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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朵花是一次伤心 等到陈剑谁、史流芳、骆铃、牛丽生等四人真正步出机场的时候,已是当晚半夜的事了。
陈剑谁一再重申:他既不想领什么奖章,也不想公开亮相给记者采访,只想跟一般游客一样,平安顺利的进入国境,所他们不想有任何人的招待和护送。
于他们消洱了一场“劫机事件”,居功至伟,如此“挟恩求报”,只求不张扬,实在是当地警方不可能拒绝的事。
不过,因这“劫机”事件非同小可,他们四人也留了下来,作各种调查、指认,一位叫但诛汀的马来警官一再希求陈剑谁四人能与警方保持联络。
这点对他们而言,也是不难答允的事。
他们原约了蔡四幸来接机,警方表示已联络了接机的人,安排定在次晨二时三十分,再到机场来接他们。
所以,他们满以为一出机场就会见到蔡四幸的。
对牛丽生、骆铃、史流芳而言,这里既是人生路不熟,连语言也不大沟通得了,不过,他们仍坚持不当“特权人物”,囵为一旦当了“特权”,无论在何时何地,都看不到真正的原貌与特色了。
——对一个喜欢凌驾于人的人而言,“特权”是一种享受:但对喜欢尊重人的人来说,“特权”是一种侮辱。
为了要说服警方“予以放行”,但又不“特别礼待”,陈剑谁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动用了他的“特权”。
他亮出了他另一个“身份”。
——这跟国际刑警有特殊关联的职衔,使警方更刮目相看。
他们才得以“火速通关”。
“怎么样?”,史流芳调侃的问骆玲:“你不等你那位徒弟?” “我的徒弟?”骆铃一时不知他何所指,但因为跟史流芳太过熟悉,知道他忍笑的时候自嘴里吐出来的多半不是什么恭维的话。
“你那位,瑞士表呀!” “他呀,”骆铃撇了撇嘴,“化外之民!” “你吃牛排,不是喜欢三分熟的吗?”史流芳说,“他刚好,清身长毛,红发绿眼,原汁原味,不正投你所好?” “你去死吧!”骆铃驾他。
热带气候,名不虚传。
他们提着行李过了关卡,不消一会儿,便已热得大汗淋漓。
陈剑谁倒没什么,他手上的行李本就不多。
史流芳皮箱里的衣物也不算多,但带来的书箱却相当可观。
骆铃就惨了,她就算是只出门几天,但新装、化妆品统统出笼,足有三个旅行袋,两个皮箱还有一个手提箱! 牛丽生本来是最轻松自如,因为他手上行车本就最少,念算再多也难他不倒,可是他弊在穿得西装笔挺,长袖衬衣打领带,就算把西装脱了下来搭在手上,也热得蒸笼似的,偏是他汗腺发达,早已汗湿透衣。
史流芳还调侃他:“哇!好性感。
” 牛丽生无意识的张开了大嘴,傻笑。
骆铃咕哝:“也没见过这么大热的天,到半夜逐热得像蒸笼上样。
” “大概快下雨了,”陈剑谁说:“下雨前才特别的热;其实,在这几倒常有凉风送爽呢,比诸于香港的夏天,都是人挤人机器挤机器钢骨水泥挤钢骨水泥的局柬味,还有台北夏天连云都是铅黑色的直沉压到头顶,这儿还算是空气新鲜呢!” “可就是热!”骆铃嚷。
她一面埋怨,一面把一颗颈喉下的钮扣解开,但随即又觉得开了一粒还不够,又开一颗。
她的颈白得像玉研一般,不但性感,而且感性,还有一颗俏巧的小黑痣,长在那里像一粒小小的黑钻。
机场有人吹了一声口哨。
几个经过的旅客,都色咪眯的往骆铃敝开的衣衫里望下去。
“有辱国体,成何体统!”史流芳又来找她的麻烦:“你们女孩子就喜欢在衣服上剪几个破洞,扯掉几粒纽扣,我的不过是一饱男人的眼福。
” “你管我!我高兴!”骆铃怨手上的行李使她寸步难行:“太重!” “好!我不管你!”史流芳最喜欢和人斗嘴,只生恐找不到对手:“你干脆把衣钮都解掉算了,岂不凉快!” 骆铃怒叱:“史流芳!” 她这样一记尖声厉叱,使机场门前的人都向他们这边望来。
午夜的机场本就没什么人,骆铃的清叱更加令人以为有什么意外正在发生。
陈剑谁皱了眉,吩咐:“金铃子手上的行李太多了,你们帮她老人家拎拎吧!” 牛丽生笑嘻嘻的要帮她提,骆铃把他推开:“我不要你来拿,粗手粗脚的,给你沾上的准会弄坏。
” 她言下之意是指明要史流芳替她拿。
“我手上的行李也很重呀!”史流芳马上推卸。
陈剑谁笑说:“阿牛,你替老史提他手上的行李,那么,老史就可以帮金铃子拿东西了。
