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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那许多作甚?反正他从咱们的角度上看,也不是什么坏人,更何况和云长先生又十分要好,你便是信不过他,那总该是能信得过云长先生的吧.” 两人又说起那书院里的事情,提起了顾少凌去豫州参战之事,来了一封信,眼下还是两军对峙,并未真正开战。
周梨一直以来,觉得朝廷这样急匆匆征兵,怕是人召集过去就要送往战场上去,却没想到这会儿就在齐州和豫州边境上大眼瞪小眼。
甚是疑惑:“既然不打,急火急燎将人征集过去作甚?白白浪费了这许多劳动力。
”又开始担心自己的那几十亩水田,这买到手里还没出过粮食呢!今年会不会因为人手不够,到时候给耽搁了下种子的时间。
白亦初叹了回气,只压低声音悄悄和周梨说:“听说咱们朝中无人,保皇党那边也是没有像样的将军,所以两方都不敢贸然动手。
这会儿吧,也就该庆幸草原上的大辽人也和咱们一般情况,听说南辽和北辽也在为一处肥美草地打仗。
” 周梨一听他这样说,好似这一场劳民伤财的大战,跟那过家家一般了。
但一颗心始终是悬着,觉得这样拖下去,白耽误了多少生产劳动力啊?人文虽不会朝后退步,但经济是必然要落后低下的。
经济落后了,可人的思想却在不断进步,所追求着更高的物质生活,当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便会出现极端行为。
刑事案件不就是这样滋生出来的么?欲望超出了自身的能力和环境范围,人便会为了达成自己心中所想而采取非正常手段。
然而就在这样的担忧中,清明过后,一场淅淅沥沥的雨里,豫州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说是开战了,把保皇党打得退出了豫州城外十里地。
但豫州这边也是伤了些元气,芦州这里受伤的士兵们,将再半月后就能回来了。
这半个月,对老百姓们来说,无疑是难熬的。
各家都盼着儿郎能回来。
这回来了,即便是负了伤,但也好过死在战场上的好。
再说没准养一阵子,像是庆文街上米铺里那个摔了腿的一样,又活蹦乱跳了。
于是大家盼啊盼的,终于是到了四月初。
芦州负伤的将士们归来了。
周梨没有去瞧,倒是莫元夕和香附她们去看了。
回来说有几千人呢!但其中也不乏那装病装伤回来的。
城里因为这些人的归来,似乎也是多了几分生气的,庙里的香火就更旺盛了,不过求姻缘求子的菩萨跟前,红线条挂得更满。
媒婆们也一下忙碌起来,各家各户都只担心再征兵第二波,到时候儿郎们的伤势养好了,又要被抓去战场上。
所以趁着这功夫,赶紧给家中留个种。
武庚书院那边,却是没有顾少凌的消息,一时叫大家都担忧不已,云长先生更是急得托人去豫州打听。
只是消息还没回来,倒是第二批第三批将士回来了。
周梨想着怕是朝廷也反应了过来,这么多人白瞎养着,是无用的,倒不如将这些不合适的人给剔除下来。
如此一来,城里倒是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而此刻也是要临近今年的院试了。
按理今年豫州在打仗,这参加院试的人更少,可却因有个秀才身份就能免了上战场去,使得今年参加院试的人反而更多。
冷寂了几个月的城池,又忽然恢复了去年的热闹,安先生那边甚至是忙不过来。
周梨的及笄之礼,便是在这样匆忙的环境中办的。
但是她和白亦初都说好了,不可能说及笄就成亲的,最起码也要等白亦初金榜题名后再商议这件事情。
元氏起先是不愿意的,但是看到周梨还是个小个头,又想起芹娘生孩子那会儿险些把命都搭进去,心里也是有几分害怕。
便想周梨年纪这样小,若真叫他俩人成了婚,两个都不知轻重,到时候有了孩子,不是要周梨的性命么? 所以这不成婚也好,仍旧是未婚夫妻,这样也不用担心那些个事儿。
