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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阴违便必定是阮籍搞的鬼了!也难怪小太监这般反应,恐怕出了这门便要被灭口的了。
小太监替你系好蒙布便忙不迭的退下了,你却跪坐在床上遍体生寒,你只是如遭雷击般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些被你忽略的细节,一种巨大的不安霎时便笼罩了下来, 今晚的这一出,恐怕并不是阮籍突然发疯想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是在逼你, 也是在向你挑明,他已经知道了你的底牌,他早就清楚你在装傻! 卫秀来得频繁,虽然他每次都极力克制不出声,但少年人情浓时又哪能保持冷静呢?甭提偶尔激烈得使蒙眼的红布都有些松落,便是那交欢时下意识脱口又急急刹住的只字片语,一些无法掩饰的相处细节与小习惯,卫秀当局者迷便觉着自己藏得天衣无缝,若你的确未把他当回事没认出来便也罢了,但阮籍却是清楚宋清许对“宿淮安”的情意至深,相熟的人便是隔着人海只一个背影都能认出,更何况还是床第间激烈的抵死缠绵······ 你突然想起之前的有一回,卫秀刚走,你才从装睡的紧绷中放松下来,正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间,便听得阮籍凉凉的一声问: “夫人可有觉着好受些?” 当时你只觉得他这话是猫哭耗子的随口一提罢了,因为他在问完后也并未等你回答,只兀自转身便离开了,如今想来那话却另有深意,再说你蒙眼的布,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手法固定,向来都绑得十分牢靠的,却怎么就有那么几回恰巧松垮了些?难道真的只是小太监一时大意没绑好? 这桩桩件件,如今想来竟都是试探。
不管阮籍这试探的起因是因为他心细如尘对你起了疑心,还是他本就打算诱你发现真相,现在他都已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而他之所以还按兵不动,却只因在他看来你的反应实在过于奇怪, 将自己赐婚给太监做阴妻好趁机强占侮辱的皇帝居然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情郎! 你可以有千万种反应,但却绝不可能是无事发生的平静与接受,你的反应明显不在他预料之中,而他在后续的僵持也终于耗尽了耐心,他搞不清楚你的目的,便索性先发制人来了今晚的这一出,逼你必须要做出反应。
“他尼玛开挂的吧???还怎么玩??” 你几乎在心里脱口骂出,卫秀还没来,屋子里亮堂堂的,但理清状况的你其实已慌出一身冷汗,这甚至并不是你大意疏忽,只是你未料到他居然多疑谨慎至此,要命的是还真让他猜对了!!你甚至开始怀疑此时此刻他是不是就躲在暗处观察着你,尽量的深呼吸了几口,你只故作平常的继续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却连自己此刻急剧的呼吸与心跳声都能听见,浑身的肌肉已经因为这惊吓而僵直,目力可及皆是一片透光的红,你无意间低头瞥见宽大衣袖上的暗纹,双手藏在袖摆中都不自觉捏紧,你突然发觉: 今晚穿的也和之前大不一样! 是了!这分明就是你和宿淮安初见时穿的那套! 这几乎已是明着的挑衅了!! ······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你下意识抬眼望去,来人正是卫秀。
他似乎被眼前的画面震慑住,脚步都有些慌乱的走近,却又将将停在了几步之外,你跪坐在床上面向着他,他穿的是一身宽袖深衣,隔着红纱看不出是什么颜色,板式剪裁倒十分的合身,他似乎惯爱这种打扮,本就身姿挺拔眉眼疏朗,以往你从偏门偷偷溜去见他时,他便总穿成这般模样,懒散的倚靠在墙边等你,有时手里拿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说不出的风流意气。
