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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西瓜咽进肚中,清凉甘甜,直入心肺。
诸航明早要考试,诸盈让她早点睡,只呆了一会就走了。
门关上,诸航就摸电话。
刚拨通,那边就有人接了。
“是我。
”她吸了吸鼻子。
“嗯。
” 首长好像在走路,话筒里回响着脚步声。
“我……想问,搭军用飞机一般需要什么条件?” “把门打开就行。
” 这句回答不亚于汶川八级大地震,“哪个门?” 门铃已经在响了,抢在室友发飙前,诸航先冲了出去,怀着羞愧的心情扭开门锁。
“又是谁?”室友的忍耐是有限的。
诸航小心地笑。
“如果是男人,麻烦出去见面。
”室友脸臭得像大便。
诸航耷拉着头,把门拉开。
门外站的是男人,还不止一个。
小的那个生怕别人忽视,风帽一掀,咯咯笑得像个小傻子。
卓绍华二话没说,把帆帆的风帽又拉好,牵着诸航,去马路对面的一家锦江之星开房。
诸航关门时特别用力,因为室友居然敢把小帆帆拒之门外,她恨上这个没有人性的女人了。
登记的时候,她抢着递过卡,“我来。
” 卓绍华微笑,由着她。
最开心的是小帆帆,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大厅中央的水晶灯,还羞涩地对着俏丽的总台小姐抿嘴笑笑。
“没有行李吗?”总台小姐讶异地问。
“没有,我们只呆几小时。
”诸航接过门卡。
真是奇怪的一家子,总台小姐嫣然一笑。
电梯里只有他们一家,她怀有几份内疚小小声地嘀咕:“这么冷干吗过来,还带着小帆帆,打个电话就行了。
” “你明天要考试,我们给你加加油。
”眷恋地凝视着那张小脸,气色还好,这一病,又清瘦了点。
“上楼时有没遇到我姐?” 他点头,“有遇到,但没打招呼。
”在转弯处迎面碰上,一下就认出来了。
诸盈特地侧过身子,给他让路。
他礼貌地颔首,诸盈对他笑了笑。
诸航得意地皱皱鼻子,“我姐姐是美女!” 他笑,诸航和姐姐有几份相像,他偏心,觉得诸航更漂亮。
普通的标准间,两张床中间放了张茶几,设施很简单,倒是洁净得很。
卓绍华把帆帆放在床上,诸航脱了鞋挤了过去,“我爸妈来京,是不是你托人帮忙的?” “只是顺便。
”卓绍华轻描淡写地回答。
找出电水壶,煮了一壶水。
“你以权谋私。
”诸航解开小帆帆的斗蓬,坏家伙去了束缚,手脚动个不停。
“你担心吗?”他给她倒了杯水。
她小心地把杯子挪远,不让小帆帆碰着。
“我的力量太单薄,只能口头担心。
”她拉着两只小手做起体操来。
他也坐了下来,两人中间夹着小帆帆。
“考试准备得差不多了吧?考前不要喝太多的水,早晨路面结冰,车不好开,要提前出门。
” 她默默打量他。
“想说什么,说吧!”他看她一眼,嘴角噙着安宁的微笑。
“党啊,亲爱的妈妈!”你简直对我太体贴入微、面面俱到,不是亲娘,胜似亲娘。
他探身敲了她一下,“调皮!” 她嘿嘿笑,一低头,发觉小帆帆很凶悍地把脚上的一只鞋给踹掉了。
她抓起他的小脚,挠了下脚心。
小帆帆哗地笑翻了,脚一抬,踢到了她的嘴边。
“干吗,你的脚很香吗?”她哇地一口,佯装要咬小帆帆的脚,小帆帆一缩,然后又踢去。
“臭啊,臭啊!”她捂着鼻子。
小帆帆踢得更凶了。
卓绍华看着两人,轻笑出声,“出来有一会了,看看帆帆有没尿尿。
” 诸航笨拙地解开尿片,摸摸还有点干,“没有呢!”她对着小帆帆吹了声口哨。
卓绍华制止已来不及了。
