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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处,十四名大汉分作两排相对雁列,人人面色沉肃,手按刀把,似乎随时都会抽出利刀取人性命,在这两排大汉之间,一个女子跪坐在地上,双臂倒绑。
她面向着木桌那边,头发垂乱至肩,因此外面的人无法看得见她的面孔。
不过光是看她那种坐态,已知她疲倦万分,又负有伤势,已经是不易支持下去的光景。
屋内静寂无声,虽有那么多佩刀大汉,却好象都是泥人木偶。
只有那个女子偶然会发出低微无力的呻吟。
过了一盏热茶时分,屋外步声传来,转眼间进来两个汉子,身上各带着兵器,眉宇间都透出精恽之色。
他们大踏步走到长桌两端,便各自站定。
左边的一个道:“刘副总司片刻便即驾临,目下得赶紧另行调摄一些人手,在这刑堂附近巡查!”右边的应道:“莫分司之言虽是有理,但刻下人手都调到内堂各司辖区,此间已难再派出人手啦!”姓莫的汉子森冷一笑,道:“李兄你我都位居分司之职,此地是你辖区。
兄弟我不过是顺口提上一句。
李兄的决定谅必自有分数!”姓李的阴声道:“此地如若当真有敌人潜入,只怕周围各司辖区也有责任。
” 这两人的说话针锋相对,似乎存有心病。
他们这一暗年,反倒不提派人严加布防之事。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外面步声微响,一个身罩青布大挂的中年汉于进来。
此人身量中等面色青中透白,鼻子高耸有如鹰嘴,一望而知是个阴险狠毒之人。
此人一踏入屋内,本来已是鸦雀无声,此刻更加静寂如死。
那两排十四名大汉连眼皮也不动一下。
姓莫的和姓李的两人虽是位居分司之职,此时除了躬身行礼之外,也不敢发出一点声息,那个身穿青布大褂之人,冷森森的目光在屋内一转,便缓步走到长形木桌之后。
他身形一定,掌管刑堂的李分司欠身道:“女犯何油莲仍然不肯认罪画押,恭请刘副总司裁夺!”刘副总司低哼一声,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凝注在桌前地上的女子面上,道:“李钦兄你身为刑堂分司,竟不能使叛逆之徒认罪画押,未免太以无能!” 刑堂分司李钦欠身道:“是,卑职恭候处分!” 另一端那个性莫的分司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当中的刘副总司已接着道: “叛徒事件出生于东堂连区之内,莫振兄你身为分司,也难辞其责!” 东堂分司莫振微微一震,欠身应一声“是”字。
刘副总司又道:“此女胆敢违抗上司命令,行同叛逆,毋须多讯费时,判以当堂杖毙!”他的声音森冷异常,使人感到他有如冥府判官发出勾魂拘魄的命令一般。
刑堂分司李钦朗应一声,挥手喝道:“刘副总司有令,当堂杖毙女犯!”四名大汉转身奔到墙角,转头就奔回来,每人手中部握住一根行刑用的木杖。
那女子双手猛挣,右腕上一双金光灿然的幼纫金圈几乎褪跌落地。
但她仍然没有说话,因是背向着外面,所以伍放瞧不出她是不是嘴巴被塞。
伍放限见四杖齐齐举起,那四名大汉个个长得肩阔膀粗,孔武有力。
刑杖一下,每人最多三四下,就足可把那女子活活击毙。
他陡然间热血上涌,怒气填膺,吸一口真气,提气轻身,同时使个身法,迅快如鹰隼般从缺口中急射入屋。
那四名大汉刑杖刚刚相继击下,伍放右手长刀闪起一道耀目清虹,电掣扫劈,登时响起一阵“劈拍”之声,四根刑杖都被他长刀劈断。
