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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潜龙在渊(5/5)

敢问诸位，如今民智可曾大开么？&rdquo众人面面相对，左飞卿叹道：&ldquo怕是没有，如今的大明朝每况愈下，还不如朱洪武的时候呢！&rdquo 谷缜点头道：&ldquo西昆仑将此物名为&lsquo潜龙&rsquo，其实已有深意，乾卦初九道：&lsquo潜龙勿用&rsquo，勿用者，不可用也。

西昆仑命名如此，足见他深心之中，是不愿运用此物的。

之所以不曾毁掉，不过是希望来日天下无战、民智大开之时，有识之士运用此物造福于民，比如降伏海啸，驱赶鱼群，引导河流，灌溉良田。

可是如今看来，距他理想之日，尚且遥遥无期，此物带回中土，一定祸乱天下。

&rdquo 说到这里，众皆默然，虞照忽地拍了拍谷缜的肩膀，笑道：&ldquo老弟说得对，我听你的。

&rdquo左飞卿也默默点头。

陆渐问姚晴：&ldquo阿晴，你说呢？&rdquo姚晴白他一眼，冷笑道：&ldquo臭狐狸一贯自以为是，又有什么时候错过，不带就不带，谁稀罕么？&rdquo 众人计议已定，谷缜为防万一，索性依照《驭龙策》，将潜龙调至&ldquo静&rdquo态，平息水阵，掩好入口，方才和众人一起离开。

铁箱中的算经医典作为祖师遗物，由众人带回西城，《万国海图》则由谷缜保管。

出了水阵，远远望见&ldquo女王号&rdquo停在远处，还没靠近，便瞧五大劫奴和青娥、兰幽在船头奋力挥手。

众人劫后重逢，又知强敌败亡，均是喜不自胜。

谷缜见船上的船员一个也无，心中奇怪，询问莫乙，莫乙笑道：&ldquo你们一走，这些胆小鬼便要开溜，德雷克说这不好，便被打了一顿，关在底舱。

我见状不妙，就让鹰钩鼻子放了一些迷香，将他们迷倒了，现在还在船舱里睡觉呢。

&rdquo 谷缜笑道：&ldquo这也怪不得他们，这番游历，他们受了不小惊吓。

&rdquo说罢举目望去，鲸群乌贼全都消失，便问莫乙，莫乙道：&ldquo不知怎的，早上还在，过了晌午，便不见了。

&rdquo 众人大奇，谷缜猜测必是潜龙归静，大乌贼就此散了，鲸群追踪乌贼，自也一哄而散。

谷缜说罢，沉吟半晌，向仙碧笑道：&ldquo我拜托姐姐一件事。

&rdquo仙碧道：&ldquo什么事？&rdquo 谷缜道：&ldquo这些英人见了此间奇迹，不免心中好奇，将来一定又来探险，若被他们找到潜龙，颇有不妙，还请姐姐施展&lsquo绝智&rsquo之术，将他们的这段记忆通通灭去。

&rdquo 仙碧笑道：&ldquo这法儿好，可保万全。

&rdquo于是抱起北落师门，自去施术去了。

霍金斯一行醒来，均被抹去记忆，只隐约记得发生大事，至于何种大事，却是想不起来。

而且这段记忆一去，便没了心结，霍金斯与谷缜重归于好，言听计从。

谷缜察看海图，又询问过霍金斯，召集众人说：&ldquo西人曾周游世界，据他们所说，我们所处的这块陆地乃是一个圆球，倘若循此向西，便能返回中土。

我看饮霜祖师的《万国海图》所绘，也是如此。

倘若原路返回，少了许多乐趣，不如大家也效仿饮霜祖师和西方海客，来个环游世界如何？&rdquo 众人唯他马首是瞻，闻言均无异议，唯独霍金斯不大乐意，说道：&ldquo我这船儿太小，给养不够，环球航行又花工夫，耽搁我做生意。

况且再往西去，就是新大陆，西班牙守在那里，不乐意咱们过去。

&rdquo言辞间又找了许多借口，总之就是不愿环球航行，德雷克一边听见，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谷缜大事已了，也不愿强人所难，便与霍金斯商量，将众人送到新大陆便好，这一回霍金斯倒是答应爽快。

如此向西，又行月余，其间姚晴隐脉炼成，借取劫力，化为精气注入经脉五脏，那里本已枯竭，精气源源滋润，渐渐有所恢复。

一月之后，已能站起，看到新大陆时，她已能够由陆渐陪着，在船头徐徐散步了。

谷缜在海港附近找到了一艘要去东方的葡萄牙商船，转回女王号，交讫船资。

众人兴高采烈，上了葡萄牙船，唯独虞照、仙碧留在女王号船边，站立不动，含笑望着众人。

陆渐招呼道：&ldquo仙碧姐姐、虞兄，你们还不过来？&rdquo仙碧笑了笑，和虞照对视一眼，说道：&ldquo好弟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姐姐怕是不能陪你回中土了。

&rdquo众人闻言，不无惊异，谷缜道：&ldquo虞兄，二位&hellip&hellip&rdquo 虞照大手一摆，哈哈笑道：&ldquo谷老弟，我和仙碧商量好了，不回中土，就随这条船回英吉利。

