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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如流沙的一句话。
却像铺天盖地的沙尘袭来。
晏书珩掌心略收。
随即他笑了,此时舱内暗如浓墨,她纵是复明又如何看得见? 梦呓罢了。
薄唇牵出自哂的笑,晏书珩搂着阿姒再度合眼,怀中女郎却抖了抖。
她不敢置信道:“你……你是晏……” “晏”字戛然而止。
但晏书珩听得真切。
黑暗中,他支起身子,手仍圈紧她腰肢。
明知和一个做梦的人对话得不到回应,他还是贴近她耳际,哄着问:“晏什么?” 阿姒自然未应,数息过去,她紧绷的身子渐渐软下,没一会,呼吸渐匀。
晏书珩却并未躺下,左手撑着上身,右手把玩着阿姒的长发。
他心中十分清楚,她在梦中所见到的、所呼唤的那位夫君。
应当不是他晏书珩。
必然不是。
晏书珩将那缕头发绕在指上,圈圈收紧,仿佛要借区区几缕情丝拴住她。
他对着满舱的寂暗无声而笑,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低语:“我承认,这是嫉妒。
你也赌对了,是骗人的狐妖先动了心,但狐妖或 依譁 许会输。
” “我不会。
” . 酒让人沉眠。
阿姒这一觉睡得极久极沉,恍惚间许多张脸一闪而逝。
有陌生,也有熟悉的。
人面兽心的郑五和云娘。
纠缠调戏她的那些纨绔子弟、眼冒饿狼般淫光的历城城主。
还有江回。
他在梦里也冷着脸,耳根依旧微红,在个陌生巷口同她买莲蓬。
“不必找了。
” 他连莲蓬都没拿,转身就走。
“夫君……等等。
” 阿姒隐约记得他们喝过交杯酒,已是夫妻,她讶异于他的冷淡,追上去想要牵住他袖摆。
习武之人惯常穿窄袖衣衫,阿姒捉了好几次才捉住他袖摆。
她急道:“夫君,你要去哪儿?” 低头一看,手中堪堪才攥住的窄袖,正一点一点、慢慢变长。
阿姒眼睁睁看着那身利落的窄袖墨衣褪去颜色,变成玉白长袍,袖摆饰以繁复纹样,在日光下光华流窜,摸在手中却不大柔软。
周遭景物忽而扭曲。
窄巷变成竹林,被她牵着袖摆的青年含笑转过身,笑意和煦。
“你能看得见了。
” 是的,她能看得见了。
阿姒一时未顾得上别的,低声重复他的话:“我能看得见了……” “夫君……我能看见了……” 狂喜如潮,她贪婪地用目光描摹周遭景致,这才察觉不对,视线愕然定在被她牵着袖摆的青年面上。
她唤错了。
他不是她的夫君。
他是那位只遥遥一瞥,清雅和煦却据称心狠手辣的晏氏长公子。
他正含着笑看她,眸中柔情似水。
阿姒却不住地后退。
“你……你是晏……” 梦被剪断了。
耳边隐约有人呢喃,但阿姒实在太困,不管不顾地继续睡去。
尔后一夜无梦,再睁眼时,依旧一片黑暗。
梦中复明的感觉是如此真切,阿姒眼闭上又睁开,伸手在跟前晃了晃。
指端被人握住了。
青年将她指尖裹入手中的同时出声安抚:“别怕,是我。
” 他一说话,阿姒便觉舌头发麻。
昨夜酒后那番试探和旖旎的记忆如潮水漫上,锁骨下几寸处似乎被虫子轻轻蛰咬,阿姒心口一紧,竟不知如何面对。
她不由自主拢住衣襟,抿了抿嘴,随即嘴角被他指腹轻触。
青年柔声道:“有些肿。
” 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姒忍着臊意,不甘示弱地问:“那夫君呢,舌头可还麻着?” 对面果真无言以对。
停留在她唇上的手亦收回。
阿姒暗笑,他可真是自不量力,明明自个就是个爱害羞的人,却总是主动挑事。
正为扳回一局暗自高兴,清雅的气息忽而近了,后颈也多了一只手。
他的声音比从前还温柔,甚至多了几分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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