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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好不容易放宽心时,却等来了谢家的人。
谢昌亲自带人登门拜访,彼时宋瑜正在院内晒太阳,懒洋洋地趴在榻上打盹儿。
宋琛急哄哄地将她捞起来:“快随我到前院去!” 宋瑜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被人叫醒她心情很差,当即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你赶着投胎去?” 宋琛神秘一笑,贼兮兮地道:“姐夫来了,你知道他为了何事吗?” 自打从别院回来宋瑜再没见过他,那日在廊下她情绪失控,每每想起都觉得十分失态,不好意思面对他。
她微微抿唇,左顾右盼:“我如何得知?” 宋琛不说,只让她到前院去。
起初宋瑜不愿,耐不住他软磨硬泡,遂弯腰穿鞋同他一并前往正堂。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廊庑,宋瑜尚未进屋便听得里面一句:“伯母若是同意,懋声想将婚事提前到今年端午前后。
” 宋瑜脚步蓦地停住了,直到身旁宋琛大着嗓门问:“你怎么不进去?”她才回过神来。
这下可好,屋里泰半人都将目光落在门口。
她只得缓缓挪步,款款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循着谢昌温润爽朗的声音,她下意识便往左下方位子看去,果然对上谢昌凝望着她的双目。
她连忙错开,与宋琛一起行礼,才走到前头的八仙椅旁边对龚夫道:“三妹失礼,请母亲莫要怪罪。
” 龚夫人正思忖该如何告诉她,此刻正好有个机会,便顺水推舟将她招呼到身旁:“方才懋声说的你也听见了,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按理说这话不该问她,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便是,但宋家把女儿宠坏了,真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唯恐她有一点不如意。
宋瑜仿佛接了个烫手山芋,她并不排斥谢昌,但对他也无男女之情,最多便是欣赏与好感。
他是个君子,与霍川那卑鄙可恶之人不同……宋瑜赫然心惊,她想那个人做什么? 她不说话,龚夫人权当默认了:“我看拖到明年是有些晚了,加上你父亲身子状况日渐下降,不如早早将婚事办了……” 话音未落,从院里跌跌撞撞跑进一名仆从,那正是先前被指派到城外别院伺候宋邺的仆人。
他粗喘了几口气便急急道:“老爷、老爷不行了!” 这一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将正堂几人震惊得不能言语。
良久,谢昌皱眉起身问道:“发生何事?你一五一十讲述清楚。
” 仆从也是慌了神,他马不停蹄地从别院赶来,气喘吁吁的连舌头都捋不直。
谢昌的话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他就跪在堂屋中央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老爷这几日原本恢复得不错,气色日益见好,更能下床走动半个时辰。
霍园主今日新引进了些波斯菊,便邀请老爷一同前往院中观看。
起初老爷精神奕奕,与园主畅谈甚欢,不知因何忽然晕倒院中,甚至浑身抽搐痉挛不能止。
园主请了郎中看诊,却无论如何查不出病因,此刻老爷依旧处在昏迷中,气息渐弱。
” 他一口气说完,龚夫人也从震惊中回神,连忙命人准备马车赶往城外别院,片刻也不容耽搁。
宋瑜紧随在龚夫人身后,此时再顾不得自己与霍川的纠葛,父亲身体要紧。
不知缘何,她听闻仆从那番叙述,脑海里第一反应竟是霍川从中作梗…… 宋瑜登上车辇后一直在思考,他那人阴晴不定,起初为什么要提议帮助父亲?他并不是那样热心肠的人,定是有其他图谋,这样一想,她还真不排除这个可能。
思及此她对他厌恶更甚,连忙命薄罗回去取她的湖色缠枝莲纹褙子。
那是刚用宋瑜窖藏的香料熏过的衣裳,足足在地底下窨制了一个月,用甲香、丁香、沉香等香料,其中香味旖旎,经久不绝。
她希望借此能掩盖住自己身上的气息。
薄罗快速来回,并细心地给宋瑜披上,一转头见谢昌正站在后头,看见她的目光,谢昌微微一笑,俯身走入后头一辆车辇。
看方向也是前往城外别院的,薄罗犹疑地问道:“谢公子也要去吗?” 他们已经落后龚夫人有段距离,宋瑜的眉梢眼角尽是焦虑,只顾着命车夫加快速度,根本没工夫搭理她,随口应付了句:“宋琛呢?” 平常不见人不要紧,在父亲病重的关头他若再不出现,便是真真正正的不孝子。
好在澹衫懂事,将薄罗拽到一旁答道:“小公子在后头那辆车上,方才是谢公子让人去寻他的。
” 宋瑜抿唇嗯了一声,谢昌委实考虑周到,她嘴上虽不说,但心底到底感激他。
袖子下交握的双手微微颤抖,她只消一想到父亲要出事便再无法淡定。
近几年父亲虽病重,但她都怀揣着能治愈的希望,期待着有朝一日父亲定会像往年那般身体康健,为他们遮风挡雨。
如今他若真的…… 宋瑜竟不敢再想,只不住地敦促车夫再快些。
一路扬起尘沙无数,总算在别院门口赶上。
龚夫人踩着脚凳下车,她脚步虚软险些栽倒,百英眼疾手快地将她扶稳,可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夫人……” 龚夫人恍若未闻,径直往院里赶去,模样不得不让人担心。
宋瑜在身后看得心中发酸,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
门口有宋府的仆从接应,面如蜡色的仆从,将几人引往宋邺所居住的厢房。
多日不曾涉足,屋中充盈药味,床头段怀清在查看宋邺病况,前后四五名丫鬟忙前忙后地照顾宋邺,却不见宋瑜带来的那四名丫鬟。
宋瑜离开时没带上她们,让她们留在别院伺候父亲,现在看来这几个人早已不知躲在哪儿偷闲去了。
榻上父亲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大抵方才十分痛苦,五官有些扭曲紧绷,看得人心头一恸。
龚夫人走近床头看了看,饶是平日里再坚强也禁不住失声痛哭:“前儿老爷还好好的,怎么这就……” 段怀清起身一礼,又朝她身后宋瑜、宋琛一一招呼:“此刻宋老爷已稳定下来,短期并无大碍,需得静养才是,烦请几位稳定情绪,让我一心为其诊断。
” 闻言龚夫人渐次止住了哭声,泪水却禁不住无声地往下落,她拿绢帕拭了拭眼角,问道:“我家老爷究竟罹患何病,郎中可否如实告知?” “并非我不愿,实乃不知。
”段怀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一脸愁苦,“他脉象浮软,五脏六腑呈衰竭之势,怕是撑不了多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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