” 牛丽生依言照做,史流芳万分不得已,只好替骆铃提行李,行李才到他手就大呼小叫: “唉,哪有人连嫁妆都带出门的!重死了!” 这时,愈发感到热气上升,偏是机场内外温度差异十分之大,史流芳眼镜片也冒上一层水气,以致视野一片模糊。
他骂了一声:“该死!” 骆铃登时变脸:“拿几包东西,也不用骂人的!一个大男人,替女孩子拿儿件行李也这般没风度。
难怪交不到女朋友!” 史流芳当时胀红了脸:“我骂你?谁驾你!” 骆铃叉腰偏首,一副“你凶我不怕你”,甚至是“你恶我比你更恶”的样子,“你不是驾我还写谁!” 史流芳倒是一怔:“我骂你什么?” “你骂了自己不知道吗?”骆铃冷笑:“你骂我该死!”她仍叉着腰说话,颇引人注目。
半夜机场往来的班机并不多,故而搭客也少得可怜,多半都是一些因事滞留机场的人,但凡在场的男性,莫不把注意力全集中在这个叉腰的妙龄少女身上——大概是因为骆铃是在大都会出身的女子之故,腰身散发出一般女性的勉力,迷人得并不完全是柔,反而有一种英气的吸引力。
她也让人闻到一般香味,可是不是鲜花的香气,而是香水般的芬芳,可是都一样的清香。
哪有女人叉着腰骂人也不予人恶感的?如有,骆铃就是一个。
她不单是肌肤直似吹弹得破,连身裁也吹弹得破。
“该死!”史流芳倒是跟她骂惯了,骂起来可没把她当女孩子办,“我的该死是骂我的眼镜!” “什么?”骆铃听不明白:“骂什么?” “我是说眼镜……”史流芳气极了,“我是骂天气……不是骂你!” “这算什么?”骆铃哂笑:“一会儿说眼镜一会儿说骂空气,骂了人还不敢认账,算什么好汉!” “我是骂我的眼镜!因为它一接触热空气,就布满了水气,使我看不清楚,现在你明白了没有!”史流芳这回真的光火了,“你这算什么?骂我交不到女友,骂我不是好汉……” 骆铃这才弄清楚,史流芳原来不是骂她,忙说:“对不起,我错了,史流芳啊,你英俊潇洒、博学多才、急公好义、爽朗可亲,怎会没女朋友呢!是你自己不肯滥交罢了……”她这些话一说下来,史流芳倒还真不好意思发作下去了。
岂料骆铃转移阵地,去嘲笑牛丽生:“你呀,半夜三更的外国机场,谁要看你嘛,偏穿得这般隆重,我看算了吧……”骆铃一边说一边笑不可支:“只要你照照镜子,就知道自己不如还是汗衫短裤好啦……你这种人哪,穿起龙袍也不像太子啊!” 牛丽生一听,粗了脖子,结结巴巴的说:“你……,我……我爱怎么穿……关……关你什么事!” 骆铃笑得明眸皓齿部在银灯下发亮,少女丰腴而充满活力的胴体,在绷紧的衣裙里每一次笑都即笑成一道曲线:“都叫你不必打领带了……可不是吗?现在像给人勒紧喉管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牛丽生一旦生气,更是好不容易才把话自喉咙似舍利子一般地一颗颗的挤出来: “你……我……穿……什……么……你……管不……着!” “对!”骆铃银铃般地笑了起来。
“我又不是你妈,我管不着!” 牛丽生的脸色忽然变了。
一条树根般的青筋斜在他的额上,手指竟似五条蛇般地抖动了起来:“你说什么!”这时竞也不口吃了,一只手,迅疾地搭到了骆铃肩上。
骆铃本能地闪了一闪,陈剑谁马上闪身到他们之间,沉着脸说:“阿牛,骆铃是无意的。
” 牛丽生长吸了一口气,手指是不抖了,但额上青筋仍横在那里:“她……她说我母亲……” 这口是史流芳严肃的说:“不是的,骆铃她跟你开开玩笑而已。
” 牛丽生额上的青筋这才不见了。
除剑谁向骆铃严厉的望了一眼:你知道阿牛的脾气,以种玩笑以后还是少开的好。
“是。
”骆铃委屈地应了一声,又小声的自说自话,人家也只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 别看就三四个人,可就是性情和禁忌,人人都不一样。
骆铃千金小姐脾气,就算是出来闻江猢,也总爱捉弄人,要人迁就她。
牛丽生任劳任怨,因学历不够,好生自卑,故爱刻意装扮,但就是别有一句辱及他母亲。
至于史流芳,对他而言,简直是一朵花一次伤心,每一次迫女孩子的结果,不是令他失望的空的信箱,就是心碎的电话,到头来他总是要宣称:心里根本都没有她。
所以在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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