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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 兵临城下 第七章 木兰原是尚书郎(1/5)

“饿鬼上门啦!万佛涅盘啦!”却说阿秀一路逃难,沿窄巷一溜烟地奔进了厨房。

正大喊大嚷间,便听一名家丁叫了起来:“少爷!你总算回来了!管家!快来啊!少爷回来了!” 阿秀吓了一跳,看杨府管家姓“蔡”,数十年来忠心耿耿,深得杨府上下信赖,每回见到自己,总是叨叨絮絮念得整篇,一会儿让他抓着了,必无好事。

忙道:“还嚷!再嚷就不救你啦!” 那家丁茫然道:“救我?少爷要救我什么?”阿秀大喝道:“天下大乱、万佛涅盘!末世已经到了!你还不知死活么?滚了!”随手找来一只大麻袋,将包子、点心全数扔了进去,装得满饱,还不忘多摸一颗橘子,随即直奔鲤鱼池,便要叩见娘亲。

来到了鲤鱼池畔,四下阳光普照,清风徐吹,已在春暖花开时分。

阿秀忽然有些累了,便放落了麻袋,自言自语道:“先坐坐吧,下午还要逃难,可别把自己累死了。

”手拿橘子,慢慢坐了下来,凝视着面前的大池塘。

这鲤鱼池有个别名,称作“龙眼池”,听叔叔说这池塘是水神龙王爷的眼睛,蓄着它的泪水。

也是为此,即使别家的井里都没水了,这池子却清澈如常,数十年如一日。

至于这传说是真是假,阿秀也不管这许多,反正自己只消没渴着,哪管水从哪儿来?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其实这“鲤鱼池”之所以漂亮,是因为娘亲住在池畔。

当年她来了杨家,爹爹便把楼阁让给她当画坊,风景怡然,清静幽雅。

日常里她得了空闲,必在楼里待着,有时画画儿,有时填填词,除了小阿秀,谁都找她不着。

阿秀坐在池边,手拿甜橘,剥开了果皮,随手扔到地下,不忘多吐一口痰,反正饿鬼打来了,人间一切都要化为乌有,又何必保持什么整洁?不嫌糟蹋气力么?心念于此,更朝花圃拼命乱踩,便死也不留遗憾。

阿秀嚼着橘子,伸了懒腰,索性躺平下来,一边吃橘子,一边抖脚哼曲,说不出的惬意。

小孩子便是这样,先前嚷着逃难,煞有介事,可回到了家中,却又舍不得走了。

他怔怔望向鲤鱼池,心道:“要是真打仗了,我就看不到这池塘了。

”心念于此,竟然有些难过。

世上的事,总是难以两全其美。

要想不上学,便得饿鬼来,可饿鬼来了,京城又要打仗,难免要害死许多人。

阿秀叹了口气,他趴在池畔,自言自语:“怎么办呢?有没法子让饿鬼不来,可又不必上学?那就可以一箭双雕了。

” 一箭双雕之事,人间少有,倒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时时有之。

阿秀有些发愁,忽见自己的脸蛋映在水上,反照点点阳光,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阿秀心下大喜,暗赞在心:“原来我生得这般俊美,以前都没留意哪。

”也是他小孩子心性,一看自己样貌如此神骏,便把饿鬼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只管拨弄额发,望池自照。

正挤眉弄眼间,却又见到了那条玉佩。

自小到大,娘亲便为自己缝了这条玉带,遮住了额头,只因阿秀的眉间有一个胎记,天下无双,故须以玉石掩之,免遭神鬼之嫉。

阿秀呆呆伸起手来,将玉佩解下,凝视水中的自己。

霎时又见到了那条狭长伤疤,望来便像二郎神的天眼,让人一见难忘。

阿秀呆呆摸着额间伤痕。

打小到大,自己不知问过娘亲多少回,为何别人只有两只眼,却只有自己生了三只眼。

娘却顾左右而言它,不肯多说。

反倒是姨婆说他是天界投胎,所以比旁人多了一只眼,乃是有福之人。

阿秀听了这鬼话之后,却也信了,因为这段话也解开他心里另一个疑惑,为什么他没有爹爹? 别人家的孩子有爹,阿秀却没有。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若不是常和别人家的孩子一块儿玩,怕还不知道世间竟有“爹爹”这玩意儿。