接着两个大汉齐齐惨叫一声,各被刀光划伤胸膜等处,倒仆开去。
伍放身手快如电光石火,右手同时伸手,拦腰抱起地上的女子。
这时屋中叱喝连声,两排劲装大汉纷纷掣出腰刀。
他目光一掠,只见上面的刘副总司尚自站立不动,神色森冷如故,似乎这个仓卒变化一点也不曾使他感到震惊。
两例的分司则已掣出兵器,作势欲扑。
他心中迅速忖道:“在屋内动手,不但难以施展,同时又容易误伤此女,不如先冲出屋外!” 心意一决,长刀疾起,连劈三刀,激起满屋强烈风声以及无数刀光幻影。
同时放步夺门而出。
他的刀光到处,那些劲装大汉们个个都被他凶猛刀法迫得纷纷退开,伍放向前一窜,已落在门口。
回头厉声大笑道:“那一个敢追出来送死,我伍放手痒得紧!” 那知屋中之人个个都停止一切动作,并非如他所料地一窝蜂追出来,不禁为之一怔。
刘副总司冷森森应道:“原来你是伍放,即速给我拿住,也算得是大功一件!” 伍放仰天冷笑一声,方要说话,突然发觉那刘副司下令之后,屋中之人无一遵命动手捉拿自己,不由得大为惊讶,颇时把要说的话咽住,讶然查看是何道理! 他目光迅速掠扫过屋中众人面上,但见这一干人个个神色紧张,一时也测不透是何原故。
刘副总司左手一抬,森森喝道:“大胆狂徒,还不与我跪下!”伍放刚想这厮如此形状莫非是使用邪法不成?陡然间感到双腿一软,当真跪倒地上。
屋中一干大汉中奔出两名,抢上来把他按倒地上,用鹿筋绳索将他双手双足都紧紧捆住。
刚才被伍放所救的女子站在一边,等到伍放捆得象个粽子一样之后,才姗姗上前,头颅向后轻轻一摇,满头长发都抛到脑后,露出一张素净雪白的脸庞,眉目如画,甚是美丽,不过眉长眼大,鼻高额阔,一望之下,便知不是中国人氏。
她眼中闪动着歉疚的光芒,出手在伍放背后一摸,拔出一支数寸长的金针。
原来方才伍放应声下跪,乃是被那女子用金针插入后背的穴道上而致。
这女子把金针压在玉腕上,两头弯接,便变成一个幼纫的金环。
伍放本来要放声大骂,可是一触到那番邦女子歉疚的眼光,顿时咽住粗话,只重重地连哼数声。
那番邦女子轻启朱唇,道:“听说伍兄武功盖世,所以我们只好用点诡计手段。
不过,这种手段乃是利用伍兄的侠心义胆,未免卑鄙一点。
我以女子的身份,特别要谢谢伍兄慨然出手!” 她的汉语不但说得清脆流利,而且十分文雅有礼,伍放不禁大感惊奇,同时又因她意思诚恳,心中的气忿不知不觉消失大半。
他浓眉一耸,道:“姑娘怎知在下姓名?” 那番邦美女道:“龙虎山庄中一举一动,我们无不知道。
你家小姐返回龙虎山庄,有意与我们作对,实后不智之举!” 伍放哦一声,道:“如此说来,你们在龙虎山庄已经布有内线的了?” 那番邦美女大概是感到对不起伍放所以有问必答。
道:“不错我们布下的内线身份相当的高,能够参予庄中许多机密!所以龙虎山庄内的情形,我们了如指掌。
现在要屈驾伍兄且留此地,只要伍兄耐心等候。
我们决不会伤害你。
如果伍兄肯帮助我们,自是更加欢迎!” 伍放暗想这个番女对自己甚是坦白,似乎不好意思怎样她。
当下摇摇头,道:“姑娘毋须多费唇舌,在下决不能朝秦暮楚,背弃故主……” 那番邦美女点点头,退开数步。
两名劲大汉便押伍放出去。
才走了数步,一个劲装大汉匆匆弃来,一迳冲入屋内。
接着屋内传出那刘副总司的森冷声音,命那两名大汉即速回转。
伍放回到屋中一看,只见那番邦美女已经又变成倒绑双臂跪在地上姿势。
就在这一转眼间,屋中完全恢复他早先见到那种行刑时的情景。
刘副总司迅快纵落他身边,道:“目下要委屈伍兄一下了!”话声中一指在他胸口,伍放顿时四肢软瘫,口噤难言。