有时却只小心翼翼的捧着个盒子,里面多是些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新奇玩意儿,倒也不贵,但胜在难寻,他惯来就小心,不会贸贸然送些不符合“宿淮安”的东西使你生疑,但最有趣儿的却还是那本《广林笑谈》————那是你无意中发现的话本,本以为就是俗流的荤段子集,没想到行文如裁云流水,内容都是些奇斋怪谈,用诙谐的笔法讲些耐人寻味的小故事,半点不落俗套,你正被最新的“狐妖书生”情节勾得不上不下,看得起劲儿就没下文了,抓心挠肝的忍了大半月,还是偷偷着夏珠去帮忙打听打听续本,这才知写《广林笑谈》的不通书生居然已经封笔,那书生的聊斋自然也没了后续。
原来这不通书生只是个靠替人抄书写信糊口的穷秀才,姓渠单名一个清字,因长得文弱俊秀便被隔壁杀猪匠家的女儿看上了,俗话说这女追男隔层纱,一通穷追猛打之后渠清也便顺理成章的入赘了过去,他婆姨谢春花是家中独女,祖上叁辈干的都是这杀猪的营生,谢春花虽也大字不识,却还信奉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至臻名言,整日里鞭挞着自个儿男人悬梁苦读去考个功名回来好振一振谢家的才气,奈何渠清只有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志向,被逼得急了也只得整日伏案读书,但又实在看不进去,便索性化名“不通书生”在老婆眼皮子底下写些话本来打发时间,谢春花大字不识,瞧着那厚厚的书稿便暗自欢欣以为自家男人努力上进,整日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逢人便拿去显摆夸赞,不知怎么的底稿就流传到了一些脑子灵光的书贩手里,誊抄了来版成了《广林笑谈》,瞧着卖得好还拿着稿费和鸡鸭鱼肉上门去催稿,他老婆只以为自个儿男人像那些大儒一般出了啥醒世名着,一口气杀了叁头猪正预备大摆个全席宴,才终于被看不过眼的熟人点穿,听说不通书生被他婆姨提着刀追了几条街,好不容易蓄起来的胡子都被剃了个一干二净,焚了尾稿就此封笔专心读书考功名去了,连前去求情的书贩都被谢春花一同揍了个鼻青脸肿回来。
你那段时间因为没看着续本怨念颇大,在一次和卫秀见面时便忍不住发了几句牢骚,没想到隔了几天便收到了卫秀的来信,只记得那是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你寻了个理由便欢欣鼓舞的赴约,他一如既往的等在老地方,瞧着你焦急讨书的样子,还慢条斯理的顾左言他,直惹得你真的生气了才从袖中掏出那沓尾稿做小伏低的双手奉上。
隔着蒙眼的纱你只能瞧见他缓步走近,衣服都被染成了红色,像穿了身大红喜袍,你突的想起那个午后烘得人浑身发懒的阳光和放在你手心的那沓书稿,厚实实沉甸甸还散着墨香,他当时只说是托了关系去替你求来,你那时只觉得他用心,如今想来却远不止于此,他定不可能拿皇帝的身份去卖这么些个面子,偏那大字不识的河东狮还油盐不进,你记得他当时一边愁眉苦脸的卖乖,还让你切莫学那书生的婆姨一般成了亲就变成了母老虎,对贵客都敢拿着笤帚赶人,你当时只顾着笑,现在回想竟还多了些别的滋味······ 那晚卫秀十分的情动,屋子里还燃着情香,你又被灌了金莺露,便直到天色将亮听得外面模模糊糊传来金鸡啼鸣,桌上的红烛都已燃尽,才得雨散云歇的睡死过去,紧紧相拥的怀抱滚烫而窒息,却祛不了你心中的寒意,你只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还迷迷瞪瞪的想起, 这个时辰,怕是已误了他早朝。
···················· “醒了?” 等你睁眼时,阮籍便坐在你床边,你也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眼前一片昏洞洞的红,才发觉遮眼的布居然还未被取下,你瞧着眼前的人心便下意识提了起来,脑中飞速的盘算着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他却已俯身下来,凑得极近的看你,伸手便将你蒙眼的布扯了下来,你顺着他的手盈着双泪眼望过去,便瞧着他眼睛周围的肌肉似痉挛般极细微的抖了抖,使得他的表情有一瞬的狰狞扭曲,眉眼间那种羸弱的贵气便被破坏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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