没爹也好,阿秀还有娘,那就什么都有了。

只是到了六岁那年,外婆过世,娘亲带着他嫁入了杨家。

阿秀也忽然有了一个“爹”,那便是“杨伯伯”。

不过阿秀一点也不高兴,反而又哭又闹。

他死也不肯改名,就是不要做“杨神秀”,他只要做自己的小阿秀。

这时“杨伯伯”便亲自过来开导他,他说阿秀其实本就姓“杨”,因为他额头上那只天眼,便是“三眼二郎神”的记号。

二郎神名叫“杨戬”,也是个姓杨的。

据说这位神明是玉皇大帝的侄儿,英俊潇洒、武功高强,另还养了一头威风哮天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额上的神眼还会发光。

阿秀听得自己是“二郎神”投胎,真是大喜欲狂,便开开心心地由了大家,成了今日的“杨神秀”。

几年过去,阿秀长大了,见识一开,自也晓得被人骗了。

什么“二郎神”下凡,什么“天界投胎”,摔到豆浆铺里成了小娃娃,遇上娘亲叫妈妈,全是骗小孩的胡说八道。

只是他虽不再信这些鬼话,却也不再热衷打听神眼的来历,更不曾追问自己的生父是谁,因为阿秀心里明白,他已经有了一个“爹”。

打进杨家以来,爹爹待他始终严厉,有时更会拿藤条抽他。

阿秀嘴里骂着,其实心里并未抱怨,因为他明白爹爹真心待他,若非是对待儿子,谁会望死里打? 可是……可是……阿秀望向池水,摸着自己的天眼,不知不觉间,泪水竟已盈眶。

阿秀真正的爹到底是谁呢?他为何从不来探望自己?莫非他讨厌阿秀,这才遗弃了他?阿秀把脸埋在膝盖里,低声哭着。

正自怨自艾间,突然心念一动:“等等,不只是我,方才那怪人也有一只天眼,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阿秀是早熟的孩子,打八岁以来,便不信什么“天眼佛睛”,却没料到此事竟然有凭有据,不独是他,世上竟也有人生了这只“神眼”! 适才亲眼所见,城头上那名怪人与自己一模一样,他也是个三眼的,他到底是谁?为何盯着自己猛瞧?还自称认得娘亲,又说小时候抱过自己,难不成这人便是……便是…… 阿秀张大了嘴,忍不住跳了起来,颤声道:“不会的,不会的,没这种事!” 阿秀怕了起来,慌张之下,拼命摇头,偏偏那怪人的脸庞就是挥之不去。

那只神眼儿如此清楚,便印在他的眉心额间,模样位置,与自己一模一样。

倘使……倘使他就是自己的生身父亲,那会如何呢?他会否登门造访,把自己从娘亲手里要了走? 阿秀一颗心好似停下了,依稀之间,好似看到自己挥别了娘亲,随着个陌生人去到了异乡。

从此妈妈不见了,叔叔不见了,爹爹也不见了,身边却多了一个三眼怪人,咧嘴傻笑。

阿秀吓得牙关颤抖,想起那人满身穷酸,八成是个穷光蛋,自己若真与他相依为命,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霎时大哭道:“不要!不要!娘!您别把我送人啊!”骇然之下,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忙冲向了鲤鱼池,奔入了楼阁。

也是小孩儿走路不看地下,方才来到门内,突然脚趾一疼,哎呀一声,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阿秀疼哀哀地爬起,骂道:“土地公,你领钱不办事啊?忘了本少爷是天界投胎的?怎不来保护我啊……”他喃喃苦骂,凝目来看,却见地下放了一只扁担,两头各一只木柜,却是街上看过的面担。

阿秀咦了一声:“这是谁的东西?怎会放在这儿?” 此地是个小厨房,娘亲有时夜里作画累了,多在这儿煮宵夜吃。

没料到娘亲吃饭不过瘾,居然上街买了面担回来,莫非要在家里卖面了? 想到这个“面”字,心里忽觉不对劲,好似自己听谁提过什么事情,却与卖面的有些牵扯?他想不明白,却不忘记报仇,举脚一踢,朝面担便是一脚。

