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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Eight(5/5)

他想，她刚接听的只可能是私人电话，他情不自禁地猜测电话的另一端是谁。

她又接听了另一个电话，瞬间恢复了工作时的状态，站起来招手叫来丰华的一个员工，对他嘱咐着什么，从神态到身体语言都冷静、简洁、明确，然后快步走进会议厅。

过了一会儿，他的秘书过来：&ldquo苏总，邵小姐跟我核对了仪式流程，让我把媒体提问的提纲交给你，问你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rdquo 他接过提纲，无奈地想：她明显在尽量回避自己，如果再试图接近，就几近纠缠了。

可是，他做不到就此放手。

签字仪式进行得十分顺利。

当天晚上，徐华英、王丰夫妇在酒店宴请市里领导、昊天董事长苏伟明、苏哲以及陪同的高层。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之际，苏哲出来，只见邵伊敏坐在离宴会厅不远的休息区沙发上，拿本杂志看着。

他知道，她需要负责安排晚宴及善后，只能在外面坐等。

他走过去，身影投到她的身上，她仰起了头。

&ldquo你吃过没有？&rdquo 她点点头：&ldquo苏董事长的讲话与通稿略有不同，我刚才已经跟记者核对了明天见报的稿子细节&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们可以不谈工作了吗？&rdquo &ldquo那我真的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

&rdquo 他在她身边坐下，将领带拉松了一点儿：&ldquo我没想到，我们现在只能在工作场合打交道。

&rdquo &ldquo这已经让我很为难了。

你是丰华的重要合作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显得不算无礼。

&rdquo &ldquo我记得你一向坦率。

&rdquo &ldquo好吧，我直说，我留在这里没出国，可并不是在原地等你回头。

&rdquo &ldquo我知道。

你不会等任何人。

&rdquo 一瞬间，她仿佛要说什么，却最终沉默。

跟过去一样，她的沉默仿佛是一堵无形的墙，能够将人隔离开来。

这时宴席散场，徐华英、苏伟明以及双方公司高层陪市领导出来，一直送下楼去。

邵伊敏说声&ldquo失陪&rdquo，走开几步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将车开到酒店门口等老板。

她签字结账以后下来，正要请门童叫辆出租车，却发现苏哲已经将车开了过来。

&ldquo我明天得去香港出差，大概去十天。

看在我差不多十天不会来纠缠你的分儿上，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rdquo他看着她的表情，笑了，&ldquo呵呵，你好像不用把松一口气的表情那么明显地挂出来。

&rdquo 她无可奈何地一笑：&ldquo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的表情会这么坦白。

&rdquo 她上车，苏哲发动车子：&ldquo我不想死缠烂打，伊敏，可是现在看来，我不纠缠你，就再没半点儿机会了。

&rdquo &ldquo我不明白你要的是什么机会？我们分手这么久了，各有各的生活，我过得很不错，我也并不恨你，只是我没法儿再和你在一起了。

&rdquo &ldquo我经常会想，这三年，你在过什么样的生活，伊敏。

&rdquo他的声音低而温柔，&ldquo当然，我知道你会把自己安排得好好的，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你是那种不允许自己出偏差的人。

可我还是不能说服自己放心，我不知道你如果不开心了，会找哪个没有人的地方，让全世界都忘掉你。

&rdquo 他竟然还记得她随口说过的一句话。

邵伊敏咬牙止住一个叹息从唇边逸出，尽可能平静地说：&ldquo那是孩子气的愿望，其实全世界哪儿管你是不是开心。

我们能做的，不过是让不开心过去，不跟自己纠结。

&rdquo &ldquo你不用轻描淡写。

我一直很矛盾，希望你生活顺利，足够坚强，这样你可以多一点儿开心；可是我又怕你坚强到马上忘掉我，那样我就再也不可能进入你的生活中。

&rdquo &ldquo你的生活那么丰富，我还能在你的记忆里有一个位置，也许我应该感到荣幸。

可是你的固执真的让我困扰了，苏哲，坦白讲，我不喜欢同样的过程重来一次。

&rdquo &ldquo别急着一口拒绝我，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们试一下有没有在一起的可能再说。

