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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痴长一些岁月,可是……”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下去了,因为邵浣春脸上的怒意更深,他知道这位老朋友是动了真怒了。
金蒲孤在台上微微一笑道:“石老英雄不必再说了,铁伞先生自信他可以挡住在下一箭,而在下久仰铁伞先生大名,亦颇有意一试!” 说着将手中长箭再度搭上弓弦。
石广琪连连摇手道:“不可!不可!这不是意气之争的事!请二位都给老朽一个薄面,千万不要……” 邵浣春在他恳求的眼光下,勉强忍住怒气,正想回到座位上,金蒲孤却大声叫道:“姓邵的!你别走!” 邵烷春愤然止步。
石广琪也觉得这年青人实在太过份了,仰首对台上道:“金大侠!老朽已经央求二位息事宁人了,大侠难道连这个面子都不肯赏?” 金蒲孤冷冷一笑道:“假如他就是我所要找的对象呢?老英雄是否也要在下罢手?” 石广琪一怔道:“这怎么可能呢?” 邵浣春也大叫道;“你胡说!老朽平生行事无亏,与你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金蒲孤脸色一沉道:“你很健忘,也很会原谅自己,可是我告诉你一声,今天我要找的对象确实就是你……” 邵浣春愕然片刻,才大叫道:“老朽做了些什么不义之事,与你有些什么仇恨?” 金蒲孤将长箭比着他,拉弓半满道:“假如我今天想取你懂命的话,自然会明白告诉你,可是今天我已经答应见性大师与无垢师太不伤人命……” 邵浣春大声叫道:“你说!只要你说得有理,老朽不用你动手,自己会把命送上……” 金蒲孤冷冷一笑道:“用不着!我要杀你时,一定要你死在我的箭下,今日死罪可免,活罪难容,我先得给你一个警告!我这一箭只取你一支左耳!” 邵浣春脸色一变,刚想开口说话。
金蒲孤已喝道:“别废话了!看箭吧!” 扣弦的手指一松,那支长箭呼的一声,笔直对准他的门面射去,箭行甚速,不过距离校近的人还可以见到那支箭的动向! 邵浣春的动作也很快,飞速地张开铁伞挡在面前用手一花伞柄,伞面急转起来,呼呼有声! 箭领击在伞面的铁骨上,发出叶的一声轻响,遂即向旁边弹飞出去。
邵滨春虽然被箭的强劲推后了三四步,但是他毕竟已挡开了一箭,不禁得意地大笑道: “姓金的!我只道你那神射有多厉害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金蒲孤冷笑一声道:“邵浣春!你的话说得太早了一点,恐怕你会后悔的!” 邵浣春闻言一怔,想起他的箭具有回旋作用,也许会去而复返,忙再连伞遮住门面时,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大叫一声,好像是发自石广琪之口手连忙放下伞来,但见石广琪手抚着左耳,鲜血由他的手指间向下直流,当下又是一怔! 就在他征神之际,喜觉耳上一凉,连忙用手去摸,却只抓到一手鲜血,一只左耳也不见了! 长箭带着轻轻的呼啸,凌空飞回到金蒲孤的手中,箭杆上穿着两支耳朵,也在滴着鲜血! 坐得近一点的人都看清了这是怎么一会事,立刻发出一片暄然大哗,纷纷站了起来,远处的人也都向中间围拢,想看看清楚所发生的事! 金蒲烈的目中又射出凌厉的光茫,大声喝道:“大家请不要过来!” 这一声虽然叫得很响,可仍是抵不住汹涌的人潮,很多人把桌子都挤翻了,为着想靠得近一点…… 金蒲孤又抽出一支长箭比在弓上叫道:“谁再要向前靠一步,在下这一箭就射穿他的心窝!” 动作加上威胁,果然发生了效力,扭动的人潮立即静止了下来,只把眼睛对准台上望着! 