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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4/5)

说话,南乡子开口道:“西洲城一事,你犯了道门禁滥杀的规矩,你以为你做对了,你可知你此举为后来的道门修士开了一道先河,今后道门弟子想杀人都用你的借口搪塞掩饰,这种事本就是众说纷纭难辨真相,个个如此,人间岂非大乱?百姓为弱者,故而道门用重典收束住修士的手。

” 南乡子又道:“吴聆一事,你可有证据?吴聆父母平了大雪坪之乱,救了无数道门弟子的性命,包括你的性命。

吴聆这两年来降妖除魔,平定了人间大小无数灾祸,救了无数人,而你拿不出半分他杀人的证据,只凭你和另一个长白邪修走火入魔的几句疯话,便当众虐杀了他。

” 南乡子看着孟长青,“你问你错在哪里,你难道至今都还觉得,你走到今日,陶泽为你而死,是天下人都因为你是孟观之之子而怨怼迫害你的缘故?” 孟长青望着南乡子,忽然间,他好像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陶泽啊,我真的说不出来了。

他还能够说些什么呢? 他若是有证据,他又何必走到今日这一步?吴地修士死了,吴喜道与一众师兄弟的尸身已化作了灰,清阳观众人无故惨死,上哪儿找证据? 其实今日的情景他离开太白鬼城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

他当初想着,自己已经完成了自己对太白城众鬼、对白瞎子的承诺,他希望回到玄武,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真相,无论有没有人相信,至少他说出来了。

但是他想不到啊,他想不到陶泽会自杀啊!这些事情根本与陶泽没有半点的关系啊。

为什么啊!?究竟是为什么啊?! 十一块玄武巨碑,有风吹过去,无数的名字刻在上面,有的已经模糊了痕迹。

孟长青望着雪地里陶泽的尸体,回忆起少年时他与陶泽在山上读书修道的场景,一眨眼间,这些年里所有不相及的风马牛全都跑了过去。

别提,什么都别提。

孟长青的脸上到此刻才终于露出些凄哀,他望着那具尸体。

从来都没有人信他,从来都没有,唯一一个相信他的,自杀死在了他的面前,希望借此让世人来相信他。

这世道原是不容易的,他从来也知道。

他一直在忍,心中的怨恨无处可以发泄,也不可能发泄,积在那里,成了沉疴,他以为自己还可以忍,可忽然间就痛了起来,连带着五脏六腑都有如火烧,如今那把火终于把他的理智烧没了,你们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正道如何,邪道又如何?难道一切因为你们不相信,便要把这一切当做从未发生过吗? 无人理解,孟长青知道这世上很多事本就很难被人所理解,他以为这些都没有关系,可今日他才发现,他做不到毫无芥蒂。

他一直最怕自己有怨恨,可他到底还是怨恨,他怨恨自己,怨恨对他穷追不舍的道门中人,怨恨这里站着的每一个人。

他不该回来的,是他害死了陶泽。

吴聆死的时候对他说他入魔了,他到如今才终于明白过来,吴聆早已经预见到了今天。

这是吴聆的嘲讽啊,他见吴聆当日死的毫不犹豫,还以为吴聆真的毫无知觉,如今想来,吴聆原来恨他,吴聆原来这么恨他,就如同今日的他一样。

孟长青后知后觉地领悟到了这一点,紧接着,他竟是慢慢地笑了出来。

心境大起大伏,连孟长青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走火入魔,真的是走火入魔。

何所谓正?何所谓邪?何所谓对?何所谓错?百年弹指一挥间,问得到底是什么道? 孟长青又看向南乡子,忽然间,他看见南乡子的神色似乎有些变化,谢仲春、还有一众玄武弟子,他们都没了声音。

孟长青好像就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回头看去,只一眼,他就定住了。

李道玄不知是何时到的,站在他身后望着他,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多少他与南乡子的对话。

南乡子自始至终都将此事瞒着李道玄,可在最混乱的时候,惊恐的谢凌霄跑去了放鹿天。

孟长青手中还握着大雪剑,他站在那里,终于他问李道玄道:“你也想杀我?” 李道玄的眼中一瞬间涌现了很多的情绪,好像是落了光,沉了下去,他望着孟长青,那是一种失望,难以掩饰的失望,又带着些别的东西——没有人能看得懂的东西。

瘫倒在地的玉阳子被吴地修士扶了起来。

孟长青放眼望去,道门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站在这山岗间,有陌生的面孔也有熟悉的面孔。

孟长青看着他们,道:“什么错我都认,西洲城一事是我所为,吴聆是我杀的,鬼境也是我建的,道门弟子死于太白城,也是我一人之过,我十恶不赦罪该万死,我,孟孤,不配为玄武宗弟子!不配当道门修士!师徒恩义,师门情义,尽绝于今日。

我干的那些事儿,是我一人所为,与玄武无半分关系!” 南乡子闻声下意识看向李道玄。

李道玄站在那里,脸色似乎一瞬间苍白。

孟长青终于痛快了,心中所想的话全都说出来了,他有一种莫大的解脱感。

他自诩正道,憎恶邪道,怨恨邪修,恨自己是孟观之的儿子,他自卑,他怯懦,他讨好取悦别人,这些年来所有的这一切,无非是因为他心中有了在乎的东西,他心中有了在乎的人。

他怕这些人误解他,所以他拼命和邪修划清界限,拼命地证明自己,他在街上听闻别人议论他是孟观之的儿子,第一反应不是痛苦,而是恐惧,恐惧这些风言风语会传到玄武去,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别人的看法,他这么拼尽全力的一生,只是想要证明一句话。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是谓长青。

原来这些年来的小心翼翼与坚持,落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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