小帆帆胀红着脸,一管水枪笔直地朝诸航的胸口射来,来势很猛,方向很准。
诸航目瞪口呆,连闪躲都没有,那尿一滴不拉全淋在她那件可怜的外套上。
坏家伙自己身上和尿片一点也没沾到。
方便完的小帆帆更加灵活了,又把脚踢了过来。
“卓绍华少将,你到底管不管你儿子?”诸航哭笑不得揪着湿漉漉的前襟,咆哮如雷。
卓绍华很优雅地叹了口气,以十分温柔的语气说道:“凭什么要我管,他不也是你生的吗?” 诸航一愣,对哦,她也有教训这坏家伙的权利。
袖子挽挽,指着那笑得人来疯似的某人。
“卓逸帆,你听好,作为一个未来的帅哥,要谨记:第一,不要随便把臭袜子给淑女闻;第二,在淑女面前,不可以光着白花花的小屁屁;第三,看见淑女,要管好自己的口水。
嗯?不听老人言,吃苦在后面,你若再这样肆无忌惮,日后就成一猥琐男。
” 卓绍华嘴角直抽。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能久留,那么他应该会经常面对这样的情形吧!虽然令他啼笑皆非,但每一天都会因为他们而不同。
在老得不能动弹的时候,可以慢慢品味这些回忆。
他想,他坐在摇椅上,沐浴着夕阳,应该面带微笑。
她在哪里?怀里?掌心? 他不能老得太快,不能太古板,不然就要被他们排斥在外,那如何是好?不行,他要融入他们,成为一体。
帆帆何其幸运,猪猪亦母亦姐亦友,在一起时,都是笑声相伴,这样的时光才叫童年。
他的童年除了纪律就是目标,不知道游戏是什么滋味。
欧灿常挂在嘴边的话是:绍华,作为将门之子,你不能让你父亲和我失望。
可惜,他还是让他们失望了,但他没有愧疚感。
他相信,他的帆帆绝不会让他失望的。
“还说来给我加油,哼,原来是来给我浇水。
”诸航凶巴巴地朝坏家伙挥挥拳。
小帆帆一点都不羞愧,依然晃着小屁屁、踢着小胖腿。
“诸航,是的,我和帆帆就是浇水来的。
”他的神情突然很严肃。
“为……什么?”诸航思维跟不上首长的转变。
“哈佛太远了,我和帆帆都自私地不想你走。
最短是两年,长的话就不知了。
再见面,帆帆不会还是这么大,你一逗,不会对着你还这么笑。
说不定,他就不认识你了。
这是你要的吗?” 她没说话,解开外衣去洗手间用热水刷了刷,出来时,小脸绷得紧紧的。
欢笑的小帆帆识趣地停止了嬉闹,吮着指头,看看她,又看看他。
诸航把湿衣对着暖气口,回过头弯弯嘴角,又坐了下来。
“有时,我也会问自己,出国留学对我的意义到底有多重?我自己也没答案。
这几年,我有坚持自学,在国外可能学得更系统些,但帮助不会有多少。
如果是为一份薪水优厚的工作,驰骋不会屈就我。
像比尔盖茨,人家还中途退学创业微软,博士生只能给他打工,学历并不说明什么。
以前,出国是一个目标,我努力想达到,其他不多想。
现在目标接近了,我却感到茫然。
但不管怎样,试还是要好好考,诸航可是输不起的。
我宁可拒绝哈佛的录取,也不愿意是因为考试不合格被哈佛拒之门外。
其他的,我需要时间认真想,也许有什么特别的事让我就放弃了。
” 这才是真正的诸航吗?自信、勇敢、要强,眼中的亮光璀璨夺目,赛过寒夜的星辰,叫他如何视而不见?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
真的是没有任何杂念,就那么自然地探过身,托起她的下巴,在泛着粉红光泽的唇瓣上轻轻一啄。
因为很想,所以去做。
“好,什么都不想,专注考试,考完陪爸妈好好过春节。
”帆帆也该给大姨、外公外婆见见了。
很留恋唇齿间清新的气息,但还是果断地松开,来日方长! 她摸着唇,呆呆的发愣。
