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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满屋子游走。
徐士清跟上她,双手按着她坐下,诚恳地道:“夫人,我知你心中有气。
今晚之事,我事先没跟你商量,的确是我不好。
但我这样做,是有苦衷的。
你认定了一个林清芬,我若说要娶玉箫,你一定不允,所以我只好先斩后奏了。
”他看到夫人要插嘴,忙又道:“你先听我仔细说,我们只有一个儿子,你视若至宝,我也一样珍爱,难道我会把儿子的终身大事当成儿戏吗?夫人啊,你只知亲上加亲,只知清芬是你外甥女,却不看她整天涂脂抹粉,披金戴银,练功是毫不上心;咱们是习武人家,我师父创立的雷震派要壮大,怎能娶个这般娇气的媳妇?她哪比得上玉箫刻苦勤勉,安贫乐道?” 文蕙想要分辨,被丈夫的眼色阻止了。
“而且,据我观察,我们滨儿并不喜欢她,对箫儿倒很爱护,这点我绝不会看错,我看你的外甥女跟谢剑云倒挺投缘,不信你自己睁大眼看看。
”看夫人似有所悟,徐士清继续说:“夫人,还有一点,也是我要告诉你的,近日你妹夫的口碑不太好,我今儿听说北街的张伯的当铺倒了,盘给了林涌泉。
你想想,他从一间店铺没有,到现在将北街的大部分店铺尽收在自己名下,用了多长时间?也不过两三年的工夫,北街那些人都在传他钱财来路不明。
你看他近年来家业发得那么快,不是大有可疑吗?你经常到他家去,难道看不出端倪?所以,滨儿不结这个亲,反倒叫人放心。
你说呢?” 文蕙听了这一篇道理,虽说心有不服,但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况且她一向是依从丈夫的,现下又见他如此和颜悦色地解劝,焉能不听?再说婚事已当众宣布,确实是覆水难收了,莫非儿子跟外甥女真的没有缘分?想到此,她也只得慢慢地点了点头。
徐士清道:“我们要办得风光些,广发礼帖,邀请各大门派头面人物来我云台山庄观礼,我这样大张旗鼓,到时候,说不定我师父知道了,也会驾临山庄,这样便可慰我日夜思念之苦。
”说到这里,他不由面带微笑。
“你恩师来了,自然极好,我却有一事很为难。
你说这事我怎么向妹妹、妹夫去讲呢?你可知道,他们夫妇其实早已把滨儿视做女婿了。
”文蕙道。
徐士清埋怨道:“都是你多嘴惹的祸,让他们以为这门亲事是十拿九稳的,现在却发觉是他们一厢情愿。
你妹夫为人心高气傲,这事倒尴尬。
不过,择媳是我们家的事,难不成我们还怕他们?这样吧,抽个日子,我跟你一起去送喜帖,诚诚恳恳地请他们来喝喜酒。
你再偷偷把清芬和谢剑云很亲密的事告诉你妹妹,让她也无话可说。
” 文蕙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事也只能如此了。
” 夫妻俩又商量了片刻才就寝。
这天晚上很多人都睡不安稳。
徐滨自然睡不着。
其实,他对白萧的情愫是早已种下的。
当年相识时,他就很敬佩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女孩,如果换作表妹面对爹娘被杀的惨状,真不知会哭闹成什么样子。
白萧虽衣着朴素,不事修饰。
但在他眼里,看到的是双瞳剪水,贝齿洁白,体态轻盈。
近一年来,她长高了,更觉婀娜动人。
在梅花厅,他常被表妹缠住,他又害羞,不敢主动去跟白萧说话。
有时,往往还没开口,脸就红了,只得讪讪地避开。
但不知怎的,他的眼睛总会偷偷朝她瞟去。
可怪的是,他即便不去偷窥,也会时时刻刻感到她的存在。
他曾暗暗担心母亲会把清芬娶进门。
适才,听到席间父亲当众替自己聘白萧为妻,真是喜从天降;但他又有点担心,他还不知道白萧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否愿意嫁给他。
白萧呢?衣服的许婚让她心中了无喜悦,反添了不少烦恼。
她首先想到的是林师姐。
她心里奇怪,林师姐与大师兄是表兄妹,从小青梅竹马,人人都把他们视为佳偶,况且林师姐长得花容月貌,家中又富甲一方,义父怎会不相中林师姐,反要聘我这个异乡孤女为媳呢?她真是越想越不解。
白萧自进师门后,平时就只知练功,想早日学成,将来替父母报仇。
对于四个师兄,她平时只注意他们练功的招式,至于他们的相貌如何,她全然漠不关心。
她不仅对师兄们的相貌不在意,对自己的容貌也不上心。
她从不梳妆打扮,亦少穿红着绿,旁人见到她时,她总穿着件黑色的练功服。
倒不是义父家不给她好衣服穿,每年节日前,陈管家总要着仆妇送来绣衣罗裙;到了十二岁上,也给她胭脂水粉,但她总觉穿了这些衣服于练功不便,再就是抹了胭脂水粉,练功流了汗,脸上花花绿绿的,很不舒服。
所以,她最常穿的就是一身黑。
因此,谢剑云在背后就叫她“黑乌鸦”,有时当面也叫。
她知这不是什么好称呼,但也只是朝他吐吐舌头算是回敬了。
如今,眼看自己就要嫁给二师兄了,这怎么说也是终身大事,如果爹娘活着,还可以问问他们,可现在该问谁呢?大师兄平时对自己颇为照顾,有时练功练得晚,肚子饿了,他还会送来包子。
但这嫁人的事,总不能去问一个男人吧。
白萧真是越想越烦恼。
过了数日,林清芬回师门,她先去拜见了姨妈、姨父。
徐士清这次择媳之事声势搞得颇大,他估计,次日这消息便已传到了林涌泉的耳朵里。
这天,林清芬一身淡紫色纱衫进门,笑容满面地向师父师母请安,竟一似平日模样。
徐士清心想,她父母大约未把滨儿婚配之事告诉她,要不依她的脾气,稍有不顺心就要大哭大闹,更别说这婚姻大事的失利了。
但也有可能,之事她爹妈一门心思要把她嫁到我家,她自家却对滨儿并不倾心。
徐士清,文蕙受她一拜后,即叫她起身坐下。
文蕙有点尴尬,也说不出什么话,拉住了她的一双纤手爱怜地抚摸着。
徐士清道:“外甥女,今年端午你又回了家,姨父赠你的粽子,扇子你还要吗?” “姨父,怎么不要?就怕你不肯给。
这几天在家里我还想着姨父今年给我的扇子上写着什么字呢,该不会又是个‘勤’字吧?”她娇滴滴地问。
徐士清笑道:“送你‘勤’字不好吗?” 林清芬道:“不好!不好!你一连几年都送我个‘勤’字,好像我是个懒姑娘,弄得我怪难为情的。
姨父,你就没有更好的字送给我了吗?”说着撅起了小嘴,神态十分可爱。
文蕙喜得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笑道:“乖甥女,今年不是‘勤’了。
” “真的?”清芬满面生春,忽然又嘟嘟嘴道:“不要是个‘俭’,或者是个‘苦’,那还不如‘勤’呢!” 徐士清心想,这丫头真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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