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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帝下旨免了盐税,大理国万民感恩。
云南产盐不多,通国只白井、黑井、云龙等九井产盐,每年须向蜀中买盐,盐税甚重,边远贫民一年中往往有数月淡食。
保定帝知道盐税一免,黄眉僧定要设法去救段誉以报。
他素来佩服黄眉僧的机智武功,又知他两名弟子也是武功不弱,师徒三人齐出,当可成功。
哪知等了一日一夜,竟全无消息,待要命巴天石去探听动静,不料巴天石以及华司徒、范司马三人都不见了。
保定帝心想:“莫非延庆太子当真如此厉害,黄眉师兄师徒三人,连我朝中三公,尽数失陷在万劫谷中?”当即宣召皇太弟段正淳、善阐侯高昇泰、以及褚万里等四大护卫,连同镇南王妃刀白凤,再往万劫谷而去。
刀白凤爱子心切,求保定帝带同御林军,索性一举将万劫谷扫平。
保定帝道:“非到最后关头,咱们总是按照江湖规矩行事。
段氏数百年来的祖训,咱们不可违背了。
” 一行人来到万劫谷谷口,只见云中鹤笑吟吟的迎了上来,深深一揖,说道:“我们‘天下四恶’和钟谷主料到大驾今日定要再度光临,在下已在此恭候多时。
倘若阁下带得有铁甲军马,我们便逃之夭夭,带同镇南王的公子和千金一走了之。
要是按江湖规矩,以武会友,便请进大厅奉茶。
” 保定帝见对方十分镇定,显是有恃无恐的模样,不像前日一上来便是乒乒乓乓的大战一场,反而更为心惊,当下还了一揖,说道:“如此甚好。
”云中鹤当先领路,一行人来到大厅之中。
保定帝踏进厅门,但见厅中济济一堂,坐满了江湖豪杰,叶二娘、南海鳄神皆在其内,却不见延庆太子,心下又是暗暗戒备。
云中鹤大声道:“天南段家掌门人段老师到。
”他不说“大理国皇帝陛下”,却以武林中名号相称,点明一切要以江湖规矩行事。
段正明别说是一国之尊,单以他在武林中的声望地位而论,也是人人敬仰的高手宗师,群雄一听,都立刻站起。
只有南海鳄神却仍是大剌剌的坐着,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皇帝老儿。
你好啊?”钟万仇抢上数步,说道:“钟万仇未克远迎,还请恕罪。
”保定帝道:“好说,好说!” 当下各人分宾主就坐。
既是按江湖规矩行事,段正淳夫妇和高昇泰就不守君臣之礼,坐在保定帝下首。
褚万里等四人则站在保定帝身后。
谷中侍仆献上茶来。
保定帝见黄眉僧师徒和巴天石等不在厅上,心下盘算如何出言相询。
只听钟万仇道:“段掌门再次光临,在下的面子可就大得很了。
难得许多位好朋友同时在此,我给段掌门引见引见。
”于是说了厅上群豪的名头,有几个是来自北边的中原豪杰,其余均是大理武林中的成名人物,辛双清、左子穆、马五德都在其内。
保定帝大半不曾见过,却也均闻其名。
这些江湖群豪与保定帝一一见礼。
有些加倍恭谨,有些故意的特别傲慢,有些则以武林后辈的身分相见。
钟万仇道:“段老师难得来此,不妨多盘桓几日,也好令众位兄弟多多请益。
”保定帝道:“舍侄段誉得罪了钟谷主,被扣贵处,在下今日一来求情,二来请罪。
还望钟谷主瞧在下薄面,恕过小儿无知,在下感激不尽。
” 群豪一听,都暗暗钦佩:“久闻大理段皇爷以武林规矩接待同道,果然名不虚传。