金蒲抓这才把箭归回箭袋,一只手擎起那支穿着两支耳朵的长箭冷笑一声道: “石广琪!你没有想到这一箭也会有你的份吧?” 石广琪已经把手放了下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可是他依然维持着平静的态度,沉着声音道:“大侠此举的确颇出老朽意外,但不知老朽因何获罪……” 金蒲孤冷笑道:“我不知你是真忘了还是在装糊涂,其实你才是我最主要的对象,邵浣春不过是多了一句嘴,才陪着你倒霉,他的罪削耳可抵,你却非死不可,今日断耳示警,异日穿心伏罪,你等着吧!” 石广琪又怔了一怔道:“老朽年届八旬,死不足惜,但是老朽一定要死得明明白白!” 金蒲孤怒叱道;“老贼!你真的还不明白自己所犯的罪行吗?一定要我当众给你抖露出来吗?” 石广琪也高声道:“老朽平生行事,从无不可对人言之处,大侠尽管明说好了!” 金蒲孤脸色也激动了片刻,才低沉地道:“四十五年前你在南疆天山之麓所做的事也告诉过人了吗?” 石广真与邵境春的脸色俱都一变,借然张嘴,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金蒲孤见状又冷笑一声道:“你终于想起来了!” 石广滇脸色一阵激动,厉声叫道:“你是那对夫妇的什么人?” 金蒲孤厉笑一声道:“我是他们的后人,当年因为你多管闲事,害得我的父母饱受人间最难堪的痛苦,整整在天山的寒冰狱中度过了十五年悲惨的岁月,他们死的时候,我只有五岁,可是却担负着血海般的深仇,我苦心孤诣,才练成这一手箭法,本来早就想找你来报仇了,可是我的师父告诉我,不得仗技为恶,那时你正在策动大家,从事围残十六凶人的义行,我不便即时杀死你,只好咬紧牙齿忍耐着,同时足足化了两年时间,替你把十六凶人— 一都杀死了,再来找你报复,这不算过份吧!” 石广琪一直怔怔地听着,等他说完了才叹了一声道:“大侠残凶义举,老朽感激万分,大快为父母雪仇,老朽亦无话可说,唯关于昔年之事,老朽自信亦未做错……” 金蒲孤怒吼道:“你还敢狡赖,要不要我把那件事说出来请大家评评理!” 石广琪大声道:“你说!你说好了!” 金蒲孤刚想说话,邵浣春却一拉石广漠的衣服,两人互相交头接耳地私语良久,石广琪讶然道:“邵兄!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邵浣春苦笑了一下道:“起初是兄弟认事不清,后来又怕你心中不安,一直都不敢告诉你,现在没想到会连累及石兄……” 石广琪苦笑着摇摇头道:“不!你当时就说是不敢太肯定,是我太过于冲动了一点,这怎么能怪你呢!你让我过了三十多年的平静生活,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否则我这三十多年来一定会时时内咎于心……” 金蒲孤大叫道:“石老贼!你别假惺惺了!” 石广琪叹了一声道:“随便大侠怎么想好了,对于今尊令堂之事,老朽自承错误!” 金蒲孤冷笑道:“承认错误就算了吗?” 石广漠黯然地道:“老朽并非推托之词,已往之事,老朽自承孟浪,全凭大侠制裁!” 言下之意,分明已心甘情愿地认罪了!乃使围观的天下群豪,一个个流露出莫大的惊异! 金蒲孤用冷峻的眼光飞快地扫视了石邵二人一眼,然后又冷笑一声道: “那你们对今日削耳之事,该没有话说了吧!” 邵浣春低头不语。
