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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周流六虚(4/5)

草间，&ldquo大金刚神力&rdquo从后袭来，全然叫他始料不及。

他临危不乱，尽力一闪，左肩一阵剧痛，身如流星曳电，凌空弹射而出，撞断了一棵大树，去势不止，又向第二棵大树撞去。

他一转身，双手抱住树干，旋风般转了一圈，跟着大袖一扫，千百树叶势如羽箭，嗖嗖嗖地射向陆渐。

树叶及身，皮破血流，陆渐叫这叶阵一拦，去势为之一缓，忽觉狂风压顶，万归藏去而复返，呼地一掌向下拍落。

陆渐扬手一挡，浑身发热，眼冒金星，双脚落回地面，深深插入泥里。

万归藏的真气顺他身子疾走，嗖地传入土中，泥土陡然聚拢，将他的双脚牢牢锁住。

万归藏鼓风吹叶，延缓陆渐追击，结土为牢，将他困在当地。

陆渐动弹不得，眼看一指飞来，点中胸口&ldquo膻中&rdquo。

这一指不但封了显脉，而且封了隐脉。

陆渐身如木偶泥塑，呆呆站在那里，冲着万归藏怒目而视。

万归藏捂着口，轻轻咳嗽几声，陆渐全力一击，终究伤了此人。

他沉思一下，拂袖扫出，风行草偃，露出谷缜的身形。

谷缜面庞扭曲，痛苦得不成样子，万归藏失笑道：&ldquo小谷儿，你的花样还真多！这偷梁换柱的把戏，的确出人意料！&rdquo说到这里，又看了陆渐一眼，&ldquo小子，你不知道&lsquo六虚再传，必死无疑&rsquo吗？&lsquo六虚毒&rsquo好比蚕虫，以你体内的元气为滋养，对你本身的危害不大，可是一旦传给他人，登时破茧成蛾，威力增长数倍，而且此番入体，再也不能逼出了。

&rdquo 陆渐悔恨交加，禁不住流下了眼泪，万归藏想了想笑道：&ldquo也罢，小谷儿死在你手里，比我亲手杀了他还要有趣。

&rdquo也不瞧上谷缜一眼，抓起陆渐，身如大鸟穿空，一眨眼，融入密林之中。

&ldquo六虚毒&rdquo入体，谷缜便觉不妙，那真气有如一点火星落入油里，浑身精血真气，全都燃烧起来。

尽管痛苦万分，可又不得便死，万归藏的话他也听到了，心中油然生出一丝绝望。

到了生死关头，谷缜反而镇定下来。

三年的九幽苦狱，使他心志坚忍、超乎常人，当下强忍痛苦，取出那本小册子翻看。

字句跳入眼中，好似蚊虫乱飞，谷缜竭尽全力，将痛苦丢在了一边，仿佛身体不归自己所有，一味凝目细看。

起初似懂非懂，但如谷神通所说，他天分极高，本是修炼&ldquo天子望气术&rdquo的良材，看过一遍，便有所悟，看到第二遍，意与神会，脑海里灵光闪动，模糊察觉出体内的&ldquo六虚毒&rdquo。

这时看来，&ldquo六虚毒&rdquo并非铁板一块，气色分为八种，赤、橙、黄、白、青、蓝、紫、黑，纠缠扭动，此消彼长，忽而赤光大盛，黑气奄奄衰弱，忽而橙气变强，白气消弱殆尽。