谁知那木柜做得牢靠,只疼得他抱脚跳起,哎呀哎呀地叫疼,一路跳上楼去了。

这处阁台共计上下两层,下头是厨房客间,上头才是娘亲的居所。

他推开了门,里头安安静静,好似娘亲还没起床。

阿秀眨了眨眼,走到床边一看,只见炕上盖着一床棉被,一名女子面向内里,露出满头乌丝秀发,宛如绸缎一般,棉被底下还露出一双晶莹玉腿,雪白动人。

阿秀咦了一声,暗暗惊讶:“娘的腿变白了?”娘是扬州人,肤色也算白皙一类,只是与爹爹、叔叔、奶奶相比,却又输了一大截。

只是说也奇怪,一个晚上过去,娘的肤色变得雪白晶莹,彷佛羊脂宝玉一般,莫非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阿秀呆呆看着,眼看大腿就在眼前,便伸手摸了摸,打算体会一番。

不愧是大腿,入手滑腻,摸来十分顺手。

阿秀眨了眨眼,便又小心捏了捏。

大腿微微一动,缩回棉被去了。

正惊奇间,枕头上秀发流动,床上女人转过身来,沉沉而睡。

阿秀凝目一观,不觉大吃一惊:“怪了?这……这女人是谁啊?” 面前躺了个姑娘,约莫二十来岁,长长的睫毛甚是漂亮,肤色白皙,脸颊也比娘亲丰腴些。

反复看了几眼,心下猛醒:“啊呀!这不是芳姨么!” 阿秀自也认得琼芳,过年前他去“魁星战五关”看人比武,当时便见到这么一位秀气的公子爷,其后果然证实她是女人,名叫“琼芳”。

只是说来奇怪,这芳姨明明是娟姨的朋友,和娘不大熟,却为何睡到娘的床上? 阿秀也懒得多想了,反正床铺柔软,上头又睡了漂亮女人,顿时睡意浓重,哈欠道:“昨儿一夜没睡,先躺躺吧。

”扔下了麻布袋,急急爬到炕上,打算与美女共枕一番。

天气寒冷,被窝里温暖如春,阿秀大觉舒坦。

他抬起头来,先瞧见芳姨的俏脸,又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不觉脸红心跳,暗想:“我要早生十年,非娶她做老婆不可。

”转念又想:“不知她喜不喜欢小孩?那我又可以骗一个干娘了。

”当下拿出对付干娘的办法,先紧靠怀中,讨其爱怜,揩了些些油水之后,手脚便抱了过去,打算乱挤一通。

“大胆!”哎呀一声惨叫,阿秀直滚了出去,撞到了桌脚,圆凳翻倒,登时号啕大哭起来。

棉被掀开,琼芳总算坐了起来。

看她昨晚失眠,好容易天亮时浑浑噩噩地睡了,岂料睡不到几个时辰,便有蚊子叮上大腿,痒得厉害,其后还有东西爬上床来,好似鬼压身一般。

也是她天生悍勇,二话不说,一脚踢出,果然踢下了一只小妖。

扫除了妖孽,烦恼全消。

正想倒头再睡,却听床下传来孩童哭声,琼芳咦了一声,探头去看,只见床下倒着一名孩子,额系玉佩,呱呱大哭,却不是顾倩兮的宝贝儿子是谁? 琼芳过去只见过阿秀几次,称不上相熟,却陡然下手打人,不免有些过意不去,忙道:“你……你叫做阿秀是吧?伤着你了么?”阿秀善于假哭,忙擦拭泪眼,哽咽道:“好痛……骨头像是断了……”琼芳叹道:“谁要你溜上床来?不是自己讨打吗?”阿秀哭道:“那是我娘的床啊,我怎么知道你睡在上头……还怪我呢……” 琼芳想想也是道理,偏又不善哄弄小孩,只得咳了几声,左顾右盼,问道:“你娘呢?起床了吗?”阿秀悻悻地道:“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 琼芳累了一晚,此时浑浑噩噩,听得顾倩兮不在房里,也没气力多想什么,便又躺了回去,吩咐道:“小阿秀,先别吵我,芳姨还得睡会儿。

