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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4/5)

史今倒的是两大碗。

一碗酒被推给了许百顺,另一碗被史今沉默地喝下。

许百顺端起那碗酒却没打算就喝,因为儿子既进不了军队,这酒喝得就没了目的。

史今似乎并不是海量的人,酒劲和酒意立刻就上了脸,说话也开始咬字。

“前辈,您这儿子,我很想要他,您别以为我穿了这身军装,就不知道什么叫前途。

”他对着这个词苦笑,“一个人的前途。

可不是我家开的店,是军队需要,还是为这身……军装,没有时间……” 村长着急地插话:“走吧走吧,解放军同志到时间了。

” 史今:“不是我的时间,是军队没时间,没时间给他适应和学习,他不差,能成好兵,可得玩命,如果能那样玩命,他做什么都成,没必要非得当兵。

” 他像是想坐下又像是想走,许三多认为他是想走,好意地把碍事的凳子挪开。

史今:“他绝不是什么龟儿子……” 结果他言犹未尽地选择坐下,一声闷响,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摔在地上的史今。

许百顺大笑:“来跟我讲经,是儿子是龟儿子我是头三年就看出来了!” 史今挣开了村长的手:“别扶!谁敢扶!”他看起来有点可怕,村长退了一步,史今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了起来:“我……你儿子——老前辈,你们家许三多交给我了是不是?” 许百顺:“你不要啊!” 史今:“要啦!要了他,他就是我的兵。

你骂你儿子打你儿子,我管不着,你管我的兵叫龟儿子,一百八十个不行!” 几人愣住。

村长的表情可以说是僵住。

村长:“醉话,酒后食言做不得数……” 史今:“醉了我就睡!这是我想说不敢说的话!许三多,这不见得是个好事,要了你,我陪你玩命,你就得跟着玩命!老前辈,我跟你说,一年时间,我把你龟儿子……不,你儿子练成一个堂堂正正的兵!” 许百顺忽然狠狠撸了许三多一拳,这回不是打,而是惊喜。

对着史今指着自己的指头,许三多不可避免地又开始紧张,他开始胡噜脸,那样子让史今伸出的手一点点变得无力,低垂。

史今走到村口的时候,满脸通红得像天边的火烧云。

等到送行的三人离开,他才狠狠晃晃自己的脑袋,脸上掩不住的后悔之意。

他抬起腕子看了看表,开始用一种军事化的标准越野步伐奔跑。

走回村里的许百顺又转过脸,回头看着山道上的那个军人的背影,脸上写着得意,许三多仍在木然之中,他僵硬地伸出一只手招摇,那意思是告别。

身边的村长狠狠看了两人一眼。

急奔十一华里的山路对史今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一出山路就碰上了刚刚停稳的军车。

他有些怏怏地上车。

洪兴国:“喝酒了?” 史今的脸红得发烫:“被灌了一口。

” 洪兴国笑:“我们也是。

可有几个底子还行。

你那边呢?” 史今:“有一个跟我以前好像。

” 洪兴国:“那好啊。

要啦。

” 车开动,史今看着暮色出神:“指导员,您是不知道以前我什么熊样。

” 洪兴国只是微微笑了笑。

送走史今后,那个暮色忽然让许三多觉得茫然,因为有人在路上不住地问他:“三多,要当兵啦?”许三多不知如何回答,那神情实在说不上是喜还是忧。

远处是青山葱茏,近处炊烟缭绕,许三多的家乡其实是很美丽也很灵秀的一个地方,今儿他觉得,就连前面的同村女孩的腰肢,也让他感到有一分撩人之意。

正走着,身后又有人喊他:“三呆子,要当兵啦?” “嗯哪。

”许三多答应着,回过头便勃然变色,成才和几个狗党正恨恨地瞧着他。

他喊了一声成才哥,下边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成才抬起了下巴,许三多见势不对,在心里做了连连后退:“我爸说,这叫公平竞争,咱谁也怨不着谁。