八气之中，总有一气至强，一气至弱，其他六气也各有消长，只是不太分明。

谷缜突发奇想：&ldquo天之道，损不足补有余，我何不用这至强之气，补这至弱之气。

&rdquo他武功不高，但精通商道，深谙通有无、冲盈虚的道理，眼看白气变强，当即存神默想，尽力引导那股白气，不料这么一试，白气居然动了一下。

谷缜喜不自胜，运起全副心神引导白气，徐徐注入那股至为衰弱的青气，青白间杂，慢慢融合，过了一会儿，又慢慢分开。

气色一青一白，可是衰弱许多。

谷缜不及细想，又见蓝气变强，黄气变弱，便引动蓝气去补强黄气。

这么以强补弱，以实盈虚，以有余补不足，转到第八转，体内的痛苦有所减轻。

谷缜又惊又喜，心头灵光一闪，隐隐明白了脱困的关键。

&ldquo六虚毒&rdquo源自&ldquo周流八劲&rdquo，也就是这八色真气。

修炼&ldquo周流六虚功&rdquo，首要练这八道真气，修炼时固然艰险。

炼成以后，如果不明其道，危害却又更大。

&ldquo周流六虚功&rdquo取法天道，损有余补不足，正是驾驭&ldquo周流八劲&rdquo的法门。

这道理说来简单，但世人大多自私自利，崇拜强权，欺凌弱者。

人之道，损不足补有余，若非大圣大贤，极少人明白&ldquo损有余补不足&rdquo的天道。

再说了，就算明白了道理，望气功夫不到，也看不穿&ldquo周流八劲&rdquo的变化。

就算看穿了变化，八劲的强弱取舍，也是精微奥妙，一个调和不周，八劲失去平衡，必然引发天劫。

梁思禽写出了&ldquo谐&rdquo字，却不愿点破&ldquo损强补弱&rdquo的道理。

一是深知其中凶险，常人天分不够，不免自取灭亡；二是害怕歹人误打误闯，练成以后祸乱天下。

但依他猜想，能从&ldquo谐&rdquo字中悟出这一道理的人，不是道德高深的隐士，就是惩强扶弱的大侠。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料想不到，后世的万归藏经商有成，从世人不耻的商道中悟出冲盈虚、通有无的大道，从而调和八劲，练成了&ldquo周流六虚功&rdquo。

又因为商道中包涵人欲，故而他神通虽成，却也留下了祸胎，以至于后来天劫来袭、险些命丧黄泉。

这些道理，谷缜一时之间也不能全部明白，只是一味遵循&ldquo损强补弱&rdquo的道理，取至强之气补至弱之气，稍稍减轻体内的痛苦。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忽又发现，除了至弱与至强两股真气，其他六道真气，同样有强有弱，如要彻底根除&ldquo六虚毒&rdquo，只怕也要损强补弱，将这六道真气也调和起来。

他做惯了生意，想到这儿，下意识将这八道真气当作八种货物，不断流通买卖。

这么一来，不免用上了万归藏所传的&ldquo商道&rdquo。

万归藏练成&ldquo周流六虚功&rdquo全然得益于商道。

他传授谷缜的法门，什么&ldquo贵极反贱，贱极反贵&rdquo，&ldquo取则与之，与则取之&rdquo，&ldquo财币欲其行如流水&rdquo，&ldquo知斗则修备，时用则知物&rdquo，看似买卖货物，用在这里却是丝丝入扣。

谷缜调和八劲，越来越顺，不但痛苦大大减轻，而且好比卖货生钱，生钱买货，买货补货，而后再卖再赚，再赚再补，如此以钱生钱，生意越做越大，年久日深，终成豪商巨贾。

这道理放在&ldquo周流六虚功&rdquo上，以气生气，真气日积月累，年岁一久，自然也成一代高手。

谷缜无心中看破了&ldquo周流六虚功&rdquo的奥妙，心中真有不胜之喜，但运功一久，又觉不妥。

原来&ldquo周流八劲&rdquo伴随人体血气升降，此强彼弱，变化不休，&ldquo损强补弱&rdquo虽是妙法，却不能叫真气停止运转，因此缘故，务必时时行功，一刻也不能懈怠。

稍一懈怠，八大真气又变成了要人性命的毒气，故而真气毒气，是生是死，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谷缜不由暗暗叫苦：&ldquo倘若这样，岂不走路、吃饭、睡觉都要运气？走路吃饭还好，睡觉却很难办，莫非练了&lsquo周流六虚功&rsquo，再也不能睡觉做梦？&rdquo他越想越是沮丧，但仔细回想起来，跟随万归藏经商之时，老头子衣食住行一切如常，足见&ldquo周流六虚功&rdquo还有别的诀窍。