更何况,杜屏儿今年也是十八九岁了,不也还没出嫁么? 因此她开始着急起起杜屏儿的婚事来,与周梨和周秀珠商议,“要不就不等阿仪的消息了,他在外奔波,也不晓得究竟在何处?若是他不回来,屏儿难不成要一辈子在闺中待着了?” 周梨其实觉得杜屏儿也还没到嫁人的年纪,不过元氏催得紧,她还是去找了小韩大夫。
小韩大夫年初里因一手金针将那芹娘母女从阎王殿里拉回来,那正方脸的老娘和芹娘母亲嫂子没少在外替他宣传,导致他这如今医馆里,现在是女人来瞧病居多。
他也是为了以免落个闲话,只又雇了个从前做稳婆的妇人在跟前,自己给妇人们扎针看病的时候,她好在一旁搭手。
如今来看病的女人不少,那下身不爽朗的,或是求子的,坐在这里排了好长一队。
周梨一瞧这光景,怕是要等好一阵子了,不免是生出了退意,却不想叫那眼睛尖的小药童看到,唤着:“小周掌柜,快进来坐。
”然后热情地过来邀她去厅房里。
周梨只能被迫留下来,“你师父近来都这样忙?” 小药童应着,“是了,好几次本想早点关门过去周家那边看看未来师母的,可每次都总有病人。
” 又热忱地问:“小周掌柜是找师父说事情,还是也要?”他眼睛朝周梨身上瞟。
周梨挥了挥手,“我好着呢!我找你师父问些事情,等他得空吧,你莫要去催他。
”给人看病的事情,哪里马虎了事。
小药童闻言,给她上了茶,正要凑过来说话,却被病人喊去了。
周梨便这样百无聊赖地坐着,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她都有些困了,终于听得小韩大夫吩咐小药童的声音,“你暂时把铺满掩一掩,不是急症的你便说我出诊去了。
”又叫稳婆先休息一会儿。
说着人朝厅里走来。
周梨听得这话,不禁朝外探了探,“这样确定不耽误你?” “不耽误,是头牛也要休息,我也正好歇一会儿。
”小韩大夫说着在她对面坐下来,“屏儿最近吃了那药,可有见效果?” “见的,胖了一圈。
”周梨知道他问的是嗓子说话的事,但自己答的也是事实,屏儿近来的确胖了,那手指都能肉眼可见粗了些。
不料小韩大夫那面上竟然闪过一抹喜色,“那说明是有些效果的。
” “你这哪门子效果?跟那猪饲料一般,将人都催肥了。
” “你是不晓得,这药本就是有这个作用的,若她真胖了,可见药效是被吸收了去。
”小韩大夫想给周梨解释,但又发现跨行如隔山,自己怕是说来周梨也听不懂,便简单解释。
喝了一盏茶,只觉得腹中也空了,一抬头看沙漏,发现早就到了午饭的事情,只喊了周梨一起用午饭,然后一起说话。
也是上了饭桌才得问起周梨,“你今日所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不然怎么可能叫周梨这样的大忙人在这里等自己半响呢? 周梨有些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你同我说个实话吧,我表哥如今究竟在何处?你和屏儿姐的事情,到底和他说了没?我元姨和姐姐都等着呢!” 小韩大夫原本算是活泼的神采一下黯淡了不少,声音也低落了几分,“我原本想,这么久我不说,你这样聪慧该是能猜到的。
” 周梨有些吃惊,“我表哥不同意?” 小韩大夫点了点头,“我去年便同他说了。
”本来以为,少主应该会同意的,却不想说要再等几年。
他便想,少主多半是不同意吧?心里如何不失落难过?但是转头一想,自来也没有听说过哪家的家臣娶了小姐的。
因此也是释怀了。
只是他心中的确有杜屏儿,所以也是有些自私,周家那头不问他便没说,就一直以这未来女婿的身份过去走动。
然就在他的失落难过中,只觉得饭菜一下嚼如腊味了。
忽然听得周梨问,“你和表哥,有什么不世之仇么?” 小韩大夫一愣,没懂她怎么问出这样的奇怪话语来。
一面摇着头,“没有啊。
