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壹 阿宝十岁,邻居蓓蒂六岁。
两个人从假三层爬上屋顶,瓦片温热,眼里是半个卢湾区,前面香山路,东面复兴公园,东面偏北,看见祖父独幢洋房一角,西面后方,皋兰路尼古拉斯东正教堂,三十年代俄侨建立,据说是纪念苏维埃处决的沙皇,尼古拉二世,打雷闪电阶段,阴森可惧,太阳底下,比较养眼。
蓓蒂拉紧阿宝,小身体靠紧,头发飞舞。
东南风一劲,听见黄浦江船鸣,圆号宽广的嗡嗡声,抚慰少年人胸怀。
阿宝对蓓蒂说,乖囡,下去吧,绍兴阿婆讲了,不许爬屋顶。
蓓蒂拉紧阿宝说,让我再看看呀,绍兴阿婆最坏。
阿宝说,嗯。
蓓蒂说,我乖吧。
阿宝摸摸蓓蒂的头说,下去吧,去弹琴。
蓓蒂说,晓得了。
这一段对话,是阿宝永远的记忆。
此地,是阿宝父母解放前就租的房子,蓓蒂住底楼,同样是三间,大间摆钢琴。
帮佣的绍兴阿婆,吃长素,荤菜烧得好,油镬前面,不试咸淡。
阿婆喜欢蓓蒂。
每次蓓蒂不开心。
阿婆就说,我来讲故事。
蓓蒂说,不要听,不要听。
阿婆说,比如老早底,有一个大老爷。
蓓蒂说,又是大老爷。
阿婆说,大老爷一不当心,坏人就来了,偷了大老爷的心,大老爷根本不晓得,到市面上荡马路,看见一个老女人卖菜。
蓓蒂笑笑,接口说,大老爷停下来就问了,有啥小菜呀。
老女人讲,老爷,此地样样式式,全部有。
阿婆接口说,大老爷问,这是啥菜呢。
老女人讲,无心菜。
大老爷讲,菜无心,哪里会活,缠七缠八。
老女人讲,老爷是寿头,菜无心,可以活,人无心,马上就死。
老爷一听,胸口忽然痛了,七孔流血,当场翘了辫子。
蓓蒂捂耳朵说,晓得了,我听过了。
阿婆说,乖囡,为啥样样东西,要掼进抽水马桶里。
蓓蒂不响。
阿婆说,洋娃娃,是妈妈买的,掼进马桶,“米田共”(粪)就翻出来。
蓓蒂不响。
阿婆说,钢琴弹得好,其他事体也要好,要有良心。
蓓蒂不响。
吃过夜饭,蓓蒂的琴声传到楼上。
有时,琴声停了,听到蓓蒂哭。
阿宝娘说,底楼的乡下老太,脾气真不好。
阿宝爸爸说,不要再讲乡下,城里,剥削阶级思想。
阿宝娘说,小姑娘,自小要有好习惯,尤其上海。
阿宝爸爸不响。
阿宝娘说,绍兴阿婆哪里懂呢,里外粗细一道做。
阿宝爸爸说,旧社会,楼上贴身丫鬟,楼下大脚娘姨。
阿宝娘不响。
阿宝爸爸说,少讲旧社会事体。
蓓蒂的爸爸,某日从研究所带回一只兔子。
蓓蒂高兴,绍兴阿婆不高兴,因为供应紧张,小菜越来越难买,阿婆不让兔子进房间,只许小花园里吃野草。
礼拜天,蓓蒂抽了篮里的菜叶,让兔子吃。
蓓蒂对兔子说,小兔快点吃,快点吃,阿婆要来了。
兔子通神,吃得快。
每次阿婆赶过来,已经吃光了。
后来,兔子在泥里挖了一个洞,蓓蒂捧了鸡毛菜,摆到洞口说,小兔快点吃,阿婆快来了。
一天阿婆冲过来说,蓓蒂呀蓓蒂呀,每天小菜多少,阿婆有数的。
阿婆抢过菜叶,拖蓓蒂进厨房,蓓蒂就哭了,只吃饭,菜拨到阿婆碗里。
阿婆说,吃了菜,小牙齿就白。
蓓蒂说,不要白。
阿婆不响,吃了菜梗,菜叶子揿到蓓蒂碗里,蓓蒂仍旧哭。
阿婆说,等阿婆挺尸了,再哭丧,快吃。
蓓蒂一面哭一面吃。
阿宝说,蓓蒂,阿婆也是兔子。
蓓蒂说,啥。
阿宝说,阿婆跟兔子一样,吃素。
蓓蒂说,阿婆坏。
阿婆说,我就欢喜蓓蒂。
蓓蒂说,昨天,阿婆吃的菜包子,是姆妈买的,后来,阿婆就去挖喉咙,全部挖出来了。
阿婆说,是呀是呀,我年纪大了,鼻头不灵,吃下去觉得,馅子有荤油,真是难为情。
蓓蒂说,我开心得要命。
阿婆说,乖囡呀,我已经不派用场了,马上要死了。
蓓蒂说,阿婆为啥吃素呢。
阿婆说,当时我养了小囡,算命先生讲,命盘相魁,阿婆属虎,小囡属龙,要斗煞的,阿婆从此茹素了,积德,想不到,小囡还是死了。
阿宝摸摸蓓蒂的头。
阿婆说,唉,素菜也害人呀,当年,比干大官人,骑一匹高头白马,奔进小菜场,兜了几圈。
蓓蒂笑笑。
阿婆说,见一个老妈妈卖菜,大官人讲,老妈妈,有啥菜呢。
老妈妈讲,天下两样小菜,无心菜,有心菜。
大官人笑笑。
老妈妈讲,我做小菜生意,卷心菜叫“闭叶”,白菜叫“裹心”,叫“常青”,芹菜嘛,俗称“水浸花”。
大官人拉紧缰绳,闷声不响。
老妈妈讲,豆苗,草头,紫角叶,算无心菜。
大官人讲,从来没听到过。
老妈妈讲,有一种菜,叫空心菜,就是蕹菜,晓得吧。
大官人不响。
老妈妈讲,这匹高头大白马,蹄子比饭碗大,问马马要吃啥菜呢。
大官人拍拍白马说,对呀,想吃啥呢。
蓓蒂此刻接口说,马马吃胡萝卜,吃鸡毛菜。
