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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2/2)

色，定在周朝云身上。

周朝云一颗心跟着太阳穴突突齐跳，隐觉得那双眼中蕴了好深的煞气。

他有些难以经受众多突变带来的震荡，神情恍惚，自然觉不出那双眼中翻腾着的，是熊熊妒火，也是涛涛怒浪。

周朝云为真相头疼。

黎暮生甫一出现，这繁杂缭乱的线索便又明朗起来，他不傻，明白黎暮生想让他知道什么，也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他们一个步步为营，一个次次上套。

他了然，门上锁是黎暮生留给他的，案上书也是黎暮生留给他的，这人对他也真是上心，如此苦心孤诣，铺路架桥，为的正是让他瞧见这纸惊天秘密。

而这秘密的内容，黎暮生显然早知道。

黎暮生静静站在那儿，像只沉入深渊的黑不可见之物，浑身上下都透着危险恶秽的气息，他只站在那儿不动，却恍如卷着厉鬼扑身般阴冷的戾气而来，教人难以直视他黑洞洞的身影。

瘆人。

半月不见，冷不丁再见着这人，周朝云本该是不在意的，可他此时看着黎暮生，心中五味杂陈，品不出究竟是何滋味。

他手中攥着足以再次颠倒他世界黑白的证据，串联起来玄乎其玄，打散开来板上钉钉，不管怎么看都太荒谬，他怕自己多想，又怕自己所多想并非多想，左右都不对，横竖都不妥，好像他无意中又迈入一盘死局，进退维谷。

然不论心情如何，在此情景下周朝云都很难摆出好脸色。

见周朝云不回话，黎暮生缓步走进藏书阁，一步步朝眼前人靠近，他鞋跟踢踏声扎进落针可闻的室内，荡出声声回响，驱赶着周朝云急促慌乱的心跳，带来独属于乾元的压迫气息。

周朝云愈发不适。

他看不清黎暮生的脸，那人逆着光，像抛弃光明向他奔走而来的怪物，仅有的光色从他身上溜走，也顺走他仅有的善意，使他从里到外黑得透顶，纵然看不清那张藏在阴影下的脸，周朝云也知道，黎暮生同样不会露出什么好表情。

在顿挫脚步声里，他的心随着人影趋近而渐渐沉落下去，沉入藏书阁的静穆中，很凉。

黎暮生走到他跟前，又问了一遍，“看完了？” 周朝云抬起头，喉咙像滚了霜，他寒声道：“这是何意？” 黎暮生沉默片刻，只回了他一句“如你所见”。

可周朝云想听的并不是这个，他闭了闭眼，沉缓地深吸了口气。

实话说来，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有接受真相的能力。

可即便如此，便要自欺欺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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