”说完,掉头就跑开了。

成才几个吆吆喝喝地追在后边。

许三多确是跑得贼快,但慌不择路一脚踩进了水稻田,立刻让人围了起来。

这小子连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他头一抱,往地上一缩,将屁股出卖给了成才他们。

成才几个一拥上来就连掐带打,打得许三多哇哇大叫。

许一乐从边上经过,却不帮他,嘴里还嘟囔着:“使劲打!打死才好呢!” 许二和出来了,他趿拉着鞋,在田垄头晃荡着。

许三多大叫着:“二哥,我被人打啦!” 二和一声呐喊,捞起把锄头,踢飞两拖鞋,便杀了过来,吓得成才一帮转头就跑,二和紧紧追着,直到被赶来的村长拦住。

村长大喝道:“许二和,你个死剁了头的!要伤了人我叫警察过来!” 许二和不怕村长,“谁要再打我许家,我叫百十号人过来,咱有人!” 村长看来也奈何不了许二和这个刺儿头,只好悻悻离开。

一顿揍对许三多来说无伤大雅,他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好像就没事了。

二和找着了鞋,一只只往脚上套,斜着他,一脸轻蔑地看着弟弟:“你当兵?爸怎么把你塞进去的?” 许三多得意着,二和也是很少几个能让他放松的人:“那你们都没当上,我就当上了。

” 许二和一个绊子把许三多摔倒,在田垄头坐着。

许三多若无其事地凑过来。

两兄弟安静地坐着,看着眼前的暮色在慢慢地落下。

绯色的山村在他们的眼里,就像是世外的仙境。

“二哥。

”许三多叫了一声。

二和:“干啥?” 许三多笑了笑:“没事。

” 许二和回头看看弟弟那张憨憨的脸,忽然有些舍不得:“到了军队,有人跟你来硬的,你不能软。

那可就没人帮你了。

” 许三多不懂:“怎么硬啊?” 许二和给许三多比画他的拳头,“这么着……嗨,跟你说个屁,什么时候你敢跟人动手?” 许三多:“那,那我不敢。

” 暮色越来越浓,许二和都看不清弟弟的脸了。

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儿:“你走了,二哥回头也要走了,二哥不想在这待了。

这么大个地方,点支烟就把全村逛完了,二哥待不住。

” 许三多一时惊讶之极:“二哥要去哪儿?” “不知道。

反正弄好了就让你们也去,可是你当兵去了。

”说到这里,二和朝三多撇了撇嘴,“干吗要当兵?” 许三多犹豫了一下:“毛主席有句话,说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是为了同一目的走到一起来的。

这个目的就是保卫我们的国家和我们的疆土,这是我们这个民族自诞生以来贯穿了五千年历史的神圣使命,保卫我们的国家也就是保卫我们自己,保卫我们的生活和传统……” “得得,谁告诉你的?”二和不想听这些东西。

“是今天老师让背的,刚才一紧张全忘,现在又想起来了。

” “你挺得意啊?” 许三多憨憨地给哥笑着,二和搓搓弟弟的头:“得意啥?看看吧,要离开家了。

” 许三多愣住了,眼光慢慢地也显得有些愁闷起来。

第二天,村长领了几个人在挨家挨户地往墙上刷着植树造林的标语,用语介乎粗劣和豪放之间。

许三多过来畏畏缩缩地道:“村长,让成才去吧。

” 村长一愣,停下了手里的活:“你说什么?” 许三多:“我说当兵,让成才去吧,我不去了。

” 村长把手上的刷子给别人,歪着脖子看着许三多:“你说让谁去就让谁去啊?你以为是你许家的事情呢?告诉你,打人家说要你,你就跟国家挂上钩了,那叫个……叫个国家公有财产!瞧见那没有?” 许三多看着刚刚写到墙上的那些标语:砍树是要坐牢的!他发现每个字都张牙舞爪的。