石广琪却长叹一声道:“一耳何足这哉,只要大侠开一句口,老朽这条命随时都可以送上!” 少林见性大师见他与邵浣春两人突然都改变了态度,竟像两头待人宰割的羔羊,心中也觉得很是诧异,对于他们三十五年前的是非曲直,他一点都不知情,自是无法加以评断,但这两人在武林中享誉甚久,一向为世人所尊崇,现在突然现出这份可怜相,使得他不无狐死免悲之感,乃合十垂目道:“阿弥陀佛,金大侠是否能容老衲再说几句话?” 金蒲孤用手一拦道:“老禅师!在下今日不取他的性命,就是看在你的面上,假如老禅师是想替他说情的话,大可不必费神了!” 他回答得很干脆,见性觉得很难把话说下去,正在构思如何措辞时,石广琪自己也开口了: “大师悲天悯人心怀,老朽感激无状,但此事系老朽咎由自取,大师不必再替老朽烦心了……金大侠!你什么时候来取老朽的性命,请先示一声,老朽也好作个准备!” 金蒲孤想了一下,淡淡地道:“七天够不够?” 石广滇黔然地道:“够了!够了……” 全蒲孤立刻道:“那就好!七天之后,你自己到天目山顶上的朝阳坪,我们作一个了断,而且你不妨多也几个人帮忙,同时也带好你的成名暗器石莲子,我仍愿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石广琪轻叹一声道:“老朽定必准时赴约!” 金蒲孤嘿嘿冷笑道:“我也不怕你不来!” 说完他轻轻地飘下木台,在无数人惊诧眼光的目送下,昂然地由他的来路,飞掠荷塘而去! 天目山脉在浙境交皖界处,蔓延颇广,峰恋起伏,其主峰有二,曰东天目山,西天目山,唯两山相去甚近,巍然相对,进统一名之,又因西天目山较高,若单曰天目山而未冠以东西,则必系指西天目而云。
峰高接云天,天目二字,亦因此而得名.八月二十二日夜,残月依稀,斜挂天幕,寒风悲泣,凄猪哀啼,夜色被一股凄凉的气氛笼罩着! 绝峰之巅,有一个金衣少年,正背负着双手,仰望中天残月,脸上透着一股特异的冷漠之色! 天交三鼓时,峰下幢幢地惊上几条人影,少年冷眼斜睨一下,依旧不动声色,继续负手对月,壮似未觉! 又过了片刻,那些人影已来到他身后数文之处,一个苍老的喉咙向他招呼道:“金大侠!我们来了!” 少年一动都不动,只当没听见。
另一个苍老的喉咙又含怒叫道:“金蒲孤!我们来了!” 金蒲孤这才冷然转过身子道:“我早就知道了1” 来人中三另一女,男的是见性大师,元妙真人与铁伞先生邵烷春,女的只有二十上下,一张清秀的脸上笼着悲哀的凄色,双手捧着一个木盒。
第一次招呼的是元妙真人,第二次怒喝的则是邵浣春,他见金蒲孤还是那付傲然目中无人的样子,不禁更是债中火烧,厉声叫道: “金蒲孤!你既然知道我们来了,为什么还装着没看见?” 金蒲孤哼了一声道:“我不是跟你们定的约会,自然不需在招呼你们,石广琪呢?他可是怕死不敢来了?” 那少女怨声叫道:“胡说!我父亲不会是那种人!” 全蒲孤对那少女淡淡地瞥了一眼,牵牵嘴角鄙笑道:“听说石广琪六十岁时才生了一个女儿,拜在关外长白老人门下学艺,大概就是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咬牙不语,旁边的元妙真人代为答道:“这正是石老英雄的掌珠石教姑娘,她因为途中有点耽搁,前天才赶到……” 石慧这才咬着牙叫道:“姓金的!我假如早到一步,绝不容你在我父亲的寿筵上那样肆狂……” 金蒲孤哈哈大笑道:“你没有赶上给你父亲拜寿,却赶上替他送终,还不算太迟……” 石慧的眼中突然涌起闪亮亮的仇火,使得他噤住了笑声,故作平静地道: “怎么样?你父亲自己不敢前来送死,才叫你前来求求情的吗?” 石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一言不发地踏步上前,打开手中的木盒盖子。
金蒲孤见了盒中之物,倒也怔住了,原来那木盆中以棉花铺底,棉上竟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面目犹生,可见砍下尚未太久,人头缺一支左耳,白发苍苍,赫然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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