此处是大理国治下,他只须派遣数百兵马,立时便可拿人,他居然亲身前来,好言相求。
” 钟万仇哈哈一笑,尚未答话。
马五德说道:“原来段公子得罪了钟谷主。
段公子这次去到普洱舍下,和兄弟同去无量山游览,在下照顾不周,以致生出许多事来。
在下也要求一份情。
” 南海鳄神突然大声喝道:“我徒儿的事,谁要你来罗里罗唆?”高昇泰冷冷的道:“段公子是你师父,你是磕过头,拜过师的,难道想赖帐?”南海鳄神满脸通红,骂道:“你奶奶的,老子不赖。
老子今天就杀了这个有名无实的师父。
老子一不小心,拜了这小子为师,丑也丑死了。
”众人不明就里,无不大感诧异。
刀白凤道:“钟谷主,放与不放,但凭阁下一言。
”钟万仇笑道:“放,放,放!自然放,我留着令郎干甚么?”云中鹤插口道:“段公子风流英俊,钟夫人‘俏药叉’又是位美貌佳人,将段公子留在谷中,那不是引狼入室、养虎贻患吗?钟谷主自然要放,不能不放,不敢不放!”群豪一听,无不愕然,均觉这“穷凶极恶”云中鹤说话肆无忌惮,丝毫不将钟万仇放在眼里,“穷凶极恶”之名,端的不假。
钟万仇大怒,转头说道:“云兄,此间事了之后,在下还要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云中鹤道:“妙极,妙极!我早就想杀其夫而占其妻,谋其财而居其谷。
” 群豪尽皆失色。
无量洞洞主辛双清道:“江湖上英雄好汉并未死绝,你‘天下四恶’身手再高,终究要难逃公道。
”叶二娘娇声嗲气的道:“辛道友,我叶二娘可没冒犯你啊,怎地把我也牵扯在一起了?”左子穆想起她掳劫自己幼儿之事,兀自心有余悸,偷偷斜睨她一眼。
叶二娘吃吃而笑,说道:“左先生,你的小公子长得更加肥肥白白了罢?”左子穆不敢不答,低声道:“上次他受了风寒,迄今患病未愈。
”叶二娘笑道:“啊,那都是我的不好。
回头我瞧瞧山山这乖孙子去。
”左子穆大惊,忙道:“不敢劳动大驾。
” 保定帝寻思:“‘四恶’为非作歹,结怨甚多。
这些江湖豪士显然并非他们的帮手,事情便又好办得多。
待救出誉儿之后,不妨俟机除去大害。
‘四恶’之首的延庆太子虽为段门中人,我不便亲自下手,但他终究有当真‘恶贯满盈’之日。
” 刀白凤听众人言语杂乱,将话题岔了开去,霍地站起,说道:“钟谷主既然答允归还小儿,便请唤他出来,好让我母子相见。
” 钟万仇也站了起来,道:“是!”突然转头,狠狠瞪了段正淳一眼,叹道:“段正淳,你已有了这样的好老婆、好儿子,怎地兀自贪心不足?今日声名扫地,丢尽脸面,是你自作自受,须怪我钟万仇不得。
” 段正淳听钟万仇答允归还儿子,料想事情决不会如此轻易了结,对方定然安排下阴谋诡计,此时听他如此说,当即站起,走到他身前,说道:“钟谷主,你若蓄意害人,段正淳自也有法子教你痛悔一世。
” 钟万仇见他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气度清贵高华,自己实是远远不如,这一自惭形秽,登时妒火填膺,大声道:“事已如此,钟万仇便是家破人亡,碎尸万段,也跟你干到底了。
你要儿子,跟我来罢!”说着大踏步走出厅门。
一行人随着钟万仇来到树墙之前,云中鹤炫耀轻功,首先一跃而过。
段正淳心想今日之事已无善罢之理,不如先行立威,好教对方知难而退,便道:“笃诚,砍下几株树来,好让大伙儿行走。
”古笃诚应道:“是!”举起钢斧,擦擦擦几响,登时将一株大树砍断。