刘副总司拦腰抉起了他,纵到长形木桌后面,就把他放在桌下。
那木桌上红布低垂,外面之人决难看出桌下有人。
伍放因是躺在地上,一双限恰好从红布和地面的空隙中望得出去,见到前面跪着的番邦美女及两边劲装大汉的下半身。
此时两名劲装大汉走到那番女两边,各各手持皮鞭,过了片刻。
刘副总司冷冷道:“行刑!” 木桌左端的刑堂分司李钦峻声道:“副总司有令,吩咐尔等行刑!” 那两个劲装大汉齐挥皮鞭,当真使劲抽扫。
皮鞭一落,那番邦女子背上的衣服登时应鞭裂开,露出皮肉。
那番邦美女不知是真痛抑是假痛,尖声惨号,黑夜之中,传出老远。
伍放一看这种情形,已知道对方无疑已发现了桓宇,故此又布此罗纲。
大概桓字目下已经在屋外份窥,只要他忍不住出手动救此女,顿时又得象自己一样中伏被擒了,因此他心中焦急万分,可是身上穴道被人制住,无法出声警告,只好干瞪眼睛暗自着急。
他瞧得见那番邦美女受刑时面上的表情,看来似乎当真十分痛楚难禁,因此才发出那种令人惊却动魄的惨号。
虽然她这种苦肉计是个假局,但鞭打的痛苦魂是真真实实之事。
伍放也不知为何忽然对这个美貌的番女泛起同情之心!两条皮鞭交替抽打,只十多下就把那番女身上衣服抽得大半碎裂,原来嫩白丰腴的肌肉上,尽是青紫鞭痕。
屋中一片森冷残酷的气氛。
刑堂分司李钦开口道:“二十鞭之数已满……”两名大汉顿时应声停手,头额之上都沁出热汗,可见得刚才确是拼命使劲用力。
李钦接着又道:“吠,叛徒你已尝过皮鞭滋味,可敢顽劣如故,不肯招供?” 那番邦美女呻吟数声,只听得木桌下面的伍放满腔皆是拎香惜玉之情,根不得冲出去替她敷药才好!但他另一方面却深恐桓宇被骗,闯了入来! 屋内别无声息,只有那女于低低呻吟之声。
过了片刻,当中的刘副总司冷森森地道:“叛徒抗命犯上,证据确凿,却坚拒供出唆使同谋之人,罪不可遗,合该立毙杖下!” 刑堂分司李钦立刻接口道:“副总司有令,杖毙叛徒,速速动手!” 此今一下,另有四名劲装大汉持杖出来,个个满面杀气,一齐举起刑杖。
伍放瞪大眼睛望住外面,心中紧张万分。
这一出苦肉计上演至此已达最高潮,桓宇是不是会中计入伏,就看这一刹那间而定。
屋内气氛极为沉重紧张,人人面上都流露出腾腾杀气。
就在四支刑杖高举之际,一道人影快如掣电直扑入屋,剑光如虹,隐隐发出风雷之声,剑光闪动中,那四名持杖的劲装大汉手中刑杖都被劈断,其中更有两人负伤甚重,鲜血四溅!两边排列的大汉第一次已被伍放打怕,这时一见来人是那么厉害威强,骇得不敢上前。
刘副总司和李莫两分司相继出声大喝,掣出兵器,却不真个上前,好教来人有机会劫走那番女。
来人落地现身,却是个劲装疾服,面如冠玉的俊美少年,手中横持三尺霜锋,气势迫人。
他朗目含威地扫瞥屋中之人一眼,突然探身伸臂去抱那番女。
伍放眼睛不禁瞪得更大,心中大叫“完蛋”。
只见那个美少年手臂探到番女身上,忽然改变方向,五指疾落在她双臂的绳索上,轻轻一拉。
那道绳索看以绑得很紧,此时却应手而起。
那个美少年仰天一笑,随手把绳子向左侧的几名大汉扔去。
那条绳子象长蛇般电疾射去,登时撞翻三个大汉。
那个番女已知不妙,霍地站起转身,面对来人,四日交投之下,番女微微一怔,似是被这少年的俊美丰神所聂。
刘副总司单手一按桌面,象头鹰隼般飞掠出来,落在离来人五步之处,冷冷道:“你大概就是桓宇了?” 那俊美少年晒道:“不错,你们可敢报出真姓名?” 刘副总司面上神色丝毫不变,道:“那有甚么不敢,本座刘振,现在任此岭刘副总司之职,这一位是东堂分司莫奎,这是刑堂分司李钦。
