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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引了他一部分的思绪! 片刻之后,他感到手脚都轻松了,心知捆绑丝绦都被解除了,然而依然无法行动,不禁大是着慌,那女子却似着出他的心意,微笑伸手地他的齐下又是一触,轻微的一阵震动后,他才正的可以自由行动了! 被束缚了那么久,一旦骤得自由,他只觉自己像一头挣脱枷炼的猛兽,有无限的精力亟待发泄,轻啸一声后,从床上一纵而起,在空中连翻了四五个筋斗,才翻身落地,讪然地道:“在下一时忘情,无法自己,请姑娘恕罪!”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相公说那里话,像相公这般生龙活虎的精神年龄,原不该久处于束缚之中,小妹以前之举,乃出于无奈,得罪之处,还要请相公原谅呢!” 司马瑜笑了一下,才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发现这是一间很精致的小楼,室中的陈设古雅得趣。
正中壁上悬着一幅小小的黄幅,画着几笔墨兰,触笔生动,意态万千,不仅是画了君子之花的那种。
冶淡心情,连兰花那般隐约的香味都仿佛在纸上表划入微,旁边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壬寅九年,惠姑自写于盛暑,是年甫十有二……” 司马瑜被那画意书法整个地吸引住了,忘情地道:“妙极了这可是姑娘的手泽! 女子微微地笑道:“儿时涂鸦之作,怎敢人高明法限,相公恐怕连大牙都要笑掉了!” 司马瑜摇头叹道:“在下于西湖上初睹马前辈书法,以为天下之技止于此矣,今日见到姑娘的书画,直不信人间有此妙手……那惠姑可是姑娘的闺讳?” 女子的麻脸上更透出一层红晖,底头红声道:“那是小妹的乳名,小妹表字惹芷,家人都称小妹惠姑……” 司马瑜惶恐地道:“那在下太唐突了……” 马惠芷仍是低着头道:“这倒怪不得相公!原是小妹自己不检点,将贱名涂在拙作上,怎禁得相公呼读呢!不过据家父说相公与家父渊源颇切,相公便直呼小妹之名,也不要紧!” 司马瑜被她一言提醒,连忙问道:“姑娘不说,在下倒忘了,在下与马前辈从未晤面,却不知渊源自何而起?” 马惠芷抬头笑道:“家父既然尚未说明,小妹也不敢饶舌,等相公见到家父之后,自然会知道的!” 司马瑜一头雾水,仍是未得解答,只得游目四顾,去擅其他的陈设,只见另一边放着一张书桌,上面陈列着许多卷册,虽不知书名,然而由装订上看来,那些书卷都是久年的古物,心中在钦佩着这女子不仅书画称绝,便胸中学识定也十分渊博。
由书而想到人,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头低埋头,身材窈窕而伶瘦,恰像一枝含芳孤隐的幽兰,从肩看到脚,他的心忽而砰砰地跳个不止,而葱芷也惊觉了,叫了一声,飞也似的向门外跑去。
原来的脚下裙隐的约处,露出一双尖尖玉钩,瘦可盈握,色白如玉,却未着鞋袜…… 马惠芷出去了,他也感到很不好意思,讪然抚颊,发现上面仍裹着厚厚的纱布,只有鼻孔,嘴唇与眼睛露在外面,被纱布包扎的地方又开始发痒了,可是他不敢去抓,他也不知道脸上受了什么伤,因为马意芷说得那么严重,使他不敢去达逆她的意旨刚见过一次面,说过几句话,他自己也不明白,何以会对她存了一种敬畏的心理:“或许是为着她的才情吧?”他只有这样替自己找答案! 接着他又开始去捉摸他的印象了,她美吗?不!她的麻脸实在不能算美,她丑吗?更不!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她的身材,她的五官,尤其是她的气质,都透露出一种超俗的美!