“砍树是要坐牢的!不去也是要坐牢的!”村长一字一字地掷地有声。

许三多的嘴巴眨眼就扁了,像是要哭。

村长:“别哭!哭也是要坐牢的!” 许三多忙转身走开,走得泪汪汪的。

悲悲切切地逃开,总算是没哭。

几天之后,许一乐从地里回来,发现自己枕头上放着那套害自己挨揍的裸体画片。

许三多住的角落空落整洁。

一乐从画片里翻出一张纸条:“哥,我走啦。

再看见还给你买。

”一乐坐下了,静静翻看着他的画片,这回可没什么色情之意。

一年一次的军歌本来是很嘹亮的,可车站的人群过于喧闹,于是添了几分杂乱。

送行的家长们算是最热闹了,而且有人开始哭了起来。

终于新兵蛋子们大声唱着刚学的歌过来了,由几个人武部官员带领着,一张张年青的脸,像胸前的大红花一样兴奋。

家长们又是抹泪,又是鼓掌,然后冲入了人群中将好好的一支新兵队伍给肢解了,然后开始唠叨,开始叮嘱。

史今不停地提醒着:“保持队形!保持队形!”但怎样努力都是白费的,他只好屈服了,苦笑着退到了一边。

看着儿子身上的军装,许百顺兴致勃勃的:“了不起个龟儿子?转一圈让老子看看!” 许三多不甘不愿地转了一圈。

“反着再来一圈,龟儿子。

” 许三多不干了。

“啊呀喝?不听你老子的了?” “爸说话不算话,爸那天跟班长赌咒发誓,说不叫龟儿子了!” 许百顺确是做贼心虚,瞧着史今往这边瞧一眼,声音马上低了下去。

“我生的你,我叫你龟儿子怎么了?不过我跟你说,你们这班长人还不赖,到了部队上贴着他走,打起仗来,他能帮你挡枪子儿。

许三多:“我帮班长挡枪子儿!” 许百顺:“我打!”许三多躲开了,许百顺接着念叨,“说过教你别太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中华人民共和国没你就不成个国啦!” 又是一下,许三多纯熟地躲开了,而且开始唱歌,许三多唱得也很跑调,唱的是南疆保卫战时很流行的《再见吧妈妈》,歌词里有很多牺牲、牵挂一类的字眼。

许百顺:“你妈早死啦!别唱你妈!别说牺牲!……找死呢?你找死!” 他在身上摸趁手的揍人家伙,这样的日子毛竹板子当然不适随身携带,于是许百顺忽然开始抹眼泪,越抹越多,抹得自己蹲在地上。

许三多怯怯去摸父亲的肩膀,他被吓住了:“爸?” 许百顺甩开:“你去死吧!” 许三多看看车上,有些新兵已经上车,史今正站在车门边清点人数,“爸,那我走啦?” 许百顺:“快去死吧!” 许三多忽然发现爸原来和家乡一样是要走时才觉得依恋的,但他像父亲一样拙于表达想法,只好又狠看了父亲一眼打算赶去车厢。

两个外观上与许二和类似的混子在一边晃,他们没事,同样也被告别的人群刺激着,于是就竭力想表现自己的玩世不恭和高出侪辈,蹲地抹泪的许百顺成为他们的对象:“瞧!哈!又漏了一个!” 许百顺凶狠地瞪过去:“找死!” 一个未老先衰的半老头子也这样横,那两位真是乐不可支:“是啊是啊!快来打死我们!你行行好!” 许百顺光恶一张嘴,就有些技穷,退了小半步,看看许三多。

许三多只好硬着头皮蹭过去:“知、知道许二和吗?那我哥。

” 两混混扫视着他:“不知道。

” 如果他们对许三多那身没衔没章的军装还有一星半点的忌惮,这一看也全泡了汤,因为许三多两条裤腿都玩命地筛着糠。

于是大笑,伴着些小小的动手动脚:“别怕!别尿裤子!解放军叔叔!打死我们就不用怕了。

” 一只手伸了过来,挡开一只拍打许三多的手,也没见使多大劲,但一个混混退出了三两步,另一个摔在地上。

那是史今,在不需要顾全人面子时他是很果敢的。

“你们有什么事没搞明白吗?” 站着的那位强打哈哈:“没有,没有。

” 于是史今去扶倒地的那位,那位反应强烈地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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