” 然后周梨又用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那你有什么隐疾?” 小韩大夫吓了一跳,忙将碗筷都放下,力证自己的清白,“我没有。
”一面等着周梨再问什么惊天动地的问题。
哪里吓得周梨却猛地扒了一大口饭,“既如此,就不用管他了。
反正你和屏儿姐两情相悦,过日子的是你们俩,又不是你们三个人过,操心他作甚什么?再有当下他也不在跟前,你们的婚事自有元姨和姐姐这两个长辈来做主,更是轮不到他。
” 小韩大夫只觉得心口砰砰地,那心脏好似要从胸腔里滚出来一般,不敢相信地看着周梨,总觉得她是在和自己玩笑话,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果然不用管他么?” 可是少主若是晓得了,必然是要扒了自己的皮,而且怕是家里长辈也会气恼吧。
他们自来都注重规矩…… 小韩大夫很担心。
周梨自顾吃着饭,见小韩大夫那一副心惊胆颤的模样,十分不解,“你这样怕他作甚?我要是你我就先斩后奏,到时候孩子都有了,我看他怎么说,难不成还能将你们活活分开不是?” 再说吧,周梨觉得杜仪也不可能那样古板。
不过转而一想,杜仪不是那样古板的人,怎么可能会阻止屏儿嫁给心爱之人呢?所以还是这小韩大夫有问题? 于是那审视怀疑的目光,又重新落到小韩大夫的身上去。
小韩大夫只觉得那刚稳住的心又重新害怕起来,“阿梨,你别这样瞧我。
” 却听周梨一脸认真说道:“我表哥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又疼爱屏儿,怎么可能阻拦屏儿的幸福,我想着莫不是这问题还是在你身上,你老实说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叫表哥不放心将屏儿交托给你?” 这对于小韩大夫来说,简直就是千古奇冤了。
他都快要急哭了,“我能有什么问题?我少小虽是父母便不在了,但在叔伯跟前勤勤恳恳学习医术,也考了个秀才回来,最是本份。
也遵循着韩家的祖训,如今少主喊我到这芦州来照看你们,我也是二话不说,便一个人独身前来了,我哪里有什么二心?” 他这一着急,却没有发现,说了些不该说的事情。
周梨又不是那好糊弄的,耳朵里如今只听得‘少主’两个字,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满是好奇之意,只盯着小韩大夫看,“哪个少主?” 小韩大夫听的她这一问,意思仿若一头闷雷敲在脑壳上,眼里满是惊慌之意,下意识就要去捂着嘴巴。
但却已是来不及了,只听周梨说道:“说罢,反正这不说也说了些,索性叫我知道个全貌,我也好替你出主意不是。
” 这话多少是带着几分诱导性的,小韩大夫这会儿脑子又懵,怔了几下,还是老实说道:“是你表哥。
” “呵!”周梨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虽然她和白亦初早就发现了不管姜玉阳还是小韩大夫对杜仪的态度都不对劲,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还整出什么少主来。
又顺势问道:“当初马家坝子的事情,和我表哥有多少关系?” 小韩大夫却摇着头,“那事与他倒是无关,便是当下,大家也不晓得他还在世间,仅有我们这些个忠心家臣晓得他的存在。
” 家臣都扯出来了?周梨压住心中那种可能被称之为兴奋的情绪,“你都知道些什么?那马家坝子到底是如何坍塌的?果然是人为?我表哥到底又是个什么了不得的身份?” 然小韩大夫也不大清楚,只提起了几十年前的云台案,那时候先帝杀了不少臣子,有的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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