”卷起棉被,正要鼾睡,阿秀却也爬了过来,哈欠道:“我也好累啊,借我点地方躺躺吧。

”掀开了棉被,自行钻了进来。

此时琼芳身穿内衫,棉被褪下,便露出一身雪嫩肌肤,尤其大腿粉嫩晶莹,更见夺目。

只是阿秀年纪还小,便也没做什么男女提防,只任他躺到身边,问道:“你整晚没睡么?去干什么了?” “我撞鬼了!”阿秀哈欠连连,叹道:“昨晚我念经做法,替结拜兄弟驱鬼,谁晓得自己却让鬼抓走,后来又见到百万饿鬼杀向北京,最后连三眼二郎神都降临了,真是活见鬼哪。

” 琼芳哑然失笑:“什么神啊鬼的,就你这么一只小鬼而已,哪来这许多鬼?”阿秀叹道:“不信就算啦,反正天下大乱了,你自求多福吧。

” 说话之间,睡魔真已袭来,他打了个大哈欠,便将棉被尽数卷起,闭眼睡了。

琼芳也是困倦之至,将棉被抢夺回来,再来补眠小憩。

阿秀鼾声大作,睡得十分香甜,慢慢靠到琼芳怀里,忽然动了一动。

琼芳“咦”了一声,低头瞧了瞧阿秀,待见小孩一脸天真无邪,料想是自己多心,便又闭上了眼。

琼芳闭目养神,身旁立时眯开一双小眼睛,正是阿秀。

他偷瞄了芳姨一眼,便又轻轻动了动,待听她鼻息沉沉,毫无知觉,心下大喜,正欲大大乱动。

忽觉臀上一痛,啊呀一声惨叫,竟又飞下床去。

他骨溜溜地滚到门口,还不及死皮赖脸,屁股上又给踩了一脚,霎时凄厉大哭:“哎呀!踩死了呀!” 一声惊呼响起,一名美妇急忙收脚,却是顾倩兮来了。

她蹙眉蹲下,扶起了阿秀,道:“倒在地下做什么?娘险些踩坏了你。

”阿秀活该倒霉,却又不好明说实情,只得含泪道:“地下凉快,躺起来真舒服。

”阿秀怪模怪样,已非一日,顾倩兮面有愠色,道:“怎么玩了一晚才回来?娘不是要你天亮前回家么?”阿秀慌道:“娘,你不知道,我昨晚遇鬼啦!” 顾倩兮茫然道:“遇鬼了?什么鬼?”阿秀忙道:“大鬼、小鬼、饿鬼!什么都有!娘!我跟你说一件大事……”顾倩兮没空来听,道:“有话一会儿说,娘要招呼客人。

