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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的境况。
然而,我真的是孤立无援的么?当雨水如浇似灌地把我的头脸、四肢乃至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淋浸冰凉之时,我猛力地摇起头来,笑了。
不!一点儿也不!因为我确信,在“他们”的对面,还有一批经年累月置身于幽冥晦暗之地的人物也随时守候在我的四周,于真正的危险迫近之前,这些人会从天而降,犹如在任何一部武侠小说里都曾不断复咏的主题旋律一般。
我笑着跑进“南机场公寓”地下楼层空旷且阒暗的菜市场里,大口喘着气,勉力扯开喉嘴,喊了声:“出来罢!” 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散了市的菜场里会藏着什么样的人?他们会如何现身?又会如何对付我?一多半儿的心情恐怕只是唬烂而已—也就是说,我其实有如夜半吹着口哨、唱着军歌、行经一个在理智的认知之下不可能出现恶魔妖鬼的坟场中竭力嘶声壮胆而已。
带着些许无人能识破戳穿的激愤,我喊了五六嗓子:“出来啊!你们通通出来啊?不要让我把事情全部写出来啊!我反正烂命一条,你们有种就来啊!” 从廊柱和贴着白瓷砖的水泥平台之间飘荡的回声里,我听见自己的虚张声势—这里头存有些许微不足道的、属于潜意识层次的侥幸心理作祟,说穿了其实很不堪:我没有往相反方向的双和市场或者青年公园跑,显然是因为那两处所在曾经出现过万得福、四个猪八戒、面具爷爷以及竹联帮孝堂的痞子们的踪迹;而闯进这里来大呼小叫一番,的确有几分如入无人之境的气概。
我猛里喊破了喉咙,咳嗽一阵,现实感也随之浮涌上来。
眼下有家归不得,我该上哪儿去把这部小说写出来呢? 从我倚身而立的柱边抬眼往东南角仰望上去,勉强可以看见烧腊店老广门楣上的一角招牌,我也许可以像上一回一样,敲开他的门,假借徐老三的名义,请他开车送我一程。
然而,时隔近十年,我已经完全记不得那幢矗立在龙潭茶园中间的“美满新城一巷七号”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我当然也可以冒雨跑回村子,看能不能找着徐老三、小五甚至孙小六给带个路什么的,可是这样做不过是重复一遍实则不可能真正重复的人生。
一个写小说的人回头走进他的故事里搬请他的角色出来替他解决困境,又是多么愚不可及的一件事。
日后再回头比对一九九二年七月十三号的情况,我着实也不可能在村子里找到他们。
就在我进退失据、前路茫茫的那个雨夜,徐老三已经因为走私进口一货柜名为“黑星”的枪支遭破获而远走高飞,有人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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