傅思归双掌推出,那断树喀喇喇声响,倒在一旁。
钢斧白光闪耀,接连挥动,响声不绝,大树一株株倒下,片刻间便砍倒了五株。
钟万仇这树墙栽植不易,当年着实费了一番心血,被古笃诚接连砍倒了五株大树,不禁勃然大怒,但转念又想:“大理段氏今日要大大的出丑,这些小事,我也不来跟你计较。
”当即从空缺处走了进去。
只见树墙之后,黄眉僧和青袍客的左手均是抵住一根铁杖,头顶白气蒸腾,正在比拚内力。
黄眉僧忽然伸出右手,用小铁槌在身前青石上画了个圈。
青袍客略一思索,右手铁杖在青石上捺落。
保定帝凝目看去,登时明白:“原来黄眉师兄一面跟延庆太子下棋,一面跟他比拚内力,既斗智,复斗力,这等别开生面的比赛,实是凶险不过。
他一直没有给我回音,看来这场比赛已持续了一日一夜,兀自未分胜败。
”向棋局上一瞥,见两人正在打一个“生死劫”,胜负之数,全是系于此劫,不过黄眉僧落的是后手,一块大棋苦苦求活。
黄眉僧的两名弟子破痴、破嗔却已倒在地下,动弹不得。
原来二僧见师父势危,出手夹击青袍客,却均被他铁杖点倒。
段正淳上前解开了二人穴道,喝道:“万里,你们去推开大石,放誉儿出来。
”褚万里等四人齐声答应,并肩上前。
钟万仇喝道:“且慢!你们可知这石屋之中,还有甚么人在内?”段正淳怒道:“钟谷主,你若以歹毒手段摆布我儿,须知你自己也有妻女。
”钟万仇冷笑道:“嘿嘿,不错,我钟万仇有妻有女,天幸我没有儿子,我儿子更不会和我亲生女儿干那乱伦的兽行。
”段正淳脸色铁青,喝道:“你胡说八道甚么?”钟万仇道:“木婉清是你的私生女儿,是不是?”段正淳怒道:“木姑娘的身世,要你多管甚么闲事?” 钟万仇笑道:“哈哈,那也未必是甚么闲事。
大理段氏,天南为皇,独霸一方,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声名。
各位英雄好汉,大家睁开眼睛瞧瞧,段正淳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却在这儿乱伦,就如禽兽一般的结成夫妻啦!”他向南海鳄神打个手势,两人伸手便去推那挡在石屋的大石。
段正淳道:“且慢!”伸手去拦。
叶二娘和云中鹤各出一掌,分从左右袭来。
段正淳竖掌一挡。
高昇泰侧身斜上,去格云中鹤的手掌。
不料叶云二人这两掌都是虚招,右掌一晃之际,左掌同时反推,也都击在大石之上。
这大石虽有数千斤之重,但在钟万仇、南海鳄神、叶二娘、云中鹤四人合力推击之下,登时便滚在一旁。
这一着是四人事先计议定当了的,虚虚实实,段正淳竟然无法拦阻。
其实段正淳也是急于早见爱子,并没真的如何出力拦阻。
但见大石滚开,露出一道门户,望进去黑黝黝的,瞧不清屋内情景。
钟万仇笑道:“孤男寡女,赤身露体的躲在一间黑屋子里,还能有甚么好事做出来?哈哈,哈哈,大家瞧明白了!” 钟万仇笑声中,只见一个青年男子披头散发,赤裸着上身走将出来,下身只系着一条短裤,露出了两条大腿,正是段誉,手中横抱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缩在他的怀里,也只穿着贴身小衣,露出了手臂、大腿、背心上雪白粉嫩的肌肤。
保定帝满脸羞惭。
段正淳低下了头不敢抬起。
刀白凤双目含泪,喃喃的道:“冤孽,冤孽!”高昇泰解下长袍,要去给段誉披在身上。
马五德一心要讨好段氏兄弟,忙闪身遮在段誉身前。
