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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今夜星星很少(2/5)

看到暗夜里,飘飘荡荡着几朵雪花。

天又下雪了。

今夜,康领导在那里,该有多冷啊!她眼眶一红,拼命地眨了几下,才忍住,迎着风雪往前走去。

公交车在酒店旁边停下,她冒着雪走过去。

隔着玻璃门,金碧辉煌的酒店中,男子西领毕挺,女子衣裙飘飘,与外面有如两个季节。

门童替她拉开了门,她找到电梯,直上十楼。

出了电梯,刚转了个弯,就听到有个房间里有哭声传出来。

她踩着松软的地毯,倚向墙,大口大口呼吸了几下,感觉自然些了,才抬手敲门。

“是你……”康云林一看到白雁,本能地把目光避开,瑟缩地退后一步,他想起了在云县的那一晚,那是他从未对任何人启口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令他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每一想起,他心中就是一绞,如同心脏病复发一般,脸青气粗,浑身抽搐。

白雁虽然和白慕梅不太像,但也有几许神似。

看着她,就好像那个恶梦般的夜晚重现在眼前。

他怀揣着对爱情的神圣,到达云县。

白慕梅晚上有演出,他没有惊动她,想给她一个惊喜。

上一次两人在滨江幽会时,欢爱过后,他说要去云县看她,白慕梅说大门永远为他打开,给他的备用钥匙就放在门口一盆缠头藤下。

他真的在缠头藤下找着了钥匙,开门进去,参观了下,然后就坐在阳台上,开了瓶红酒对着夜空独饮。

他没有开灯。

午夜时分,他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之时,突然听到门响,他抬起头,没等他站起身,就看到一对男女像胶着似的从外面跌跌撞撞进来,两个人狂热地吻着,手急乱地撕拉着对方的衣服,女人娇笑地战栗,男人粗重地急喘。

康云林目瞪口呆,他们都没进房间,就在他面前,就在客厅,上演了一出活春宫。

云收雨散,他看到白慕梅长发散乱在白皙的肩上,眼神迷离,像一条蜷缩、慵懒的蛇。

这样的表情,他不止一次在他的怀中见过,心口一股腥甜,他拼命咬住唇。

男人走后,他缓缓走向白慕梅。

白慕梅一愣,倒不惊慌,笑嘻嘻地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闭了闭眼,说他会把今晚看到的事忘掉,因为她单身女子,难免有生理需要。

但是在他们婚后,她要严守妇德。

这时候,爱情的火苗还在康云林的心中没有熄灭。

“婚后?”白慕梅很惊讶。

“对,我现在退居二线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要和你结婚。

” 白慕梅系紧睡袍的带子,笑得花枝乱颤,她摸了摸康云林泛出老人斑的脸,“云林,你怎么越老越幼稚了?” 他震惊地看着她。

“我又不是圣母,又不是社会福利院,爱收留孤老头子。

你有老婆、有儿子,凭什么我来给你养老?” “你不爱我了?” “爱是上层建筑,必须要有良好的物质基础。

现在,你拿什么来爱我呢?如果你有健壮的身体,我可以专注于你带给我的身体愉悦;如果你有权力,我能享受做官太太的虚荣。

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我为什么要爱你?”白慕梅脸色一冷,背过身去。

康云林气得发抖,“二十四年前,你不是这样说的。

” “如果你还是二十四年前的康云林,那么我会爱你。

你是吗?”白慕梅转过脸,嫌恶地看了看他,“我认识一家宾馆的老板,我给他打电话,帮你订个房间,你早点走吧!”她从他身边经过,把他喝过的红酒和酒杯扔进了垃圾筒中,拧着眉去开窗,嘟哝了一句,“臭死了。

” 康云林心里面某个神圣的东西轰然倒塌,那口腥甜到底没压制,“哇”的一声喷了出来。

他一个多月,如同没有行为能力的孩子,恍恍惚惚地过着,始终不愿去面对这一切。

他知道一旦面对,他将会看到自己是多么的可怜、可憎。

他自以为深爱的女人其实是一个薄情无耻的女子,而坐在轮椅上每天早晨准时来到他床边问“老康,昨晚睡得好吗?”的那个女子,才是真正关心他的人。

他有什么脸来面对李心霞的那双眼睛?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

他羞愧得躲在被子中痛哭流泪,不吃不喝,巴不得就这样死了算了。

直到接到康剑出事的电话,他这才振作了起来。

夫妻俩紧握着手,坐下来,商量解决的办法。

现在一切都不要多去想了,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他先是给北京的舅舅们打电话,然后康云林把以前的人脉发挥出来,到处打听,到处托关系。