”她放下一盘热包子,走到床边,问道:“妹子,起来了么?” 琼芳早就醒了,忙坐起身来,道:“对不住,我睡晚了。

”顾倩兮看来容光焕发,心情好得不得了,笑道:“不打紧,昨夜元宵,本该让你多睡会儿。

”她取来一瓶药,便在床沿旁坐下,道:“手还疼么?”琼芳忙道:“不疼了。

” 琼芳昨夜让国丈毒打一顿,悲愤下离家出走,身上又没带钱,便投奔顾倩兮来了。

这些话不便多说,顾倩兮自也不会提,只拿起她的手来,细细察看伤势。

眼见掌心处仍是红肿破皮,不见好转,便默默倒出药酒,细心为她涂抹。

两人相距咫尺,琼芳也趁机打量着人家,只见顾倩兮有一双漂亮的凤眼、长长的睫毛,低头垂望之际,发丝垂落了半边面颊,说不出的好看。

琼芳怔怔望着她,忽道:“顾姊姊,我有件事想问你,方便么?”顾倩兮微笑颔首:“妹子只管说。

”琼芳道:“我昨晚下楼喝水,见到了一座面担,那是你的东西么?” 顾倩兮抬起头来,朝琼芳望了一眼。

琼芳却是一语不发,一双大眼微微而动,只在察看顾倩兮的神色。

两人相视无言,半晌,顾倩兮便又低下头去:“来,掌心张开,要替你擦药了。

”琼芳嗯了一声,依言开掌,目光却仍停留在顾倩兮的俏脸上,久久不离。

正看间,床边忽然凑来一颗脑袋,好奇道:“真惨哪!这是藤条抽的吧?” 二女回眸来看,自又是阿秀来参观了。

顾倩兮沉声道:“去外头玩,老这儿捣蛋。

” 阿秀哼道:“谁捣蛋了?娘,你别拿清凉膏擦,那只会止疼。

想要消肿,得用老虎油才对症。

”琼芳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顾倩兮叹道:“三折肱成良医。

” 琼芳恍然大悟,想来阿秀让夫子的藤条抽多了,自是熟门熟路,怕比大夫还精到几分。

阿秀嚼着热包子,一边偷看女人擦药,忽道:“娘,芳姨不是娟姨的朋友么?什么时候跟你要好了?”顾倩兮微笑道:“娟姨的朋友,就是娘的朋友。

难得她来娘这儿夜话,娘能不好好招呼么?”阿秀讶道:“原来可以来咱们家大吃大喝啊,怪不得娟姨的朋友这般多。

” 听得此言,琼芳脸色微窘,顾倩兮也是噗嗤一笑。

她擦过了药,便又捧来几件衣裳,道:“妹子,你的书生装破了,我这儿有几件衣服,不知合不合身,你起来试试吧。

”琼芳啊了一声,忙道:“顾姊姊,你别客气……”顾倩兮道:“是谁客气了?快来试试呗。

” 昨晚琼芳来得急,没带换洗衣裳,果然顾倩兮细心周到,便为她准备了。

只是琼芳男装穿惯了,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还待推辞间,阿秀却搬了个板凳,坐了下来,鼻中喷气,只等着看女人脱衣服,却听娘亲道:“阿秀,下午学堂要开课了,快去收拾书本,别又掉三落四的。

” 阿秀傲然道:“娘,今儿个不上课啦。

”顾倩兮微微一奇:“不上课了?为什么?” 阿秀俨然道:“听好了,天下大乱,群魔乱舞……学堂即将毁于战火……”正摇头晃脑间,却给娘笑着推了出去:“到外头玩去。

芳姨要换衣裳了。

”砰地一声,房门关起,阿秀气急败坏,拼命拍打房门,大声道:“娘!我和你说真的啊!咱们大祸临头啦!” 正嚷嚷间,忽听嘎地一响,房门打开,娘亲却又探头出来了。

阿秀松了口气,忙道:“娘,你听我说……”话还在口,手里却多了一只木雕小老虎,听得吩咐:“小乖乖,自己玩喔。

”脑袋被人当成小狗拍了拍,随即关上房门,不忘上了锁。

世人无知,犹如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只没想自己的娘亲也这般傻呼,倒真让人惊骇了。

正叹息间,忽听门里传来说话声:“妹子,快把衣服脱了,试试这件衣裳。

”听得芳姨要宽衣了,阿秀双眼圆睁,想起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立即奔到楼下,搬过了大木梯,架到窗边,快手快脚地爬了上来。

“妹子,来,套上这件裙子……”听得妇女说话,阿秀心头怦怦直跳,举起手指,朝窗纸狠命刺出,挖出了一个大洞,就着窥孔,心惊肉跳地偷看。

正望间,只见窥孔里的娘亲捧出一身女装,却是一件淡青连身裙,听她道:“这是我做的月华裙,一早替你仓促改了,希望合身。

”她拿着衣裳在芳姨身上比了比,道:“裙围六幅,另压百褶,风过裙摆,其色雅如月华,故也名之。

来,你穿穿看吧。

” 娘亲说了一整篇,那芳姨却不怎么爽利,沉吟道:“不了……顾姊姊……我穿不惯女装,还是别了……”她推拒了半天,始终不脱光,阿秀急火攻心,心里自是百般诅咒。

却听娘道:“妹子,你都有了婚约,总不成穿着男装当新娘?来,我替你宽衣吧……”说着解开了芳姨的书生巾,将她一头秀发垂落下来。

阿秀心中激动,忖道:“脱了!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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