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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折 千里之外(2/5)

傅舒婷看她这样郑重，也忘了追问下去：&ldquo什么事？&rdquo &ldquo我现下不能随意出门，你到这个地方，去问一个叫佐藤元的人是否还在这里，如果在的话，替我约他见面。

&rdquo 傅舒婷却犹豫着不肯去接那张名片：&ldquo你不晓得叶楷正已经同日本人闹翻了吗？你&hellip&hellip为什么要去见这个人？&rdquo 星意恳求地望着她，有些语无伦次说：&ldquo婷婷，你相信我。

我不是要做汉奸，我大哥还躺在医院里&hellip&hellip我也不是做什么坏事，我只是要向他求证一件事。

&rdquo她顿了顿，&ldquo求证家人的事，求你了。

&rdquo &ldquo是要瞒着叶楷正吗？&rdquo傅舒婷有些不解，&ldquo既是私事，你求他帮你，他断不会不允的。

&rdquo 星意摇了摇头：&ldquo这是我家的事，我不能告诉他。

&rdquo 傅舒婷到底还是接过了名片，可是又十分担忧：&ldquo现在这么多人跟着你，你哪里能出得来？&rdquo 她有些失神地笑了笑：&ldquo他也未必还在这里。

如果真的能约到，我再想办法。

&rdquo 翌日，傅舒婷就带回了消息，她竟然真的用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佐藤元，并与他约了第二日下午会面。

&ldquo你真的要去吗？&rdquo傅舒婷很是替她担心，&ldquo那个人虽然看着并不 坏，但是现下这情况&hellip&hellip我实在是不放心。

我看报纸上说，如今颍军内部也有派系斗争，听说叶楷正那位姐夫参谋从日租界被捉出来了。

&rdquo 如今外边的风云变幻，星意一概不知。

叶楷正来看她，也从来不提。

星意怔忡了片刻，俯身在好友耳边，如此这番说了话，最后轻声说：&ldquo拜托你了。

&rdquo 这一晚叶楷正来看她，便觉得她心情好了许多。

她主动和他说起大哥今日醒了两个小时，虽然还不能开口说话，却对她笑了笑。

他自然越发高兴：&ldquo我去看过诣航了。

后日有两位美国的医生从北平过来，一定能帮着他更快康复起来。

&rdquo &ldquo谢谢你。

&rdquo星意轻声说，&ldquo费心了。

&rdquo &ldquo星意&hellip&hellip&rdquo他迟疑了一下，慢慢靠近她，&ldquo我们还能像之前那样&hellip&hellip&rdquo 她却打断了他，有些仓促地说：&ldquo二哥，快要开学了。

&rdquo 叶楷正英俊的脸上略有些黯然，却转而笑了笑问：&ldquo怎么了？&rdquo &ldquo我想去书店逛一逛。

&rdquo她看着他的眼睛，略带了些期盼，&ldquo可以吗？&rdquo 他伸手摸摸她的脸颊：&ldquo当然可以。

&rdquo又补充了一句，&ldquo但是要带着人。

&rdquo 他的手没有立刻拿下来，被她轻轻握住了，她犹豫了很久，才说：&ldquo二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或许并不&hellip&hellip&rdquo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凌厉，在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前，已经俯下身，用力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他的一只手渐渐滑到 她的腰侧，让她的身体更加紧密地靠近自己，唇齿间是他思念了很久的味道，温软，甜蜜，绵长。

他咬着她的嘴唇，一字一句都带了些血腥的味道，回应她欲言又止的那句话：&ldquo你记住，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rdquo 第二天下午，星意坐了汽车离开医院。

警卫队照例是派人跟着，幸而书店是在颇为安全的颍城公署附近，星意提出自己一个人进去的时候，当值的队长犹豫了一下，因为看到书店是玻璃门，便说：&ldquo夫人，让一个人跟进去，他不会离您太近。

督军吩咐过，您可以慢慢看，不着急。

&rdquo星意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书店不大，是一个英国人开的，专卖国外的教材或者原版书籍，通常是有专业需求的人才会来。

博和的医学生们往往会在休息日成群结伴地来看书，因为书的价格不便宜，往往也是两三人合买一本来看。

便衣警卫就在门口不远的地方，看到她站在最里边的书柜前，踮着脚去够一本书。

他正想去帮忙，店主过去了，她又用洋文大约是询问了书的事，那位老板回答了两句，她点了点头，跟在老板后边，用口型比着对他说：&ldquo去后边仓库找一本书。

&rdquo 警卫下意识地要跟过去，想想队长又说不要跟太紧，就止住了脚步。

没过多久，他看到她跟在老板后边出来了，手里捧着一本极厚的大辞典，背对着 自己，认真地翻阅起来。

他稍稍放心，对外边的警卫比了个手势，示意一切平安。

星意从书店的后门小跑着出来，心跳得十分剧烈。

这家书店的老板是与她们熟识的，她自然知道这个暗门。

傅舒婷早早地等在店里，她穿了和星意约定好一样的衣服，又拿围巾包住脸，编造了个谎话，只说星意是富家小姐，想要跑出去见一见家中反对的心上人。

老板是外国人，非常地开明，当然是同意了。

在书店后边的仓库偷龙换凤后，傅舒婷便代替她出去，始终背对着警卫，提心吊胆的，也不晓得能骗他们多久。

星意在路边拦了一辆黄包车，报了个地址，车夫答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起来。

她拿出怀表，又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虽然按照计划顺利地逃了出来，可她心里却越来越焦躁不安。