这个时候,康云林算是体会到人走茶凉的道理。

那些老关系要么不接电话,要么支支吾吾说没办法、帮不上忙。

有一个和他很不错的朋友说,康书记,这事是省里面的头直接关注的案子,要求严办,我们是爱莫能助。

夫妻俩心里面一寒,一下就猜到根子是出在城建市长人选上,慌不迭地来滨江,只能等待北京舅舅们能不能找到最高检察院的人帮忙了。

李心霞住进酒店,往常前呼后拥的情景不见了,儿子又不知怎么样,夫妻俩凄凄冷冷地对坐,不禁悲从心起,抹着眼泪。

“是谁呀?”李心霞见康云林僵在门口,心里面着急,生怕是又有什么意外发生。

“李女士,是我。

”白雁抢声回答。

康云林压下心头的羞耻,把身子让了让,白雁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李心霞一看到白雁,立刻警觉地瞪起双眼,严阵以待。

白雁把在路上买的水果放在桌上,微微一笑,“我来看你们呀!没吃晚饭吧,我们一块下去吃。

” 李心霞看看康云林,康云林和她一样茫然。

“你是来看我们笑话的?”李心霞只能想到这一点,她倨傲地扬起下巴,“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

我们康剑只是例行调查,不可能有事的。

没几天,他就会回来上班。

” 白雁同情地看着李心霞,“我从来就没认为康剑有事。

他不在滨江,不能招待你们,所以我替他来了。

” 李心霞和康云林都呆住了。

“外面在下雪,天太冷,你们就不要出去跑了,尽量待在酒店里。

我们是在房间里吃晚饭,还是下去吃?”白雁把房间前前后后打量了下,很宽敞,方便轮椅进出。

“你葫芦里到底安的什么心?”李心霞本能地防卫。

康云林稍稍恢复了理智,他安慰地捏了下妻子的手,让她不要吱声。

他记得云县前见过白雁一面,白雁规劝过他不要去,也暗示过白慕梅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他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没听进去。

这姑娘,心很善,和白慕梅不同。

“我们下午吃过点心,暂时不饿。

你坐。

”康云林给白雁拉过椅子。

白雁笑笑,麻利地拿出两个苹果,进洗手间洗了,然后拿把刀细细地削着,削好,首先递给了李心霞。

李心霞震愕地看着她,被白雁的行为弄得云里雾里的。

“孩子给你呢,快接呀!”康云林推了她一把。

她接过,握在手中感觉很烫手。

“康叔叔,康剑的事,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白雁给康云林削好后,才抬起头,认认真真地谈正事。

康云林摇头,“我只从省公安厅那边打听到,华兴交待他曾给剑剑送过房子、车和钱,不知真假,现在检察院是在取证、核实。

说真的,我不信剑剑会犯傻,我们家不差钱,他有车,有房。

” 白雁沉吟了下,说道:“你原先是政法书记,管纪委、检察院这一块,能打听到康剑现在的情况吗?” 康云林苦笑笑,“我现在是失时的凤凰不如鸡,何况这事是陆省长亲自过问,谁不顾及自己头上的乌纱帽。

” “陆省长?” “就是陆涤飞的父亲。

” 白雁点点头,“这所谓取证是什么意思?” “就是会找与案件有关的所有人一一核实,也有可能会问到你。

剑剑有关照过你什么吗?” “他让我记着我是他前妻,所有的财产都是我应得的,和他没关系。

” 康云林和李心霞交换了下眼神,剑剑在保护她?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李心霞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白雁温婉恬笑,“如果我说我们是恋人,李女士,你会不会生气?” “如果你们是恋人,就不可能离婚。

”李心霞讪讪地皱了皱眉头,莫名地感到无力。

白雁只笑不答,又和康云林聊了会,得知他们在等北京舅舅们的电话,她就告辞了,说明天再来看他们。

“她这是唱的哪一出?”李心霞等她走后,问康云林。

“别把人都想坏,剑剑那么护她,说明两人关系还不错。

” 李心霞想说她和她妈妈一样会耍媚,看看康云林消瘦的面容,把话又咽了下去。

白雁一出电梯,在大厅的沙发里坐下,掏出手机,翻出陆涤飞的号,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人声。