阁下虽是稍占上风,却未免骄狂过甚!”桓宇晒道:“这位姑娘是谁?刚才装得真象,在下甚感佩服!” 刘振厉声道:“她是甚么人不干你事,你目下已陷身本座的天罗地网之中,你以为还逃得掉么?” 桓宇淡淡道:“在下向来不怕别人虚声倡吓,这位姑娘是谁?我猜她不是中国人民!” 这话一出,刘振忽然微微楞住,整座屋子之内更无人说话。
桓宇一看这等形势,已知刘振目下不便承认,也不便否认,故此以他这种老练江湖,一时之间也无法应付。
他仰天长笑一声朗朗喝道:“你们这些武林败类。
甘作异族鹰犬,已不知人间何谓可耻,今天兔不得给你们看看颜色,若然半途知返,改过自新,尚有可原,不然的话,迟早要尽数诛除,为国除害!” 这一番话说得铿铿锵锵,正气凛然。
刘振等人都楞在当地,做声不得。
要知刘振等人皆是黑道高手,从来未曾被人如此当面羞辱,并且还提到中国及异族之间的问题。
一片寂然中,只听桓宇朗声大笑,声震屋宇,尤其在这黑夜荒恐之间,这阵笑声,当真有气壮山河之感。
那番女当他说话之时,已取出一粒药丸服下,此时大概药力行开,面上痛苦之容已经消失。
桓宇笑声一落,她随即柔声道:“桓先生这话未免有强词夺理之嫌,我等此次有所作为,纯系私人恩怨,扯不上甚么中国异族……”她的话锋突然一变,道:“请问桓先生,怎生看得出我的苦肉计?” 桓宇冷冷道:“我若是告诉了你,你下次就可据此改善,势必有些爱国志士中计被辱,试想我怎会老实告诉你?” 那番邦美女微笑道:“但如果桓先生想知道你那位同伴的遭遇下落,那就非说不可啦!” 桓宇顿时一怔,想了一想,道:“既是如此,你先把我那同伴的下落和遭量说出来,我再告诉你!” 刘振冷森森地接口道:“当然是你先说!” 桓宇虎目一睁,剑眉轩耸,厉声道:“我桓宇乃是堂堂大丈夫,一诺干金,岂是象你们这等鹰犬之流可比?要我先说万万不行:” 那番邦美女接口道:“桓先生不可信口诬辱别人,我可以把贵伴下落说出。
他乃是激于一片侠义心肠,出手救我,以致中伏被擒。
目下已经在我们掌握之中。
但我决不会亏待他。
桓先生大可放心,因此我不但佩服他的侠义行径,同时也很感激他的好意!” 她说得有情有理,而且态度诚擎,桓宇倒不好意思向她板面,不然自己反而变成蛮不讲理的化外之民了。
当下拱拱手,道:“姑娘的话在下自然信得过,关于姑娘想知道的事,在下这就奉告,等说完之后,在下可就要凭一身本事,满腔热血,尽力营救我那同伴,那时兵刃无限,拳脚无情,姑娘切勿怪责!” 他话声微微一顿,环视屋中众人一眼,只见刘振仍然站在数尺之外:莫李两个分司各持兵器,分立长桌两端,神情紧张地唬视自己,心中暗暗想道: “他们大概都深知我的厉害,是以心存畏惧。
今晚的形势虽是危险,但我不能把伍放救出,有何面目回去见花玉眉?”眼前顿时泛起她的明眸皓齿,不由得豪情大发! 屋中寂然无声,目光都凝注在这个劲装美少年面上。
那番邦美女也不例外,大大眼睛中,闪动着钦佩羡慕的光芒。
桓宇朗声道:“我与那同伴分道登岭之后,在岭南曾经与岭上之人交手,恶战一场,其时在下自信行踪隐密,谁知仍然瞒不过岭上埋伏关卡!” 刘振傲然道:“这个自然,任何一踏入此岭,断无不被发觉之理!” 桓宇冷冷一晒,道:“可惜此岭鹰犬虽多,却没有堪以一战的高手,因此兄弟轻轻易易突出包围,赶到这边来,意欲与同伴会合!” 那番邦美女耳听桓宇对刘振等人声称为“鹰犬”,惟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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