南海鳄神叫道:“王八羔子,滚开!” 钟万仇哈哈大笑,十分得意,突然间笑声止歇,顿了一顿,蓦地里惨声大叫:“灵儿,是你么?” 群豪听到他叫声,无不心中一凛,只见钟万仇扑向段誉身前,夹手去夺他手中横抱着的女子。
这时众人已然看清这女子的面目,但见她年纪比木婉清幼小,身材也较纤细,脸上未脱童稚之态,哪里是木婉清了,却是钟万仇的亲生女儿钟灵。
当群豪初到万劫谷时,钟万仇曾带她到大厅上拜见宾客,炫示他有这么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儿。
段誉迷惘中见到许多人围在身前,认出伯父和父母都到了,忙脱手放开钟灵,任由钟万仇抱去,叫道:“妈,伯父,爹爹!”刀白凤忙抢上前去,将他搂在怀里,问道:“誉儿,你……你怎么了?”段誉手足无措,说道:“我……我不知道啊!” 钟万仇万不料害人反而害了自己,哪想得到段誉从石屋中抱将出来的,竟会是自己的女儿?他一呆之下,放下女儿。
钟灵只穿着贴身的短衣衫裤,陡然见到这许多人,只羞着满脸飞红。
钟万仇解下身上长袍,将她裹住,跟着重重便是一掌,击得她左颊红肿了起来,骂道:“不要脸!谁叫你跟这小畜生在一起?”钟灵满腹含冤,哭了起来,一时哪里能够分辩? 钟万仇忽想:“那木婉清明明关在石屋之中,谅她推不开大石,必定还在屋内,我叫她出来,让她分担灵儿的羞辱。
”大声叫道:“木姑娘,快出来罢!”他连叫三声,石屋内全无声息。
钟万仇冲进门去,石屋只丈许见方,一目了然,哪里有半个人影?钟万仇气得几乎要炸破胸膛,翻身出来,挥掌又向女儿打去,喝道:“我毙了你这臭丫头!” 蓦地里旁边伸出一只手掌,无名指和小指拂向他手腕。
钟万仇急忙缩手相避,见出手拦阻的正是段正淳,怒道:“我自管教我女儿,跟你有甚么相干?” 段正淳笑吟吟的道:“钟谷主,你对我孩儿可优待得紧啊,怕他独自一个儿寂寞,竟命你令爱千金相陪。
在下实在感激之至。
既然如此,令爱已是我段家的人了,在下这可不能不管。
”钟万仇怒道:“怎么是你段家的人?”段正淳笑道:“令爱在这石屋之中服侍小儿段誉,历时已久。
孤男寡女,赤身露体的躲在一间黑屋子里,还能有甚么好事做出来?我儿是镇南王世子,虽然未必能娶令爱为世子正妃,但三妻四妾,有何不可?你我这可不是成了亲家么?哈哈,哈哈,呵呵呵!”钟万仇狂怒不可抑制,扑将过来,呼呼呼连击三掌。
段正淳笑声不绝,一一化解了开去。
群豪均想:“大理段氏果是厉害,不知用了甚么法子,竟将钟谷主的女儿掉了包,囚在石室之中。
钟万仇身在大理,却无端端的去跟段家作对,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原来这件事正是华赫艮等三人做下的手脚。
华赫艮将钟灵推入地道,本意是不令她泄漏了地道的秘密,后来听到钟万仇夫妇对话,才知钟万仇和延庆太子安排下极毒辣的诡计,立意败坏段氏名声。
三人在地道中低声商议,均觉此事牵连重大,且甚为紧急。
一待钟夫人离去,巴天石当即悄悄钻出,施展轻功,踏勘了那石屋的准确方位和距离,由华赫艮重定地道的路线。
众人加紧挖掘,又忙了一夜,直到次晨,才掘到了石屋之下。
华赫艮掘入石屋,只见段誉正在斗室中狂奔疾走,状若疯颠,当即伸手去拉,岂知段誉身法既迅捷又怪异,始终拉他不着。
巴天石和范骅齐上合围,向中央挤拢。