&rdquo &ldquo可我看不出有拿自己生活去做这种尝试的必要。

当然了，你不一样，你可以不断去试验各种可能性，反正你一直把生活当成一个追逐和征服的游戏。

&rdquo &ldquo这么说未免太武断了。

&rdquo &ldquo你又要跟我说你不会对一个游戏这么认真吗？不过我真的认为，认真地游戏可能正是你的乐趣所在。

这种生活方式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不适合我。

并且我早被你征服过了，有什么必要再试呢？&rdquo &ldquo这么说来，我在你眼里除了是自负的浑蛋，还是一个虚荣的傻瓜了，我的全部行为可以用征服欲望作祟来解释。

&rdquo他微微苦笑，&ldquo可是说到征服，你觉得谁更像被征服的那一个，到底是一点儿都不想回头的你，还是跟你纠缠不清的我？&rdquo &ldquo我没有那么刻薄。

不，其实我从不怀疑我们在一起时你的真诚和投入。

除了结局，你给了我算得上很好的一段记忆。

但那都已经过去了。

&rdquo 苏哲注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有点儿泛白了：&ldquo三年了，明知道你不可能主动给我打来电话，却总存了一点儿侥幸，一直保留这个号码，手机从来不关，接到陌生来电总要心跳。

对我来说，从来没有过去。

&rdquo 她干涩地说：&ldquo回忆是个好东西，证明过去的时光还有价值，可是困在回忆里没什么意义。

&rdquo 苏哲再度沉默，车很快开到邵伊敏住的宿舍楼下，她正要拉开车门下车，苏哲重新开了口：&ldquo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从来生活得说不上认真。

我以前也怀疑自己，大概不会对任何事、任何人有执着的时候。

可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相信我，伊敏，如果三年时间我还没认清这一点，那我未免太可悲了。

&rdquo 邵伊敏好不烦恼：&ldquo你总该问一下我的意愿吧，我的拒绝对你来说就是一种矫情、一种欲拒还迎吗？三年前你对我来说是一种抗拒不了的诱惑，我为那个诱惑付出了代价，也并不后悔。

可是现在不同，我对生活有自己的计划，不喜欢你这样重新闯进来，还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rdquo &ldquo你拒绝起人来向来决绝，我怎么可能蠢到觉得我不会受到拒绝。

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和我一样，三年被一个回忆缠绕不放，就会知道我不放手的决心和你不回头的决心至少是一样强大。

&rdquo &ldquo苏哲，除你之外，我的确没有什么恋爱的经验，你给过我很好的体验，可那是激情多过爱情。

我猜，爱情应该除了能让人快乐外，还能让人放松，让人有信赖感。

你给不了我这些，我们没有可能了。

&rdquo 她伸手打开车门，苏哲一把抓住她，她诧异地回头，他凝视她的眼睛，轻声说：&ldquo你甚至不打算给个机会试着&hellip&hellip&rdquo 一瞬间，邵伊敏表面的平静被打破了，幽暗的灯光下，她的表情微微扭曲，她倾过身子，离他很近地看着他：&ldquo我怎么敢再去试。

你认为我是冷血动物，轻易就能做到忘却，对不对？你永远不可能知道我花了多久才走出来。

那样的痛，我一生经历一次已经足够了。

&rdquo她的声音低而清晰，然后甩脱他的手，开车门下去，&ldquo别浪费你的时间了，苏哲，就这样吧。

&rdquo 她关上车门，大步走进宿舍。

第7节 邵伊敏一口气上到七楼，开门进去。

罗音还没回，室内一片黑暗。

她靠门站了好一会儿，让心跳平复下来才开灯，觉得刚才的对话让自己疲惫不堪。

洗完澡出来，她拿了红酒和杯子，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小半杯。

她并不是每天睡前都要喝酒，而且每次也颇有节制。

可是今天，她心里纷乱如麻，很有一点儿干脆喝醉了什么都不用再想的冲动。

然而她知道，酒并不能解决自己的问题，那些孤寂挨过的日子、无眠的夜晚、心底的痛楚一一涌了上来，想到不知道还要和苏哲怎样纠缠下去，她就有点儿不寒而栗。

她仰头一口喝下酒，再给自己倒上。

不知道喝到第几杯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声音，她只当是罗音又忘了带钥匙，起身走过去拉开里面的木门。

