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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不知道哪个城市会是我下一站的幻觉,住着我下一个的幻想。
明明知道你心里的人不是我,可是寂寞让人什么都不管了——我那样轻易放弃尊严,终究也没能换回幸福。
来了这边,只觉得无边的寒冷,而这寒冷,却可以一直冷下去,永没个头。
直至看到你,我忽然想慢慢蹲下去,这个人又聚了一口暖气。
我本不再期望什么,可是看到你,我才知道我的时光都存在这里,严严实实、从没遁去。
” “晋玄——”我抬头看着他的脸,那么的骄傲英俊,却蕴涵着那么艰难的感情。
星光似乎破裂,周围只剩细碎的风,我不由轻轻伸手,主动握住他的指尖——没有一丝不自然,好像这个动作已在梦中重复过千百遍,他的指尖异常冰凉,带着冬天风雪的凄楚味道。
一个人一世的悲伤往往源于一念之差,他本来是如此的优秀和骄傲的一个人,但生命却于一瞬间彻底改变——这究竟是缘还是孽呢?我们在时间的洪流里反复挣扎与质疑,并在这挣扎和质疑中老去(像不像被蝇胶粘住的苍蝇?)——有一天不再挣扎的时候,那便是死亡已经到来了。
我清清嗓音,想打破这令人心碎的静谧,含笑推推他,“突然想起一首诗,念给你听可好?” 晋玄明亮的双眸如黑夜中的启明星,风声呼啸,他凝视我,温柔如溺毙人的春水,“湘裙,你做什么,都好!” 略一沉吟,我朗声念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娴兮,赫兮洹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
瑟兮娴兮,赫兮洹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念完一顿,我低声说,“晋玄,你可曾知道,我一直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君子’。
而你,就是我的楷模,如琢如磨、如圭如璧……” 他如此年轻,眼角藏蕴秀气,眉梢敛带清刚。
我们两人,即使同命,也不能同心。
我看他的人生,风华正茂;他看我的人生,纵情桀骜。
然而,我们各自又有各自的落寞,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晋玄为人慷慨仗义气、不拘小节,时有留学的同学乡前来求助。
断断续续的,我们总会听到蓝剑的消息——他终于和叶翩翩结婚,象我猜到的那样。
晋玄的眼神摆明车马,一早便在讥诮,“看,这个不择手段的野心家!”我想辩驳剖白,但始终没说出口,即使蓝剑不这样,他也迟早会成功,翩翩只是个借力——没有了她,也还有别人。
我并非袒护谁,但的确是这样,她们增加的不过是技术含量,决定因素依旧在蓝剑身上。
但这个城市是如此遥远,所有的故事听起来都像一出戏剧,亦或章回小说里的情节——隔了幢幢的幕布与书页看来,不免有些生冷。
也许这才是我们的日常生活,回忆的时机还未到来,新的情节却不停加入。
我和他各自散落在生命的两端,听这岁月这荒腔走板,觉得滑稽但是悲凉,又莫可奈何——那些事情,发生过或者没有发生,已经不再重要。
晋玄待我,如兄如父:我怀孕嗜吃酸,他带了整箱的酸柑和青柠,榨成汁,兑少少一点枫糖、冰块、矿泉水,连玻璃杯本身也冻过,从冰箱里乍取出,杯子外壁镶一层密密的汗珠;我要听中国音乐,他走遍大街小巷为我找来古筝古琴和琵琶CD,放在高科技的立体声音响里,大珠小珠落玉盘;我经历发胖、水肿、丑笨、落发、妊宸呕吐,他依然视我若拱璧,甘效犬马之劳——我深夜摇电话给他,倾诉心爱的玉兰花已经濒死,他二十分钟便赶过来,衬衫扣子统统扣错。
然而在他温柔的看护下,我慢慢盹着,醒后不见他的影子,那株伤残的植物有被小心照料过的痕迹。
我以我最憔悴最黯淡的容颜,目睹了他最年轻最清秀的风姿。
他真是如琢如磨如圭如璧的正人君子,仿佛永远含笑拱立、不染尘埃,冰雪天的清爽之气拂面而来。
在他面前,竟连一些怨气都消泯了,似乎我一直心平气和。
距离产期还有一段时间,我仍坚持去实验室。
晋玄以抄数据为名时时光顾那里,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比小男生还要局促拘谨。
递给我一样东西,突然姿势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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