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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要来到那所大宅之前,谭月华向前看去,突然“咦”地一声。
玉面神君东方白,也在她“咦”地一声中,突然停止了脚步。
两人此际,的确已然到了那所大宅的面前。
可是,那一所如此巍宏的大宅,此际却已然不复存在。
星月微光之下,展开在两人眼前的,只见一片废墟,断梁残瓦,尽皆焦黑不堪,有几处地方,还在冒着股股浓烟。
谭月华心中大奇,道:“东方先生,就在此处,但不知怎地,却烧毁了。
” 玉面神君东方白的脸上,也露出讶异之色,道:“你没有记错么?” 谭月华道:“当然没有。
那一天,我就是由此走过,到宅中避雨的。
” 东方白道:“这倒奇怪了,麟儿像是也不在此处!” 谭月华扬声叫道:“麟弟!麟弟!”只听得空旷之处,传来阵阵回音,却是无人叫答。
东方白身形展动,迅即在废墟之上,兜了一个圈子,来到东北角上,一条极粗的断柱之旁,身形陡地停住,忽然之间,大喝一声,双掌一齐推出。
那一条断柱,足有一人合抱粗细,而且,下半截远埋在瓦砾堆中。
可是东方白双掌疾推而出,劲风哥轰,那条断柱,已然带起万千瓦砾,向半空中飞了起来,谭月华起先,还当是他已发现吕麟,被压在断柱之下,可是立即又听得他喝道:“什么人?” 东方白话才一出口,两条人影,已然从断柱之后,激射而起。
那两人身法之快,真是难以形容,暴射而起之后,身子竟刷地凌空转了一个半圆,一个自左,一个自右,向东方白疾而来! 只见东方白身形略矮,双臂一振,双掌外翻,掌风轰轰,迎了上去。
那两条黑影,只扑到离东方白身旁,四五尺处,便突然各自,一声长啸,向后翻跌了出去,一跌出之后,两人的身法,竟然一丝不慢,又立即一跃而起,轻烟也似,便向谭月华扑来。
这一切的变化,在东方白将大柱推起之际,接连而生,波诡云谲,紧张得连给人思考,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的时间都没有。
谭月华一见那两人,向自己疾扑了过来,赶紧闪身趋避时,其中一个,已然扬起一股极是凌厉的掌风,向她当胸撞到。
谭月华刚才,见这两人,为东方白的掌风扫出之后,行动居然还如此之快疾,早已料到两人不是庸手,一觉出对方掌力,当胸撞到,倒也不敢硬接,一闪再闪,那人像是也无心恋战,身形如飞,便向前掠了出去,就在那一瞬间,谭月华也已将两人看清,脱口叫道:“原来是你们两人!” 那两人彷若未闻,一前一后,如流星飞泻,恍眼之间,已然身在十丈开来。
也正在此际,只听得玉面神君,陡地发出了一声长啸。
啸音清越,响遏行云,啸声未毕,已然听得他大声喝道:“站住!” 本来那两人向前窜出的势子,何等快疾,限看可以隐入黑暗之中,再也难找得出他们,可是,东方白呼喝之声,自在黑暗中荡漾不绝,两人的身形,便已然突地收住。
谭月华在一旁,看得大是奇怪。
只见东方白“嘿嘿”冷笑,缓步向两人,踱了过去,两人也已然转过了身来,这次看得更是分明,一点也不错,乃是金骷髅和黑神君两人。
只见他们这两个,睥睨一切,纵横武林的大魔头,此际的脸上,却全都带着极其惊恐的神色,两人并肩而立,如逢大敌。
而玉面神君东方白,则好整以瑕,仍是缓步向前踱了过去。
一阵风过,吹散乌云,月光显露,更显得东方白神仪莹朗,恍若天人!谭月华望着他,芳心之中,如痴如醉。
不一会,东方白已然来到了两人的身前,冷冷地道:“久违了!” 金骷髅和黑神君两人,对望了一眼,黑神君道:“原来是东方兄,确是久违了!” 东方白剑眉一挑,叱道:“谁与你们称兄道弟?”黑神君和金骷髅两人,在武林之中,声名极盛,尤其是黑神君,在泰山万笏谷中,自大为王,黑芒梭,黑砂掌两般绝技,又阴毒又厉害,寻常人谁敢樱其锋芒?已俨然有一代宗匠之慨。
可是此际,两人经东方白如此毫不客气地当面责叱,面上虽然各自现出了愤然之色,却是没有一人,敢以出声。
东方白冷冷地问道:“你们在这里作甚?” 黑神君道:“我们原待赴鬼宫去,见盛老鬼的,在此路过而已。
” 东方白“哼”地一声,道:“你们刚才,可曾见到一个少年来此?” 两人互望一眼,道:“我们也是刚到,但似见有一男一女两人,向东疾逸而出,未曾得真切,不知是否东方……先生要找的人?” 东方白沈吟片刻,道:“一男一女两人?” 金骷髅道:“不错。
” 东方白仰头想了一想,心忖吕麟乃是独自行事,必不会有人作伴,那一男一女,可能是另有他人,多半吕麟是未到此处,途中已然出事。