隔着格栅状的防盗门看到罗音和张新正相拥热吻，她扑哧一笑，连忙合上木门，重新坐回沙发喝酒。

罗音大窘，推开张新：&ldquo快走吧，快走吧，叫你不用上来。

&rdquo 张新并不难为情，抚一下她的头发：&ldquo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去打球。

再见。

&rdquo看着她拿出钥匙开了门才下楼去。

罗音红着脸进去，可再一看邵伊敏一脸的心不在焉，也就放了心。

她先去洗澡，出来时只见邵伊敏仍在喝酒，不禁有点儿纳闷，拿了个杯子坐过去，也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

&ldquo你不是不爱这个吗？&rdquo &ldquo今天突然有点儿想喝。

&rdquo罗音抿了一小口，让那酸涩的味道在口腔内打个转，再慢慢喝下去。

今天看完电影出来，张新吻了她，这不是他头一次吻她，不过以前的吻都没这次来得热烈，她得承认自己的回应也说得上激动，而且有点儿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连忙要求早点儿回家。

张新送她上来，在门边再次吻她。

此时红酒在她口腔内扫过，仿佛那个吻还在延续。

她为自己的这个联想脸红，可是又想，已经满了二十五岁才有这样的骚动，应该得算迟熟了吧。

她侧头看一下邵伊敏，邵伊敏正喝下一口酒，察觉到罗音的目光，回头对她一笑：&ldquo张新人不错，你们很幸运。

&rdquo 罗音吃了一惊，同时脸更红了，这是她头一次听邵伊敏主动评判别人： &ldquo呃，怎么想起说这个？&rdquo &ldquo喝了酒后的一点儿小感慨吧，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幸运。

&rdquo邵伊敏仰头将酒喝光，显然带了点儿醉意，眼睛迷蒙地看着前面出神。

&ldquo我一直觉得，我跟他之间没什么激情。

&rdquo罗音借着酒意盖脸，说，&ldquo不知道就这样的平淡感情够不够过一辈子。

&rdquo &ldquo那得你自己去评判了，只是激情&hellip&hellip看起来很美，但可能一样不是能持久的东西。

能让你考虑到一辈子的那个人，感情的基础又哪儿止于一点儿激情呢？&rdquo &ldquo你一直这么忙工作，不打算恋爱吗？&rdquo难得今晚邵伊敏看上去有谈兴，罗音索性将长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ldquo恋爱？当然要的。

还是那句话呀，很难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而且眼前又这么忙，加上我的性格，&rdquo她笑着摇头，&ldquo我猜这件事对我并不容易。

&rdquo &ldquo你希望对方是什么样的？&rdquo &ldquo你做倾诉有职业偏好了，罗音。

&rdquo邵伊敏笑出了声，&ldquo我说不好，其实很简单吧，理智、负责任、宽容、值得我信任，这要求高吗？&rdquo &ldquo高倒也不高，可是都太抽象了。

而且，你不觉得这些条件你自己都已经具备了吗？何必还要去求诸男人。

&rdquo &ldquo呵呵，你对我评价真高，不，我并不能完全自给自足，不然真的可以考虑独身也不错了。

&rdquo 罗音也笑了：&ldquo乱讲，干吗要独身，别的不说，老戴就想追你。

&rdquo 邵伊敏呆了一下，笑得止也止不住了：&ldquo你今天是存心来逗我开心的吗？&rdquo 罗音笑道：&ldquo你就当我是逗你吧，反正老戴对你来说也不太靠谱。

晚安，我先去睡了。

&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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