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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道后面之人,必是操舟的黧黑大汉。
而从他们称谓上,又可得知此人乃是他们那一伙中,排行第六的人。
老六洪声道:“二哥放心……” 话声末歇,人已迅急扑到赵羽飞身后。
但见他手中的四尺长铁桨,挟着劲烈风响,拦腰猛扫。
赵羽飞头也不回,反手一刀劈去,当的大响一声,竟然硬是把那十分沉重的铁桨荡开。
老六喝一声好大的腕力,手中铁桨呼的一声,又向他头上砸下。
赵羽飞横刀硬架,两件兵器相触,登时又发出一声响亮震耳的声音。
文公柏的弯刀已从侧峰攻上,一面喝道:“老六加点儿油,趁他不能移动,赶紧收拾了他。
” 但他凶毒的刀招,却被赵羽飞的左掌拍出,封住了后着变化。
一眨眼间,文公柏和那熏黑大汉,宛如走马灯般绕着赵羽飞,连续攻了十六、七招之多。
赵羽飞一直双脚牢牢钉住地面,分寸未动。
以一口长刀,一只左掌,或是硬架,或是巧打,接下几轮攻势。
他已经用了平生的本事,施展出最精微奥妙的手法绝招,才勉强抵挡住敌人的攻势。
原来他小腿被那排行第四的金发女子抓了一下之后,登时完全麻木,若然不是他当时醒悟得快,不但没有用全力对付文公柏,反而运功护体的话。
则目下一定不仅只是麻木,大概已经受伤倒地,任得敌人生擒或是残杀了。
他虽是炼就了天下九大奇功之一大金钟神功,可是他并非全力运功护身,又加上敌人乃偷袭,是以封闭不住,仍然一丝阴寒之毒侵入,整条左腿,失了知觉。
现在他担心的是,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压制住这一丝阴寒之气,而使左脚恢复行动之力? 那文公柏和老六两人,忘命猛攻迫得他没有时间运功抗伤。
另一方面,也许他们是极力缠住赵羽飞,以待援兵赶到。
以目前情形而论,赵羽飞对付文公柏和老六两人,已经感到吃不消了。
假如再来上一个,或者那个金发女子恢复气力,起身出手助战,则他今日的下场结局,不问可知了。
赵羽飞沉毅地应付这等凶险艰危之局,心中毫不气馁,亦不急燥。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危险万分,甚至可以说是已经绝望了。
这是因为他知道不会有高手前来救援他,唯有借自己的力量以自救。
但他有什么机会呢?逃走既不能,拼下去的话,最多再支撑十招八招,就变成有心无力,再也不能支持了。
不过未到身首异处,血溅当场以前,他不但不灰心绝望,甚至全然不考虑投降这一回事。
在今日的情势之下,假如他马上奔刀投降,多半尚有活命之机,如是挣扎下去,对方在全力扑攻之下,便很难在最后举头,及时煞作了, 赵羽飞不但施展出平生的本事,应付那柄锋利的弯刀和沉重的铁桨。
同时用尽了他的才智,找寻活命的机会。
只听老六一面猛攻,一面吆喝道:“四姊的冷魂爪何以不济事了?这小子还凶得紧呢!” 文公柏道:“人家已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
哪有这么容易倒下?” 他一刀向赵羽飞咽喉抹去,反而险险被赵羽飞反击所伤,骇得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他并不曾骇得失了判断力,口中继续道:“老六你放心,他快支持不住啦!” 谁知赵羽飞忽然雄威大发,刀光飞旋洒射,硬是将这两人合围的圈子迫得扩大了不少。
老六口中哇哇大叫,配上铁桨扫击在长刀上的声响,使人发觉他正是陷入既愤怒而又震惊的境地中。
文公柏大喝道:“老六沉住气,这厮只是回光反照而已。
” 喝声中他配合老大的攻势,一招“平沙落雁”,迅攻敌人下盘。
这时假如赵羽飞能够纵跃自如,则只须一蹬步,就可避过这一招。
无奈他双足移动不得,手中长刀,又被老六的铁桨牵掣住,来不及抽回自保。
他双眉皱处,怒叱一声,挥掌向文公拍拍去。
这一掌挟着强劲的内力,疾劈敌人胸口,实是具有隔空伤人之威。
但文公柏的刀势发动在先,而且弯刀的尺寸部位,已经够得上了。