石室实在太小,段誉无处可以闪避,华赫艮一把抓住了他手腕,登时全身大震,有如碰到一块热炭相似,当下用力相拉,只盼将他拉入地道,迅速逃走。
那知刚一使劲,体内真气便向外急涌,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巴天石和范骅拉着华赫艮用力一扯,三人合力,才脱去了“北冥神功”吸引真气之厄。
大理三公的功力,比之无量剑弟子自是高得多了,又是见机极快,应变神速,饶是如此,三人都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均道:“延庆太子的邪法当真厉害。
”再也不敢去碰段誉身子。
正在无法可施的当儿,屋外人声喧扰,听得保定帝、镇南王等都已到来,钟万仇大声讥嘲。
范骅灵机一动:“这钟万仇好生可恶,咱们给他大大的开个玩笑。
”当即除下钟灵的外衫,给木婉清穿上,再抱起钟灵,交给段誉。
段誉迷迷糊糊的接过。
华赫艮等三人拉着木婉清进了地道,合上石板,哪里还有半点踪迹可寻? 保定帝见侄儿无恙,想不到事情竟演变成这样,又是欣慰,又觉好笑,一时也推想不出其中原由,但想黄眉僧和延庆太子比拚内力,已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头,稍有差池立时便有性命之忧,当即回身去看两人角逐。
只见黄眉僧额头汗粒如豆,一滴滴的落在棋局之上,延庆太子却仍是神色不变,若无其事,显然胜败已判。
段誉神智一清,也即关心棋局的成败,走到两人身侧,观看棋局,见黄眉僧劫材已尽,延庆太子再打一个劫,黄眉僧便无棋可下,势非认输不可。
只见延庆太子铁杖伸出,便往棋局中点了下去,所指之处,正是当前的关键,这一子下定,黄眉僧便无可救药,段誉大急,心想:“我且给他混赖一下。
”伸手便向铁杖抓去。
延庆太子的铁杖刚要点到“上位”的三七路上,突然间掌心一震,右臂运得正如张弓满弦般的真力如飞般奔泻而出。
他这一惊自是不小,斜眼微睨,但见段誉拇指和食指正捏住了铁杖杖头。
段誉只盼将铁杖拨开,不让他在棋局中的关键处落子,但这根铁杖竟如铸定在空中一般,竟是纹丝不动,当即使劲推拨,延庆太子的内力便由他少商穴而涌入他体内。
延庆太子大惊之下,心中只想:“星宿海丁老怪的化功大法!”当下气运丹田,劲贯手臂,铁杖上登时生出一股强悍绝伦的大力,一震之下,便将段誉的手指震脱了铁杖。
段誉只觉半身酸麻,便欲晕倒,身子晃了几下,伸手扶住面前青石,这才稳住。
但延庆太子所发出的雄浑内劲,却也有一小半犹如石沉大海,不知去向,他心中惊骇,委实非同小可,铁杖垂下,正好点在“上位”的七八路上。
只因段誉这么一阻,他内力收发不能自如,铁杖下垂,尚挟余劲,自然而然的重重戳落。
延庆太子暗叫:“不好!”急忙提起铁杖,但七八路的交叉线上,已戳出了一个小小凹洞。
高手下棋,自是讲究落子无悔,何况刻石为枰,陷石为子,内力所到处石为之碎,如何能下了不算?但这“上位”的七八路,乃是自己填塞了一只眼。
只要稍明弈理之人,均知两眼是活,一眼即死。
延庆太子这一大块棋早就已做成两眼,以此为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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