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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玉瑛好几回让她到旁边的贵妃椅上睡,她都不肯,只见她脑袋一点一点的,上下眼皮几乎只留了一条小缝。
章玉瑛斜靠在大迎枕上,望着窗缝外的雪花一片片飞下来,一开始还能数清楚,后面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梦里,依稀是春日里,暖风熏得游人醉。
耳边是人生嘈杂,眼前却一片模糊。
她指尖能摸到嫩柳拂过,发丝会被春风撩动,金明池波光粼粼,她被穿花的蝴蝶迷了眼,往前踏了一步,差点被拍岸的湖水湿了绣鞋,慌张之间,风带起了帷帽上垂下来的面纱。
视线一下子便清晰了——不远处的岸边,是穿着一身竹青色袍子的谢月鹭,与她四目相对之后,又觉得不礼貌,匆匆别开目光,但已经迟了,他从耳朵根一路红到了脖子。
章玉瑛微微一笑,伸手折下三月初春的嫩柳枝,朝他抛过去。
与君初相见,犹如故人归。
冬日寒风她全然不怕了,她沉沉睡在了春日里。
谢燕鸿将章玉瑛与谢月鹭的衣冠冢葬在一处,在青城幽僻处。
在附近不远处,就是谢家二老的坟冢,是当时孙晔庭偷摸着帮忙收敛的。
只是可惜,谢月鹭是宫变当日殒命的,当时混乱,只立得衣冠冢。
寒冬腊月的,尽是银装素裹。
谢燕鸿擦拭了墓碑,手冻得发红,袖起手来,叹道:“待到春日里冰消雪融,此处看出去,定是一片好风景。
” 囡囡被裹在厚厚的襁褓之中,睡得小脸通红。
襁褓有系带,长宁将她背在胸前,他背后还是背着那把长刀,小小婴儿,还没有刀重。
章玉瑛给她取了大名,叫做“属玉”,鹭鸟的别名。
乳娘照顾得很用心,小人儿很是皮实。
今年的冬天,格外地冷。
登基做了皇帝的济王,在冬日里一病不起,早朝五日有四日都不在。
表面上,一切都还运转如常,谢燕鸿却知道,底下暗流涌动。
陆少微来的次数少了,每次来都是神色匆匆。
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来访。
不论来人报的什么名头,怎样巧舌如簧,谢燕鸿都不开门,终日闭门不出。
做皇帝的病了,唯一的儿子又是稚龄,许多人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谢燕鸿自嘲道:“连我这样的冷灶也有人在烧了。
” 陆少微紧了紧风帽大氅,临走前说道:“你们要走的话,开春就走吧。
” 谢燕鸿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开始逐渐打点起行囊来了。
愿意留下守屋子的便留下,想要离开的也自去,谢燕鸿都给足了银两。
万事俱备,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小囡囡。
乳娘是不可能随他们一路出关的,照顾小婴孩没有想像中容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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