他如是不顾一切的使足这一把,赵羽飞定须双足齐断。
而文公柏本身,虽然受伤,也不过是一点儿内伤而已,并不严重。
赵羽飞何尝不知此理,但他实在只有这一招,可以捞一点儿本钱。
双方招式快逾掣电,只见刀锋从赵羽飞左腿划过,登时血光冒现。
而文公柏则毫无损伤,这是因为他已闪避敌人掌力之故。
在他说来,实在犯不上挨这一招,因为再斗下去,赵羽飞根本全无希望,所以他侧身闪了一下。
由于文公柏的躲闪,是以刀招也就使力不足,只划破赵羽飞的大腿,冒出血光。
说得迟,那时快,只见赵羽飞刀势宛如迅雷疾发,劈中了老六的铁桨,当的大喝一声,那根沉重的铁桨,猛然荡开。
赵羽飞长喝一声,人随刀走,唰地冲出圈外。
眨眼之间,已出去了七、八丈。
文公柏和老六都不禁一楞,因为赵羽飞忽然能够行动,实在教人测不透其中的古怪。
要知赵羽飞若是行动自如,以他的功力造诣,对付文公柏和老六,乃是有胜无败的局面。
既然他能行动,何故又甘受一刀之危?他为何不跨步闪开? 文公柏望着那个青年的背影,愣呵呵地道:“不得了,老六,咱们怎生得了?” 老六也张大嘴巴,道:“我陈大名今日总算开了眼啦,他连四姊的冷魂爪也不怕,咱们焉能杀死他?” 他们突然警觉,一齐转眼,向地面望去。
但见那个金发女子,正好向他们望来。
他们的对话,她当然都听见了。
这个金发女子深透的美眸中,流露出迷惘的神情,向他们直摇头叹息。
文公柏走过去,道:“四妹,你觉得怎样了?” 金发少女道:“我还好,大概断了两根肋骨吧!” 文公柏道:“只断了两条肋骨,真是你的运气。
照理说他那一脚,是可以把你踹死的。
” 金发少女道:“是的,他当时一定还以为我是三姊,所以没有下毒手。
” 老六插嘴道:“四姊,你的冷魂爪照例中人必死,何以这回赵羽飞不但没死,甚至其后还能恢复行动,莫非你也是爪下留情么?” 金发少女含怒瞪他一眼,道:“胡说,我怎知他后来会脚下留情的?如果他不留情,而我没有用上全力的话,岂不是自寻死路?” 文公相道:“不错,四妹当时必曾用上全力无疑。
” 金发少女道:“他的护身神功,威力强大无匹,如果我不是偷袭,根本伤他不得。
” 文公柏沉吟道:“照理说你既然伤了他,则他纵然不死,也应当几天不能动弹。
但他居然连一炷香还不到,就恢复活动能力了。
” 金发少女道:“我倒是看透这个道理,赵羽飞能够迅即恢立行动能力,完全是二哥你所赐的。
” 文公柏和老六都不觉一愕,实在不明白她这话怎说。
“四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发少女道:“赵羽飞功深力厚,中了我冷魂爪之后,当时实是半身麻木,转动不灵。
若是此时,我们沉住气,用别的法子对付他,他一定被我们擒杀无疑。
” 文公柏道:“他仍能挥刀应战,谁也近不得他的身,四妹这话,恐怕考虑欠周。
” 金发少女道:“正因为他双手尚能活动,所以我们不该硬攻,应该使用毒药暗器,四面夹攻,他只要中上一枚,就逃不掉了。
” 老六陈大名道:“咱们使用毒药暗器,固然可以趁他转动不灵之时,前后夹攻,使他不能全部档过。
可是问题就是出在这里,他并不是当真转动不灵,当他危险之际,仍然可以纵跃进去。
”。
金发少女道:“不,不,以我看来,赵羽飞之所以能立刻恢复行动之力,主要是因为二哥给他那一刀。
由于赵羽飞功力精湛,能把我冷魂爪的毒力,迫聚在一起,趁着受到刀伤,鲜血迸流之际,同时迫出体外。
是以马上恢复了行动之能。
” 她停歇一下,又道:“假如他不是受到你的刀伤,体内毒力,无处宣泄,便须等到相当一段时间后,以精纯功力,克服了毒性,方能复原。
” 陈大名道:“若是这么简单,他何不自己刺自己一刀?” 金发少女道:“你问得好,可是赵羽飞当时想不到此法可解,当然,他以后若遇上这等情形,就会自行砍伤自己,以便迅即复元。
” 文公柏道:“你大概走不动了,可乘坐老六之船,现下时间也差不多,咱们发动第三计划,瞧瞧这回赵羽飞活得成活不成?” 他目送金发少女落船驶去,这才独自转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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