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无论为妻为友,都可以得到无限的幸福,只不知她嫁了人没有,壬寅九年时她是十二岁,现在是癸子,她该二十二岁了,比我小四岁,比冷姐姐小五岁!比靳春红小三岁,比薛琪大一岁……” 想着!想着,他忽而敲敲自己的脑袋,骂着自己道:“该死!该死!我想到那儿去了! 才见到人家的面,我怎能存那种思想,冷姐姐与靳春红的生死未卜,薛琪下落不明,我怎能又存那种卑劣的思想,再说我,生的情牵孽缠已经够好了,怎么还能心猿意马的……” 然而他又想到她刚才匆匆而去的情景,那赤裸而瘦小的玉足,从细小的尺寸看来,定是曾经紧紧地缠过,一个女孩子的脚,连她的丈夫都无缘一睹,因为那是她毕生最大的秘密,却被我在无意间看见了! 于是他在脑中尽量着去搜索着前人的词句——描写女子小脚的词句!没有!一句也没有,连最风流的才子,最富才情的诗人,他们也没有这份艳福,得以一见毫无遮掩的玉足,因此这一最动人的艳境始终未曾人诗! 于是他忘神地轻念:“凭是无情也动人……这句话只能喻境,无法传神,这种意境是无法以文字形容的!” 想到高兴之处,他禁不是大声地念起来了:“凭是无情也动人,凭是无情也动人,凭是无情也……”他突然顿住了,因为马惠芷又从门外进来,听见了他的话,脸色一阵急变,明眸中珠泪直滚…… 司马瑜赶紧一按心神,指着那幅墨兰道:“在下替姑娘想到一句题词了,这兰秀骨天成,身居幽谷,香及人间,只有那句话勉强可以用上去,凭是无情也动人,比喻它高深的品格,孤芳自赏。
” 倒底是临时编出来的话,越凑越不拢,到最后简直无法自圆其说了,急得满脸通红,幸而马上又灵机一动,惭愧地笑道:“在下读书太少,实在无法与姑娘相比,强自附属风雅,妄自品题,惹得姑娘生气了!” 马惠芷的脸色开朗了,微微一笑道:“相公太过奖了!小妹当不起这等佳誉,小妹从幼时即喜欢涂涂抹抹,然而十之八九,画的都是墨兰,相公可知是什么意思吗?” 司马瑜很高兴把窘场混过去了,想了一下道:“兰为花中君子,香在有无之间,只有接近它,了解它的人才能加以体会,姑娘画兰喻品,足见其高,兰以墨成,为的是不着媚色,不留媚骨,正如幽兰生于空谷,若不得知者赏识,宁可终身常伴风露以终,绝不与稼桃艳李争春!” 马惠芷的眼睛中突然射出了逼人的光彩,颤着声音道:“相公真的作如是想,作如是观?” 司马瑜不敢正对她的目光,低下头来道:“在下只是随便说说心中的感觉,望姑娘不要见怪!” 马惠芷顿了一顿,才轻轻地道:“刚才小妹太失仪了,在相公面前那付样子,相公一定会认为小妹太轻浮了……” 司马瑜连忙道:“那里!那里!在下绝没有那种想法,也许是在下醒得太突然,使姑娘来不及……” 马惠芷低下头来轻声道:“是的!相公昏迷了十几天,有时发着高热,有时噫语连日,小妹一直不敢膻离,直到两个时辰前,相公才平静下来,小妹也想抽空梳洗一下,谁知侍茗又叫了起来……侍茗就是那小丫头,小妹心里一着急,匆匆地就赶来了……” 司马瑜万分感激地道:“在下这些日子一定麻烦姑娘很多,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尤其是占用了姑娘的香闺,使姑娘连休息的地方都没有了……” 马惠芷轻轻一笑道:“那倒不算什么,小妹自幼略习医理,把相公留在此地疗养是为着便于照顾,因为舍下余房不多,而小妹也不大愿意见到别人,所以才特别请得家父同意,将相公移到此处来的……” 司马瑜忽然想起来道:“正是呢!听姑娘说为前辈也受了伤,不知他老人家的伤势怎么样?” 马惠芷笑笑道:“家父的伤早好了,他昨天还来探视过相公,随即为着一件急事,带着柳师兄出去了,最多只要三四天就可以回来,临行时曾嘱小妹好好照应相公! 司马瑜也笑笑道:“在下也觉得太好了,已经麻烦姑娘太多,不敢劳动姑娘再加照顾了!在下想等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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