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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端沙沙有声,艾默伏案书写,心神沉敛,思绪随笔端游移。
摊开在桌上的陈旧日记本上墨迹宛然,一笔一画,没有女子常见的优柔,却有力透纸背的果决。
艾默专注模仿这笔迹,从字里行间体会那个人书写时的心境。
日记本上的字迹她已模仿得九分纯熟,几可乱真。
但总好像还差那么一点点,是她怎么学也学不到的。
古云“字如其人”,笔画随心,一个人笔下痕迹多少也是内心的印迹。
她逐字逐行研究这本日记,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字里行间仿佛能看见那个素净如白山茶花的身影,在橘色灯下从容书写。
耳边似乎能听见她笔端沙沙的声音,似沙漏缓慢漏下,又似流沙无声掩埋。
假如我是她,她是我,彼时此间,我当以怎样的心境延续她的故事? 艾默无声自问,心中蓦然冒出这大胆念头,令自己也呆了。
倘若可以成为她,即便是遐想,也令人怦然……这念头一旦燃起,竟像舔舐纸页的火苗,一发不可收拾。
幻想自己是另一个人,幻想自己拥有另一个人的爱恨离别,幻想那个“她”的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
从血脉深处传来的回音,贯穿遗落的过往,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 艾默的眼神已恍惚迷乱,手中的笔却越划越快,渐渐失去控制,手腕如被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笔下墨痕飞舞,竟然停不下来……嘶的一声,笔尖划破纸面,洒出一串黑色墨点,从稿纸溅到旧日记本上。
艾默一颤,迷乱的目光霎时清明,慌忙拿面巾纸心疼地拭去旧日记本沾到的墨水。
低头间,她目光却凝住,只见纸上满篇都是错乱的符号线条,一行行一串串,没有一个成形的文字。
艾默霍地站起身,骇然盯着那张纸,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刚才所写的内容。
分明是在记述刚才半梦半醒间构思的场景,仿佛亲眼所见的那一幕,怎么会……怎么会写下来却是这样?艾默大口喘气,猛然抓起稿纸狠狠地撕扯,奔进浴室,将碎片统统冲进马桶。
水流旋涡将纸屑冲得一点不剩。
背抵了盥洗台,艾默重重喘气,良久缓不过神。
一旦面对雪白稿纸,脑海中的画面便自动涌现出来,她开始依赖纸和笔,着魔般依赖,就像依赖那发黄的日记本,一刻也不愿放开,恨不得时时刻刻活在笔下文字中。
没有阳光的午后,整个房间透出异样的阴暗,风从露台吹进来,百叶窗的拉绳有一下无一下地刮着墙壁,桌上纸张哗哗地翻动,似乎有什么从字里行间活了过来。
艾默手心冒出汗水,后背阵阵发凉,突然一刻也不想在这房里停留。
转身抓了背包和钥匙,她逃也似的奔出门外,将房门重重甩上。
走在开满紫藤花的林荫路上,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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