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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不过去的硬道理。
可在这种硬道理面前低下了头,那还是一个知识分子,一个好人吗?做一个好人,既不可能期待别人的理解,也不可能指望时间的追认,更不可能对世界有什么触动,剩下的唯一理由,就是心灵的理由,我愿意这样做,向丁小槐学习我不能感到幸福。
可在今天,一种心灵的理由,还是不是一种充分的理由?并没有一种先在的力量规定了我,我为什么要自己规定了自己呢?我不能回答自己。
这天我在剃胡子的时候,对着电动剃须刀上的小镜看着自己的脸,先是额头,眉毛,眼睛,移下来,鼻子,嘴巴,看久了竟有一种似真似假的感觉。
这就是我,在这个瞬间,我存在着,就这么回事。
我突然惊异地发现,自己的下巴上有一根棕色的胡子,像烧焦了似的。
这是真的吗,我都有黄胡子了,什么叫时间不饶人?这就是啊。
就像窗前那棵银杏,我观察有很多年了,那树叶每年真正饱满而嫩绿的时间只有几天,似乎还没充分展开呢,就转向深绿去了。
我心中一阵绞痛,就这么完了吗,这一辈子?无论如何,我得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想了许久,只有两个方向,要么跟在丁小槐后面走,要么写几篇像样的文章出来,也发表到《中医研究》上去。
世界很大,展现在我眼前却只有这么一点点,把宇宙都想遍想穿了还是要回到这一点点上来,这是唯一的真实。
脸盆里的风暴也是风暴,总比两手空空要好吧。
何况那点东西,一粒芝麻,对自己来说还是很有用的啊。
想起自己犹犹豫豫迟迟疑疑竟过去了六年,真的是太可惜了。
跟着丁小槐走,那是一条效益最高的道路。
市场的原则就是追求利润最大化,大家都把这一点悟透了。
可是我的情感本能却不由自主地做着强烈的反抗,没有别的,就是心灵的理由,一种流淌在血液中的力量阻挡着我。
我有没有权利以利润最大化的方式操作人生?我无法回答自己。
我相信在人的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东西规定了他,他只有服从这种神秘力量的引导才会感到幸福。
我幻想着自己皮肤下的血管中跳跃着无数的蓝精灵,他们在呼唤着我,我不能太扭曲了自己。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董柳说了,董柳说:“由你吧。
”我心里感谢着她的宽容,她已经忍受了这么些年,还准备忍受下去。
我从图书室借了许多书来看,上班的时候也看,晚上也很少去下棋了。
这样我很快就恢复了感觉,不时有创意的火花自动地闪出来。
不久,我写好了一篇自己满意的论文,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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