阿婆笑笑,手里拣菜,厨房煤气灶旁,黑白马赛克地上,有半篮子弥陀芥菜,阿婆预备做红烧烤菜。
阿宝说,弥陀芥菜,算不算无心菜。
阿婆笑笑说,比干大官人,一听“弥陀芥菜”四个字,捂紧心口,口吐鲜血,血滴到白马背上,人忽然跌了下来,断气哉。
蓓蒂说,小兔也要断气了。
阿婆说,是呀是呀。
蓓蒂说,花园里,野草已经吃光了。
阿婆抱紧蓓蒂说,乖囡,顾不到兔子了,人只能顾自家了,要自家吃。
蓓蒂哭了起来。
阿婆不响。
附近,听不到一部汽车来往。
阿婆拍拍蓓蒂说,菜秧一样的小人呀,眼看一点点长大了,乖囡,乖,眼睛闭紧。
蓓蒂不响,眼睛闭紧。
阿婆说,老早底,有一个大老爷,真名叫公冶长,是懒惰人,一点事体不会做,只懂鸟叫,有一天,一只仙鹤跳到绿松树上,对大老爷讲,公冶长,公冶长。
大老爷走到门口问,啥事体。
仙鹤讲,南山顶上有只羊,侬吃肉,我吃肠。
大老爷高兴了,爬到南山上面,吃了几碗羊肉,一点不让仙鹤吃。
有天,一只叫天子跳到芦苇上讲,公冶长,公冶长。
大老爷走到门口问,叽叽喳喳,有啥事体。
叫天子讲,北山顶上有只羊,依吃肉,我吃肠。
大老爷蛮高兴,跑到北山上面,拎回半爿羊肉,一点不让叫天子吃。
有一天,有一天,绍兴阿婆一面讲,一面拍,蓓蒂不动了,小手滑落下来。
思南路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了。
阿婆讲第五个回合,一只凤凰跳到梧桐树上面,蓓蒂已经咽了。
阿婆讲故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我是姬象,谢邀。 人在大明,刚死在紫禁城。 信号不好,神鬼怪事太多。 匿了。 /
夏歌一朝穿越,穿成了星际时代某最大佬的AI仿生机器人。 这个机器人的一切数据,都是照着大佬那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设定的,从外貌到身材,从声线到性格,和那个人一样温文尔雅,和煦如风。 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AI替身机器人。 然而,就在夏歌穿越过去的当天,这个替身AI的数值程序就彻底崩坏了。 陆行深看着一边大喊老子活了!一边满屋子疯跑蹦跳鬼叫不止的疯批,觉得自己的完美替身机器人一定是中病毒了,才会程序/
一帝二后三皇四尊,七绝城末日争辉! 当一切重启,苍穹下,江峰执掌雷霆,仰望星空! /
*泼辣小厨娘x神颜公子哥 人家穿越到文工团是舞蹈演员,顾芊穿越过来居然是一名食堂女工。 罢了,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厨子虽然没有跳舞体面,也算是一门手艺。 正好,顾芊穿越前是一名神厨。 持起锅铲就是一顿干! 糙面、野菜、麦麸咸菜饼子都能给你做出朵花儿来。 任何糟糕的食物到了顾芊手里,皆能成为化腐朽为神奇的美食。 一不小心就从食堂女工升职为主厨,成了文工团人人追捧、不敢得罪的顾神厨! 就在顾芊开/
久作,代号Q,13岁,异能是[脑髓地狱],是即使在异能当中也最被忌讳的精神操控的异能,被称为【活灾难】,因此终日被关在港口mafia的地牢不见天日。 [嗡嗡嗡] 在睡梦中听见了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再一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黑漆漆的车里,而身旁的开车的人,是一只大蝙蝠? 啊咧,是梦吗?但是,这里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怀抱着人偶的少年露出一个崩坏的笑容,眼中的星星闪烁,[既然是在梦里,那就让我/
【屋内的光照强度低于3,目前处于黑暗状态,8分45秒之后出现1级怪异。】 许乐下意识缩了缩脚。 【你正在恐惧,恐惧是所有怪异的食粮,会吸引他们。】 许乐:? 缩个脚都不允许了? 在略微慌乱的情绪中,许乐快速生起了火堆。 光明涌现。 【屋内的光照强度为4,目前处于明亮状态,安全。】 许乐刚刚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这一切只是开始。 扭曲的火焰形成了新的文字! 【房屋内有一具尸体,死亡时间已超过4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