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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醒,嗓子有点干,沈知弦的声音便有点儿哑。
他轻咳了两声,赤足下榻,去倒杯凉水喝。
只穿着一件单薄里衣的隽秀男人姿态散漫,神情倦懒,仰首喝水时,精致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因口渴喝得急,一点儿水珠从他唇角流下,顺着下巴滚落到颈脖处,又没入被扯得有些松散的衣领里。
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蜿蜒水痕。
晏瑾镇定地转过头,谁也不知道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话本子里的一句“滴露玉兰拥被起,倦懒扶鬓又欲眠”。
当真是一朵玉兰,清清冷冷地缀在高枝,就算是隐瞒了身份,一身矜贵也叫人不敢触碰。
晏瑾压了压嗓音,轻声道:“寅时末。
” 沈知弦喝了杯冷水,眼底清明了些,懒洋洋地踱着步子又回了榻上坐下,随口又问:“何时回来的?” “夜半。
” “啊。
”沈知弦揉了揉眉心,晏瑾是属棉花的么,轻飘飘地夜半回来,他竟一点动静也没听见。
他还想说什么,一转念突然记起昨夜看了一半的话本,不动声色地往枕头底下一摸——什么也没摸着。
沈知弦心里咯噔了一下,慢慢地将手收回来,若无其事道:“回来了就一直坐在那?怪不舒服的,怎么也不叫我起来,给你腾点儿位置休息。
” 这床榻当然比不得清云宗里的床榻宽敞和舒适,不过两个人一块儿睡倒也不算太挤。
沈知弦将自己的新身份适应得很好——晏瑾的表哥么,同行这么些天,兄弟俩该熟悉了,邀请抵足而眠也不算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然而这话落在晏瑾耳朵中又不自觉地换了个意思。
“雪色茫茫,晨光熹微,白衣人姿容昳丽,神情散漫地倚在床榻边,懒洋洋地一挑眉,便笑吟吟地唤了声徒弟,白皙如玉的手掀开一点锦被:‘初雪天最是寒冷,合该同被共眠才暖和。
’” 这当然是清云百晓生自个儿臆想编造出来的情形,沈知弦可从未曾与他说过这样的话。
但是…… 晏瑾默不作声地抬手翻过另一只干净的杯子,一气儿喝了一杯凉水,压了压心头乱七八糟的心思,才道:“嗯。
不必。
” ——话本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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