&rdquo谷缜恍然大悟，脱口道：&ldquo虞兄要自废神通？&rdquo虞照点了点头，叹道：&ldquo我早已有心自废神通，只恨重担在肩，不能抽身。

如今万归藏已死，大劫烟消，西城又有陆老弟这等英杰。

你和他交情如铁，东岛、西城自当和睦相处，再也不需虞某操心。

我生平嫉恶如仇，在中土树敌极多，若无神通，只怕性命不保。

没办法，只有扮成缩头乌龟，藏在异国，苟全性命。

&rdquo 谷缜拍手大笑，说道：&ldquo虞兄何必这么愁眉苦脸的，这可是天大好事，从此二位比翼齐飞，真是可喜可贺。

只恨不能立马成婚，叫小弟没了闹洞房的机会。

&rdquo虞照挥手道：&ldquo去，去，你的洞房我也闹不着，大伙儿算是扯直，你若有良心，过些年头来瞧我，咱们再来喝个痛快。

&rdquo谷缜大拇指一跷，笑道：&ldquo一定，一定。

&rdquo 他二人只顾打趣，仙碧目光一转，落在左飞卿身上，见他呆呆望着自己，俊目通红，泪水滚来滚去，只不流下。

仙碧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道：&ldquo飞卿&hellip&hellip&rdquo左飞卿身子应声一震，挥一挥手，转身而去。

虞照见状，也不禁住口，目视左飞卿萧索身影，长长叹了口气。

众人看在眼里，心中均是亮堂。

仙、虞二人托词逃避仇敌，长留西方，其实都是借口，以西城的声威，仙碧的神通，纵有宵小要向虞照寻仇，也都只是飞蛾扑火。

究其根源，还是因为左飞卿，只盼关山万里，能够断绝他的痴念，若不然，留在中土，三人牵扯纠缠，仍是一个不了之局。

沉默良久，仙碧注目姚晴，见她沉着脸满不欢喜，不由笑道：&ldquo晴丫头，我这一走，你可报不了仇啦！&rdquo姚晴怒哼一声。

仙碧叹了口气，说道：&ldquo当日在姚家庄，令尊失忆，确实非我本意。

当时我的念头只求自保，令尊后来遭遇不幸，我的心中也很难过，欲要跟你致歉，可你对我成见太深，沿途都不理我，我几次话到嘴边，都只好收回去了&hellip&hellip&rdquo 姚晴怒道：&ldquo你还狡辩，分明是你不理我才对！&rdquo仙碧不觉莞尔：&ldquo令尊身故，我心怀愧疚，怎好意思跟你说话？若你还是不平，我此间向你道歉好么？&rdquo说到这里，裣衽施礼。

姚晴哼了一声，扭头不理。

仙碧起身叹道：&ldquo晴丫头，我想拜托你两件事。

&rdquo姚晴冷冷道：&ldquo什么？&rdquo仙碧道：&ldquo第一件事，托你照顾好陆渐。

&rdquo姚晴啐道：&ldquo这还用你说？&rdquo仙碧笑笑，又道：&ldquo第二件事么&hellip&hellip&rdquo她俯下身子，将北落师门放在地上，温柔抚摸它的颈毛，笑道，&ldquo北落师门啊，你陪我好多年了，想必也很厌烦啦&hellip&hellip&rdquo北落师门懒洋洋瞅她一眼，轻轻叫了一声。

仙碧微微一笑，说道：&ldquo我想给你换个新主人，你答不答应？&rdquo北落师门闻声，歪过头瞧着她，仙碧指了指姚晴，笑道，&ldquo就是她呢，你喜不喜欢？&rdquo北落师门喵了一声，抬起脑袋，在仙碧手上蹭了两下。

仙碧喜道：&ldquo北落师门，你答应啦！&rdquo笑着笑着，眼泪忽就流了下来。

北落师门又在她手上蹭了两下，轻叫一声，迈着懒散碎步，走过甲板，来到姚晴身前，抬起头，瞪圆双睛，盯着姚晴。

姚晴惊疑不定，忽听仙碧道：&ldquo晴丫头，这第二件事，便是拜托你照顾北落师门。

&rdquo姚晴呆了呆，俯身抱起那波斯猫儿，用脸贴着那雪白长毛，心中时紧时热，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得到北落师门，无疑就是下代地母，仙碧托付灵兽之余，亦将地母之位交到她手里。

仙碧见状莞尔一笑，挽起虞照胳膊，这时姚晴抬起头来，大声说：&ldquo臭仙碧，你就这样走了么？我&hellip&hellip我才不会放过你的。

&rdquo陆渐急道：&ldquo阿晴，你说什么话？&rdquo姚晴怒道：&ldquo我和她的事，你不要管！&rdquo陆渐大皱眉头，仙碧却笑道：&ldquo晴丫头，你若是还想报仇，不妨将来到英吉利寻我。

&rdquo姚晴咬了咬嘴唇，默不做声。

仙碧扫视众人，轻轻叹了口气，又挥一挥手，与虞照转身而去。

&ldquo女王号&rdquo拔起铁锚，风帆劲发，在身后流下一溜儿白水。

姚晴望着船影，突然按捺不住，抢到船边，欲要举手挥舞，可举到一半，忽又垂下，眼眶忽地一热，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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