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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坡路太容易了,一溜烟就能滚到底。
他爸先是从单位出来,然后在私企找了个工作,赚了点小钱,交际的时候打麻将打牌。
没什么小赌怡情,只要压上钱,最后就是输得一干二净。
追债一来,他爸就跑,留他一个人在家,赌债主不会对小孩为难。
他青春期前这招还管用,读了高中猛窜个子,债主连他也一起打。
他也很快熟练起来,住在二楼就是方便,追债的人堵在正门,他跑去卧室把窗一推,翻身下楼就能逃。
腿脚快一些就能逃过一劫。
有一次上着课,他忽然流鼻血了。
老师让他快抬头止血,他不肯。
两个同学手忙脚乱,压着他抬头,脸对着光,照亮他左眼的淤青。
虽然没明说,但同学们基本都知道他的境遇。
他的课桌里经常有匿名的点心饼干。
但他的功课还是耽误了,期中考试简直是惨不忍睹,因为他在英语考试上睡着了,听力只听到一半。
班主任知道他家的情况,特意留他爸单独谈话,说他在关键时刻,成绩再坏下去就麻烦了。
班主任的原意是让他爸收敛些。
可这话听在赌鬼耳朵里,却是一种机遇。
隔天,他爸就对他殷勤起来,笑嘻嘻道:“考试没考好不要紧,你还年轻,机会多多的,不要因为一点小事而灰心。
来,爸爸请你去吃顿好的,开心一点。
” 吃过饭,他爸又道:“闲着也没事,我们去玩玩吧。
” 他嘴里的玩,无非是那种场所。
黄赌毒总是并在一起说的,只赌不嫖,到底是滋味寡淡。
但他这次去的店,侍应生都是男人。
正对门的一张桌上摆成小山的礼物,旁边的花篮上写道:'某某某祝贺某某二十岁生日快乐’。
“你看,他们赚钱多容易啊,其实你也不差啊,要不要去试试看。
就算是新人,一晚上好的时候也能赚五六千呢。
”父亲把脸一扭,笑着说起真心话,“读书也是为了赚钱。
你去读大学又有什么意思呢?先是四年,搞不好四年之后还是四年,多久才能出来赚钱?我的债肯定尽力还,可要是还不上,别人不就指望你了。
闹到学校去,你的书不也读不成了,那也没意思。
” 父亲站起身,招呼来一个擦着粉的油头男人,“来,我把我儿子带来了,我就说他不错吧。
” “身材是不错。
大个子,屁股短显腿长,就是不太会来事,要好好教一下。
”那人让他做一下体前屈,观察他手指碰到脚尖时体态如何。
“他还在长身体呢,估计还能长个。
很快就十八了。
”他爸笑道。
他也笑起来,习惯性发笑,也不知为何而笑,许是人生可笑。
他起身,推开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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