关于佐藤元的身份，她心底隐约已经有了答案。

仔细梳理过往发生的事，一切都是那样巧合。

他来学校设立奖学金，而大哥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喝令自己不可以再见他&hellip&hellip他们竟然有这样一个父亲，抛弃了家族，成为日本人，又害了那么多人！ 如果不是他的存在，事情又怎么会成了这样一个局面？！ 星意的手攥着随身的带着的小挎包，里边塞了一支精巧的手枪。

这是当初眼看着情势紧张，她私下跟肖诚讨要的，肖诚当时特意为她选了一款适合女 人用的小佩枪。

而现在，连肖大哥都已经死了。

星意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事，她没法对叶楷正开口。

她姓廖，有些事，便只有自己去做才会有意义。

黄包车到了路口停下了。

她付了车资，对了对手上的地址，敲了敲门。

门打开了，开门的不是中国人，而是一个日本女人，用不甚熟练的中文说：&ldquo找谁？&rdquo 她握紧了双手：&ldquo佐藤元。

&rdquo 女人点了点头：&ldquo请进。

&rdquo 里边的光线很暗，星意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马路，一个人都没有。

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伸手去拿枪。

那个瞬间，有两双手从旁扯住她，将她拖了进去。

她想要尖叫，却又忽然被人捂住了嘴巴。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终于看清，里边站着的人是&hellip&hellip叶文雨。

此时的书店里，傅舒婷背对着外边，提心吊胆地每隔10分钟就看一次时间。

星意同她约好的，最多一小时，星意就能回来。

可是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来，她紧张地低下头，听到男人声音说：&ldquo夫人，时间差不多了。

&rdquo 她摇了摇头，哑着声音说：&ldquo我没看完。

&rdquo 警卫便笑着说：&ldquo督军吩咐过，喜欢什么书买回去看就是了。

钱没带够的话我这边也有。

&rdquo 她的背影一下子僵住了。

警卫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试探着喊了声：&ldquo夫人，您怎么了？&rdquo 她迟疑了半天，终于回过头，警 卫看着她的脸，掏出了手枪，倏然变色：&ldquo你是谁？&rdquo 厚重的字典啪地掉在了地上，她吓得举起了手：&ldquo别开枪！我是星意的同学！&rdquo 门外的警卫们发现了店里的异样，全部持枪冲进来。

店主和其他的客人吓得纷纷抱头蹲了下来。

队长迅速检查了书店内外，脸色铁青：&ldquo夫人去了哪里？&rdquo 傅舒婷虽然害怕，却牢记着好友的嘱咐，梗着脖子说：&ldquo她有事要办，办完一定会回来的。

你们&hellip&hellip你们别杀我。

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rdquo 因为她去过两趟医院，警卫认得她是夫人的朋友，一时间左右为难，也不能严刑逼供，轮值的队长便派出数人沿着小路去寻找，自己押了傅舒婷径直去了军部。

傅舒婷被带进了一个极为空旷的房间，没过多久，屋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瑟缩在墙角，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群军官。

为首的年轻男人个子很高，英俊的脸上因为没有表情而显得尤为冷酷：&ldquo傅小姐，我知道你是星意的好友。

只要你告诉我，她去了哪里，去见了谁，我不会伤害你。

&rdquo 傅舒婷认得这张时常会在报纸上出现的脸，一紧张，便口吃起来：&ldquo我、我不知道！她还没、没回来吗？&rdquo 他显然在强压着脾气：&ldquo医院、书店以及家中，都没有回来。

你如果看过报纸，知道时局，就该知道我的妻子被日本人或者旁人抓住，会是多严重的一件 事。

&rdquo 傅舒婷几乎要哭出来：&ldquo她答应我说一小时后就能回来。

我不晓得她出了什么事。

&rdquo 叶楷正逼近她：&ldquo她去了哪里？&rdquo &ldquo前日她请我去找了一个叫佐藤元的日本人，说要同他见面。

然后那个人就给了我地址，我、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是写在一张纸条上的。

&rdquo傅舒婷几乎要哭出来了，&ldquo好像是爱民路二三十号，我没仔细看就给她了。

&rdquo 叶楷正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身后的一个军官立刻说：&ldquo我这就去查封爱民路。

&rdquo 他的脸色极为阴沉，一字一句地说：&ldquo你带人一幢一幢去搜。

我即刻便过去。

&rdquo 那位军官行了礼，即刻便转身走了。

叶楷正伸手松了松衬衣的领口，侧身看到屋子里唯一放着的木椅，忽然一阵烦躁，顺手拿起椅背，狠狠往墙上砸了过去，木屑四溅。

他的部下们没有闪避，都笔直站着，一声不吭。

傅舒婷吓得尖叫着躲开，眼见叶楷正这样失态，又是焦躁又是担心，不由哭了出来，哽咽着说：&ldquo你会找回星意的是吗？&rdquo 叶楷正没有回答，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爱民路三十一号。

叶楷正到的时候，整条街已经戒严，洋楼的门和窗都已经大开，士兵们已经搜索了每一间房间，里边却是空无一人。

宋国兵一脸凝重地走到叶楷正身边：&ldquo已经问过了周围的邻居，半小时前有辆车开走了。

&rdquo &ldquo全城戒严，关闭城门 。

码头、车站全部封锁。

&rdquo叶楷正又上车，&ldquo另外，城中警备部队控制出入日租界的道路，和日本大使馆联系，询问佐藤元下落。

&rdquo 宋国兵踌躇了一下：&ldquo督军，这就等于直接告诉他们，我们找的人和佐藤元有关。

&rdquo 叶楷正的眼眸里淬砺出锋芒来，冷冷地说：&ldquo你觉得事到如今，他们不知道她与佐藤元的关系吗？&rdquo 宋国兵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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