“丫头,想我啦?”陆涤飞的声音听着很是兴奋。

“陆市长,恭喜喽!”白雁笑道,“我是不是说迟了?” “不迟。

”陆涤飞压低了嗓音,“别人都是奉承,只有丫头的祝福才最真。

” “那你出来,我单独为你庆祝?” “现在?”陆涤飞大惊。

“对呀,中餐、西餐随便点,我钱包做好吐血的准备。

” 陆涤飞愉悦地大笑,“丫头,今天这面子工程,我要完成,明晚我们单独庆祝,我可舍不得让你的钱包大吐血,我家钟点工做一手好菜,去我家如何?” “行,听陆市长的。

”白雁一点也不扭捏,爽快地答应。

“丫头,我脚下像踩着云,你喊我一声,让我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 “陆市长,祝你前程似锦、千秋万代、万寿无疆。

”白雁俏生生地说道。

其实,陆涤飞今晚还有另一个约会。

陆涤飞却不愿承认,因为约他的那个人是颜一笑。

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他以为她采访完民工事件后早回北京了,谁知下午他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颜一笑似乎比他还熟悉这座城市,见面的地点在一家被绿树遮掩的酒吧,很僻静,熟人也少。

陆涤飞和颜一笑在黑暗中面对面坐着,舒缓的音乐低声响着,如同溶洞深处流动的暗河。

一个男人在音乐里唱着,由于声音很低,男人的歌声像梦呓,从旋律中听出是刘德华的《记不住你的容颜》。

陆涤飞讥诮地看着对面的颜一笑,这张脸真不太能让人记住,倒是她的文章,让人过目难忘。

女人活到这份上,挺可悲的。

“先恭喜陆市长心想事成!”颜一笑端起酒杯,与陆涤飞碰了下。

“何喜之有?捡了人家掉下来的一粒芝麻,说自己吃得很饱,笑掉大牙了。

”陆涤飞自嘲道。

“我以为陆市长只要结果,不在意过程。

看来我理解有误。

”颜一笑笑吟吟地在黑暗中,像一只啃着黑夜的虫子,一点点揭开面纱,然后,真相大白。

陆涤飞不舒服地回道:“颜大记直接讲我不择手段或兔死狐悲好了。

” “我以为我和陆市长是有一点灵犀的。

” 陆涤飞挖苦道:“灵犀这个词用在我和颜大记身上,我受之有愧。

” 颜一笑从身后的包中拿出一张照片,放到陆涤飞面前。

陆涤飞低下头,吃力地认出这张照片是他和康剑、白雁的合影。

也就是这张照片,让他记住了颜一笑这个女人。

陆涤飞摊开双手,不太明白。

“在我拍这张照片时,我想陆市长一定就预见到了今天这样的情形。

” 陆涤飞倏地觉得颜一笑就是一头带有攻击性的羚羊,一直躲在某个角落,冷眼看着这一切。

光线浑黄,空气僵持。

“陆市长是剑走偏锋。

” “颜大记夸大其词了,我就是个大树下纳凉的。

” 颜一笑回了个含义不明的笑,站起身,“说句实话,陆市长这一招,胜之不武。

” 吧台里酒保点亮了一支红烛,烛光中,陆涤飞终于看清了颜一笑的面容。

精打细算的秀丽,哪儿也不肯多长,也说不出哪儿少长了。

像她的文章,没一句废话。

二十四小时,一时一分一秒,如握在掌心里的砂,从指缝间,缓缓漏过去了。

康剑站在窗边,仰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

他搞不清今天是农历腊月多少,可能快靠近小年了,依稀听到远处传来一两声鞭炮声。

寒冷的冬夜,天空清澈,月亮显得特别的明朗。

明朗的月光遮住了星辰,眯起眼,也找不着熟悉的几颗星星。

这是一个真正的众星捧月的夜晚,天地间的主角只有那一轮明月。

记得中学的课文中,作者为了表达思念之情,总爱用月亮来比喻,康剑觉得那是一种文人的无病呻吟。

此刻,静静地立着,他真正明白,当思念如潮水般蔓延过来,你无法诉说,也只能把一腔思念寄予天上的月亮。

这不是煸情,而是无奈的寄托。

天地之广,却只有一轮明月,不管相隔多远,只要我们仰起头,我们看到的是同一轮明月。

他很想很想白雁,想她是他现在唯一的温暖。

此刻,只是暂时的休息。

过去的二十四小时,康剑一直被轮番审讯着。

真正过去的时间具体是多少,康剑不清楚。

进房间前,他的手表、手机、钱包、腰间的裤带,皮鞋上的鞋带,都被收去了。

以前双规官员时,有的人接受不了这种直下九重天的落差,精神崩溃,曾经有官员跳窗自杀,或者用小刀割手腕,裤带上吊等等极端的事。

所以,现在检察院的防范措施非常严密。

康剑戏谑地称自己现在是原生态,时间只能靠日升月落来估计。

他到这儿是下午,现在是第二天的夜晚了。

审讯他的人出去吃晚饭,他有十分钟的活动时间。

这个十分钟,还是严厉争取的。

审讯不算顺利。

康剑本来是想承认收下房子和跑车一事,但突然冒出来白雁收了二百万,他感到事情蹊跷了。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要镇定。