这样运气不怠，支撑了足足一夜，次日东方发白，谷缜心力交瘁，不觉寻思：&ldquo他奶奶的，动也是死，不动也是死，与其躺着死，不如站着生。

&rdquo想着尝试起身，不料手脚一动，气血生变，八劲轮转，生出一道真气，钻入&ldquo手太阴肺经&rdquo。

这时间谷缜双手按地，那股真气经由手心&ldquo劳宫&rdquo穴传出，谷缜只闻到一股焦味，手掌附近的枯枝败叶腾地燃烧起来。

谷缜大吃一惊，抬手滚开，这一分神，体内气机又变，一股真气从尾椎&ldquo鸠尾&rdquo穴涌出，身子四周平地生出一阵旋风，火借风势，呼地一下将他包围起来。

谷缜心里明白，刚才一时不慎，溢出体外的真气带了&ldquo风&rdquo、&ldquo火&rdquo二劲。

眼看那火势来得极快，谷缜就地一滚，背靠一棵大树，心里连转念头：&ldquo水能灭火，如刚才一般逼出水劲，或许能将这火扑灭。

&rdquo强行催逼水劲，不料这么一来，大违&ldquo损强补弱&rdquo之道，八劲立时紊乱，在经脉中纵横乱走，险些天劫发作。

谷缜只得断了水克火的念头，站起身来，躲避火势。

谁知他身子甫动，一股真气便从足底&ldquo涌泉&rdquo穴冲出，地皮陡然一动，古树老根纷纷破土而出，缠的缠，绊的绊。

谷缜猝不及防，踉跄跌倒，正想伸手扯断藤蔓，忽觉头顶一热，一股真气涌出&ldquo百会&rdquo，想是真气中带有&ldquo周流天劲&rdquo，气贯发梢，满头长发活了似的冲天而起，刷刷刷缠住了上方的一根树枝。

谷缜下被树根藤绊住双脚，上被树枝缠住头发，进退不能，眼瞧那烈火烧了过来。

&ldquo周流六虚功&rdquo法用万物，以往的修炼者，比如梁思禽、万归藏，均是逐一修炼八劲，修炼时历经艰险，故而深悉八劲的变化，和合分散，驾驭自如。

谷缜机缘巧合，因为&ldquo六虚毒&rdquo的关系，一次得了八劲，仗着聪明巧悟参透玄机，使得八劲能够运转，但对八种真气了解甚微，更遑论领悟其中的微妙变化。

&ldquo周流八劲&rdquo性质奇特，有如猛兽寄生于人体，若不为人所驾驭，势必反制寄主。

谷缜不能制服八劲，反为八劲所制，一举一动，引发各种怪事。

不久火势及身，烧着衣裤。

谷缜死命挣扎，奈何足底根须、头上发丝，均是他本身发出，好比凭空长出了几只手脚，只不过，这些&ldquo手脚&rdquo不听使唤，反而一心困住主人。

正绝望，头顶传来冰凉感觉，谷缜抬眼一看，头发缠绕的树枝上沁出了点点水珠，顺着发丝源源流下，越流越多，越流越快。

不多一会儿，淅沥沥好似落雨，树枝却眼见枯萎，青绿退尽，露出枯死之色。

&ldquo周流八劲&rdquo任性无比，谷缜刻意运功，水劲全无动静，不曾动念，水劲不请自来，吸出树中的水分，引来甘霖下降，烈火近身，尽皆湿灭。

谷缜死里逃生，无暇多想，按捺心神，徐徐收纳八劲。

真气有了归置，树根分散，头发垂落，他一身湿漉漉的，使个懒驴打滚逃出火海，回头望去，烈焰翻腾，浓烟滚滚，须臾间已有焚山燃林之势。

危急间，远处传来一阵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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