略想了一想,手一挥,道:“你们去吧!” 两人如逢大赦,足尖一点,已然缓步退了丈许,可是才一退出,东方白又已叫道:“且慢!” 两人如奉纶音,立即站住,道:“东方……先生尚有何言?” 东方白背负双手,仰面观天。
谭月华在一旁,只见他面上,现出了一种极是苦痛的茫然之色。
她心中不禁暗暗奇怪,好一会,才听得他叹一口气,道:“黑神君,令妹可好?” 东方白此言才一出口,谭月华心中,便不禁猛地吃了一惊。
黑神君和金骷髅两人,曾自称是她的舅舅,她当时绝不肯信,可是后来问了父亲,才知道他们两人所称,竟是事实。
黑神君既然是自己的大舅父,那么东方白口中所问的“令妹”,当然是自己的母亲了。
这事情,实是大大地出于谭月华的意料之外,因为她未曾料到,东方白不但与父亲相识,而且还认得自己的母亲!一时之间,呆在当地,作声不得。
只听得黑神君道:“舍妹不明下落,已有近二十年之久了。
” 东方白剑眉一挑,道:“有这等事?” 黑神君道:“不错,我们两人,也在不断设法,寻找她的下落,但是却一无结果,最近听说,七煞神君已再度现世,我们正要找他,若是舍妹已遭了他的毒手……”黑神君才讲到此处,只听得东方白突然怒吼一声,声如霹雳。
同时,衣袖一拂,反手一掌,凌空击出,在他身后丈许,一株碗口粗细的桧树,应手而折,黑神君和金骷髅两人,也一齐后退了一步,面上现出骇然之色。
金骷髅接着道:“谭姑娘现在此处,从她身上,谅可知道我姐姐的下落!” 东方白倏地转过头来,望了谭月华一眼。
谭月华只觉得他目光如电,凛然生威,虽只一顾间,也令人心神皆悸。
她鼓起勇气,道:“我妈在什么地方,我也是不知道!” 东方白背对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谭姑娘,你难道未曾向令尊,问起过令堂的下落么?”谭月华道:“当然有。
” 东方白的声音,突趋严厉,道:“令尊可曾透露,说你母亲,已为他所害?” 谭月华怔了怔,道:“东方先生,我爹岂是那样的人?” 东方白“哼”地一声,谭月华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事情,太以扑朔迷离,说不定,其中还关系着一件极为曲折的故事。
当下她只是呆呆地望着东方白,只见东方白呆立不动,好一会方道:“两位若是知道了她的下落,请告诉我一声。
” 黑神君和金骷髅两人,答应一声,略行一礼,便迳自跑了开去。
两人走了之后,玉面神君东方白,背负双手,低着头,在月色之下,徘徊不已,不时,发出一下长叹之声,显得他心中,正是烦恼。
谭月华在一旁看了半晌,她虽然不明白夷方白是在为什么而烦恼,可是她少女的心灵,却自然而然地生出了要为东方白分耽一部份烦恼的意愿来,走前了两步,道:“东方先生,你在想什么?” 玉面神君东方白,停住了脚步:抬起头来,谭月华只觉得他双眼之中,深情无比,直望着自己,而且面上,又有着一种茫然之色。
谭月华吃了一惊,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忽然间,只觉得东方白已经握住了自己的手。
谭月华的心头,怦怦乱跳,红着脸,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只听得东方白喃喃地道:“钰妹!钰妹!你……可曾忘了我?” 谭月华听得他称自己为“钰妹”,心中更是大奇,红着脸双手一挣,道:“东方先生,你怎么啦?我……是月华!” 东方白像是如梦初醒,看了谭月华一下,松开了她的手。
然后,只听得他长叹一声,便自转过了身去。
谭月华看他的情形,分明是为情所困。
而他口中的“钰妹”,也一定是令得他如斯烦恼的心上人。
以东方白的武功而论,尚且难以脱出儿女情网,自己……唉,在情海之中,不知能否傍岸? 谭月华想了半晌,心情又纷乱了起来。
正想就此一声不出,趁东方白昂首观天,心情烦乱之际,悄悄地抽身而退。
可是倏忽之间,她又猛地想到,刚才东方白握住了自己的双手,口呼“钰妹”,又来得极其自然,当然不会事出无因。
莫非,他当年心上人,和自己生得极是相似,竟是自己的母亲? 谭月华一想及此处,便停住了脚步,低呼道:“东方先生!” 东方白叹道:“谭姑娘,请原谅我刚才的失态,我实是情不由已。
” 谭月华低声道:“我一点也不怪你。
东方先生,你……口中的钮妹……可是和我……生得……极是相像?” 她鼓足了最大的勇气,讲出那几句话来,已然羞得面都红了。
对于矜持的少女来说,那几句,已经显得极是露骨,谭月华对东方白的爱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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