许多人在失去自由之后,被不眠不休地轮番轰炸,神智迷乱,会把有的和没有的统统说出来,以求解脱,却不知这样就为自己埋下了火种。

他不能,他要撑住,他只允许与白雁有十年的分离。

他还有几十年,要赚钱宠白雁,要和白雁生儿育女,要和白雁做许多许多温馨而甜蜜的事。

二百万,足以让他把牢底坐穿。

他分析,这个二百万,要么是华兴和某些人合起来栽脏他,要么白雁收下,就是另有隐情。

凡事讲究的是证据,不会仅凭一人之词就胡乱判决。

在没看到确凿的证据前,就不能承认。

康剑想了想后,索性车和房也不认了,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你们证据齐了,就定我的罪,其他我无话可讲。

刘检气得拍桌子高声骂娘。

他审过共产党官员无数,这些贪污受贿分子,别看进来前神气活现的,一进来后,比叛徒还要叛徒,连唬带吓,不消十个小时,就能轻松搞定。

康剑一个官二代,他以为也是纸糊的,没想到还真棘手呢! 他向领导汇报,领导也咂嘴,说北京高院今天有人打电话来为康剑说情,康云林是老政法书记,这政法一线上,有许多是他的老部下,做人别太绝,可是省里面的大领导又盯着这案子,真难办呀! 领导含含糊糊地说完,把事情又扔给了刘检。

刘检在院子里抽完了一包烟,起身进小楼,心里面拿定主意,为了谁也不得罪,康剑这牢是肯定要坐的,但坐几年,手里面就拿捏不定。

开了锁,康剑坐在桌边闭着眼假寐。

近三十个小时没合眼,到底年轻,康剑还能撑住。

“康剑,你当真什么都不说吗?”刘检敲了下桌子,康剑睁开眼。

“该说的我已说过了。

”康剑还是那句话。

刘检冷笑,拉把椅子坐到他对面,“你以为你保持沉默,我们就定不了你的罪?” 康剑平视着他,不接话。

“明天,我们就去滨江取证,等取得证据,白纸黑字放在你面前,你承不承认都不重要了。

” 康剑点头。

刘检被他的面无表情弄得有些气恼,呼地站起来,“我实话告诉你,你上面是有人在罩你,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至少得劳动改造十年。

” “你的意思是不是审讯结束了,今晚我可以休息?”康剑这才说了很多字的两句话。

刘检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出了房间。

“高检,准备车,明天去滨江。

”刘检在院子里高声说道。

严厉开门进来了。

他把康剑送到这,本来可以走了,但他留了下来。

有他的关照,康剑能吃到热饭,能有个十分钟的自由呼吸的空间。

康剑站起来,严厉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许久,严厉说:“证据取到后,你会送到滨江看守所,然后等待判决。

” “在看守所,能见到家人吗?” “不能,等法院判决后,把你送到劳改农场,那时,家人可以探视。

” 康剑不再说话,把脸别向里边,黑暗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不会有好几年的,忍一忍就过去。

你大舅现在在省里活动,兴许能想到别的办法。

”严厉宽慰他。

康剑的肩剧烈地抽动着。

白雁也在看月亮,站在陆涤飞公寓的阳台上。

阳台很大,足有十平米,放了两把白色的雕花躺椅,像电影里小姐先生在花园里谈情说爱时坐的那种。

白雁笑笑,陆涤飞家里的一切装饰都非常的暧昧。

放在客厅正中的一只腥红的水晶花瓶,在灯光的直射下,通体剔透,让人联想到女人鲜艳的嘴唇。

还有那盆虬枝盘绕的巴西木,如同两具交缠的身体。

她偷瞄了一眼卧室,舒了口气,还好,蓝色条纹的床饰,但却又是另一股逼人的男性气息。

这房子的角角落落都充溢着诱惑,与之一比,白雁更觉着康领导是一个好同志。

陆涤飞在接电话,钟点工大嫂在厨房忙碌,她就一个人四下参观,信步跑到了阳台。

“丫头?”陆涤飞接完电话,回头一看,客厅里没人。

“在这里呢!”白雁应了声。

这儿的小区用的是地热,房间里特暖,白雁进来就把外衣脱了,穿了件米白色的加长宽松毛衣,下面是深紫色的窄腿裤,她回眸一笑,感觉非常飘逸,非常的清灵。

陆涤飞细长的眼瞳一眯,眸光暗了暗。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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