刚才那不是吻,是咬? “这次是真正的加油。
”他一本正经地抱起小帆帆,“帆帆,你说是不是?” 小帆帆嘟起小嘴,也凑了过去。
从机房出来,周文瑾看了下表,刚好十点。
姚远在后面喊他,发射中心在餐厅准备了夜宵,让他不要急着回宾馆。
他摆摆手,“我不饿。
” 发射中心的天气比北京好多了,这儿位于一处峡谷之中,空气清新,温度舒适。
西昌今日晴好,一轮皓月悬挂在空中,寒星点点。
微微一抬头,就看见七十六米高的发射塔架和三百多米高的避雷塔。
此刻,人在外面走着,并不觉得特别寒冷。
下午,俄罗斯委托发射中心发射的卫星运达指定地点,他恰好看到,场面非常壮观,但是他没有办法目睹卫星一个月后发射的过程。
部里来了命令,让他们后天回京。
姚远笑他,这次大大的露了把脸,算是崭露头角。
在这个行业里,他本身就擅长于防守。
在哈佛,又主攻的是安全防护。
专家们负责检测信息泄漏的情况,防护升级,他独挡一面,任务完成得堪称完美,现在系统已恢复正常,只是其他人仍然找不到黑客留下的蛛丝马迹。
安全专家们分析,有可能是黑客的自我挑战,带有恶作剧性质,也有可能是真正的高手在热身。
2008年,一个全球性的黑客组织,利用ATM欺诈程序在一夜之间从世界四十九家银行中盗走了九百万美元,至今都没破案,据说连一个嫌疑人还没找到。
大家的心情有点沉重,领队的专家向卓绍华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卓绍华听完,就下达了回京的命令。
周文瑾算是这一行中心情最轻快的,唯一不足的是西昌离北京有点远,他想念猪。
手机在掌心握出了汗,心竟然因为一个号码怦然加速。
不曾说话,已是面容微红。
有一点不太自然,他习惯和猪唇枪舌剑,这样的温情脉脉,感觉羞赧。
“在干吗?” “和宁檬在网上斗地主。
活干完了?”诸航倒是自如得很。
“考得怎样?” “还成,反正会的就做出来了,不会的就扔着。
” 她若说还成,必然有九份把握。
猪总是让他不敢松懈,说愿意输给她,他只想输感情,其他方面,他得努力。
“怎么没出去和小艾她们放松下?” “小艾在公司加班,宁檬怕冷。
”语气有些抱怨。
“感冒痊愈了!” “嗯!”吸了吸鼻子,证明这是真的。
“明天想干吗?” “睡觉,然后啥也不干。
”她笑了。
“我……这边月亮特别的大,月光很美。
” “西昌也叫月城,月色漂亮是应该的。
周师兄,你比以前诗情画意了哦!” “猪,回京之后,不要叫我周师兄了。
” “为什么?” “我们正式交往吧!”终于流畅地说出来了,幸好是用这样的方式,不然在她面前,真开不了口。
那边突然安静了,连呼吸都察觉不到,但他就是知道她在听。
“这句话迟了三年,窃喜,我还有机会说。
如果你……很想出国读书,也行,这次换我等你。
如果你放弃,我想我会……欣喜若狂。
” “我……” “嘘!别说,等我回去再告诉我。
哪天我们回北航打球吧,挺想念那儿的球场,再找导师一块吃饭。
猪,我同事过来了,挂电话啦!” 自嘲地笑,很想借电波送一个吻贴上她的脸腮,还是差点胆量。
“再见!” “和谁通电话呢,笑得这么温柔?”姚远小跑着过来,扔给他一个纸袋,“给你拿了两只包子。
” “谢啦!”包子还暖暖的,他拿出一只咬着。
“那个师妹?”姚远端详着他。
他只笑不答。
“不会给我猜中了吧?”姚远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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