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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要按船只大小交力胜钱,他们自然是交了的,但是如今浙江一带水路新出了一个规矩,说是还要交“靠岸钱”。
这货运船一路上行经各处,总是要停泊下来采办,每到一处都要交这个“靠岸钱”,若是一路走来没有靠岸,那也要找当地的“水拦头”盖章,确认这船不曾停泊。
这规矩是新出的,他们的船连着行了两三日,恰好不知道这一茬,根本不曾盖章,也不曾交什么“靠岸钱”,所以今天一靠岸,人家汝城市易司一查根本没这个章,马上就把这船扣下了。
希锦听得直蹙眉:“从来没有过,新出的规定,不该是新人新办法吗?怎么之前不说!” 阿畴:“据说是新来的市易使,这是韩相的心腹,如今韩相要他整治水路,他新官上任三把火,之前的那些规矩他都不认,这件事也不是卢大人能做主的,他也没办法。
” 希锦听着,不免咬牙切齿:“这韩相天大一个官,恁的不是东西,竟如那孙嬷嬷的灶神爷,小肚鸡肠的和咱们寻常百姓为难,可把他能耐的,佛面都得刮出三两金吧!” 阿畴:“这是京城位极人臣的权相,和灶神不是一回事。
” 希锦:“都差不多,都不是东西!” 阿畴:“……对,都不是东西。
” 希锦气呼呼好一番,之后终于问道:“可我们现在怎么办?二伯那里怎么说的?” 阿畴:“他的意思是,先打听下新任市易使的情况,到时候看看怎么走通这个人情,打点一番,再尽管把之前的章给补上。
” 希锦叹息:“希望如此吧,就怕这新来的市易使要拿我们做筏子,杀鸡儆猴。
” 阿畴:“那倒是不至于,宁家家大业大,他就算要开刀,也不至于非找宁家下手。
” 说白了,宁家各房以及亲戚的家业联合起来,若真有什么事,半个汝城都要跟着震一震,一个新来的市易使,就敢闹出这么大的阵仗,那是要砸别人的饭碗,他还不至于这么胡闹。
无非是想捞一些钱罢了。
他分析道:“这市易使如今这么做,只怕是想给宁家一个下马威,回头再卖宁家一个好,就此拿捏人心。
” 希锦赞同:“你说得有道理,希望如此,那我们就等着看吧,大不了把姿态放低一些。
” ******** 因为这货物被扣押,希锦难免无精打采的。
她生在商户,虽说家里还算富足,但是从小都知道父母的不易,平时一分一厘地算着这买卖的利,年尾四处追债,盘算账目,安抚人心,年头还得想着一年的出路,想着哪样货物好卖,处处都是操心。
更不要说这一层层的税赋,这一重重的世俗人情,哪一样不需要仔细上心。
外人只道白花花的银子好赚,家里丫鬟只想着大娘子穿金戴银,其实他们都不知道那穿金戴银大娘子心里的苦。
如今父母不在了,依着宁家这大船,好歹能挡一些风雨,遇到什么事大家一起出头,所以族里有些人情世故,有些好话歹话,便是希锦这自小娇宠的性子,也难免要忍耐忍耐。
这两天偶尔遇到族里各路伯娘婶母的,难免被同情,问起她到底买了多少,问明白后便唏嘘一番。
“也是不走运,怎么买了这么多,一千多两呢!” “这如果要不回来可怎么办!” “你们到底年轻,不知深浅,只一味想着赚钱,但其实这大钱哪里那么容易赚的呢!” 对此,希锦一概不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拼了! 做事肯定不能太顺当,反正遇山开山遇水架桥就是了。
风言风语,全当耳边风。
当然宁家各房也有下了一些本钱的,唉声叹气的,这个时候大家聚在一起,难免互相打气,彼此安慰,又说着家族找了卢大人帮着周旋等等。
这期间不知道怎么说起一些坊间传闻,竟提起那皇太孙。
二伯娘道:“我可是听说,如今皇城司指挥使已经到我们汝城了,这指挥使大人都到了,他们哪敢胡来!” 希锦听得诧异:“指挥使?” 上次听霍二说了一番那往日故事,她还特意问了问呢,知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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