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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郎君于新年正月里登山拜访。
阮氏壁的年礼已经在年前送到。
阮荻这次毫无征兆的突然来访,用的是走访友人、道贺新年的藉口。
然而,阮朝汐跟随荀玄微迎去坞门前,眼看着阮荻一身素衣踏进云间坞,没开口说句新春贺喜的话,倒先红了眼眶,实在不像是贺新年来的。
荀玄微倒是丝毫不显惊讶,回身叮嘱杨斐几句,直接带着阮荻出去了。
杨斐过来送阮朝汐回正院。
这日是正月初七的人日,全年最喜庆的几个日子,阮朝汐换了身雨过天青色的对襟小袄,茭白罗裙,双髻换了青色缎带扎起,边走边问杨斐,“坞主带阮大郎君去哪儿了?正堂不是那个方向。
” 杨斐笑眯眯说,“当然是带着阮大郎君四处走走了。
” 随即岔开话题,“上次新年宴席上你吃了两口五辛盘[1]就跑了,这可不行。
新年伊始,务必要像七娘和十二郎那样多吃几口,吃完整盘才是吉兆。
” 阮朝汐这辈子头一次吃新年的五辛盘,呛得眼泪都出来,回想起那滋味,当即闭了嘴。
但默默地走出几步,她又把话题扯回来,“阮大郎君穿得这么素净,不像是贺新年的。
他是不是来祭祀崔十五郎?” 杨斐皱了皱眉。
“什么崔十五郎。
豫州哪有此人。
” 阮朝汐还要问话,杨斐又东拉西扯,把话题轻轻带了过去。
阮荻午后落座宴席。
今日虽然是正月里极喜庆的初七人日,开设的却是小宴,并未设在正堂,而是摆在主院西厢,也并未有其他陪客。
荀玄微只当做寻常家宴般唤来了阮朝汐,又唤来了在云间坞过年的荀七娘和钟十二郎两个小辈入席。
人日惯例要食新菜。
热气腾腾的七菜羹[1]摆上食案,阮荻在席间默默地呷酒。
菜羹未怎么动筷,三两大杯倒是一口饮尽一杯,摆出要把自己喝倒的架势。
阮朝汐艰难地吃完了整盘的五辛盘。
荀七娘眼睛都瞧直了,拍掌惊叹,“阮小娘子好厉害!整盘都吃下去了。
” 钟十二郎咂舌,“真的能吃辣。
阮小娘子,你家里嗜好辛辣?” 阮朝汐抬头,雾气氤氲的一双乌黑眸子泪汪汪地转过去,“我家不吃辣的。
我今年才吃五辛盘。
好辣,但不是不能吃。
” 荀玄微举杯抿了口酒,挡住唇边的细微笑意,示意周围仆从给阮朝汐送上一杯蜜水。
三个未成年的小辈按照新年规矩,依次吃完了甜滋滋的胶牙饧[3]。
阮荻已经喝到半醉,把阮朝汐唤了过去,细细打量。
“上次竟未看出你是个小娘子。
多亏荀郎敏锐觉察,写信知会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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