,说不定会有那么一天,但,不是现在。

你回去告诉杨伯伯杨伯母,我明天晚上去看他们,让他们不要为我操心,也不要为我安排什么,我是&mdash&mdash&rdquo他顿了顿,眼里有一层雾气,声音是沉痛而令人感动的,&ldquo我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rdquo 翠薇注视着他,他的神态,他的语气,他的眼光&hellip&hellip都使她感动了,深深地感动了,她感到自己的眼眶发热而湿润,这男孩何等令人心折!涵妮,能获得这样一份感情,你死而何恨?于是,她想起涵妮常为云楼所唱的那支歌中的几句: &hellip&hellip 遭猎网将我捕, 宁可死傍你足, 纵然是恨难消, 我亦无苦。

涵妮,你应该无苦了,只是,别人却如何承受这一份苦呢!死者已矣,生者何堪! &ldquo云楼,&rdquo她酸涩地微笑着,&ldquo我懂得你了,我会去告诉姨妈,但愿&hellip&hellip&rdquo她停了停,但愿什么呢?&ldquo但愿涵妮能为你而复活!&rdquo &ldquo但愿!&rdquo云楼也微笑了,笑得更酸涩,更凄苦,更无奈。

然后,他惊跳了起来,嚷着说:&ldquo开水都要滚干了!&rdquo 真的,那电壶里的水正不住地从壶盖及壶嘴里冲出来,发出嗤嗤的响声。

翠薇惊喊了一声,跑过去拔掉插头,壶里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

她掉过头来看看云楼,两人都莫名所以地微笑了。

第十九章

云楼在热闹的衡阳路走着,不住地打量着身边那些五花八门的橱窗,今晚答应去杨家,好久没去了,总应该买一点东西带去。

可是,那些商店橱窗看得他眼花缭乱,买什么呢?吃的?穿的?用的?对了,还是买两罐咖啡吧,许久没有尝过雅筠煮的咖啡了。

走进一家大的食品店,店中挤满了人,几个店员手忙脚乱地应付着顾客,真不知道台北怎么有这样多的人。

他站在店中,好半天也没有店员来理他,他不耐地喊着: &ldquo喂喂!两罐咖啡!&rdquo &ldquo就来就来!&rdquo一个店员匆忙地应着,从他身边掠过去,给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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