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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天之正道 第四章 京杭大河(4/5)

力将他撕成两半,猛听那人大声吼叫:“泥梨耶啊!” 禁传神功发动,六只镇墓兽也在发动内力,两股雄浑力道僵持,嗤嗤几声轻响,黑索已然断裂。

众鬼自知抓错了人,大惊下转去寻找轿中大汉,却见那影子早已飞到黑布之旁,随时都要下手劫刀。

帅金藤大吃一惊,眼看黑布旁只剩自己一人,赶忙举手怒喝:“停!” 人停了,拳头却不停,一记重拳击出,狠狠砸在掌心之上,只震得帅金藤气血翻腾,竟然跪倒下来。

二十三临危不忘职责,赶忙取出血琵琶,正要出手御敌,猛听铿地一声大响,黑夜中降落了黄金羽毛,彷佛是大鹏金翅鸟开翅飞翔,亮得众人眯起了眼光。

血琵琶飞了出去,坠下船舷,一路沉到了龙宫。

黑衣鬼众目瞪口呆,一齐望向刀鞘上的契形缕刻,无人认得出那是什么,却只知道它很管用。

来人故布疑阵,之后闪电一击,竟然连破玄关。

长发大汉哈哈大笑,正要下手掀开黑布,忽听一声叹息响起:“朋友,你还有一关没破。

” 面前站来一人,他指戴黄金戒环,手提寒光长剑,正是“剑寒”金凌霜到来! 双雄对峙,金凌霜守住了最后一关,场面便又回到了原状。

诸人惊疑不定,上下打量那名男子,只见他长发随风飞舞,凶眼回斜,怒容十分逼人。

珊底罗颤声便道:“你是秦……秦……” 左腿重重一踏,地下甲板破裂翻起,长发大汉举脚扫出,那木块竟似长枪般飞射而来。

珊底罗尖叫一声,急忙斜身闪开,背后宫毗罗见状不妙,急开铁伞去接,当地一声响,整柄伞歪曲破烂,虎口更已破裂流血,一时身子向后飞出,竟然连着压倒了三五人。

雷霆左脚提起,狠狠踏在地下,长发大汉跨踩船舷,怒道:“瞧清楚!这是‘跛者’吗?” 大汉神情粗野,长发披肩,不曾束发髻冠,再看那左腿筋肉雄壮,气力十足,随时还会踹将过来。

众人骇然无言,哪管他是断腿跛者、抑或三脚老猫,全数往后急退,慌忙大叫:“魔王来了!大家快逃啊!” 当代雄豪驾临,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琼芳虽在危境,心下仍感悸动,一时急急打量那人的形貌。

她幼年曾在京城见过秦仲海一面,但十年过去,乍然相遇,反覆看了几眼,只觉面前这人形凶貌恶,身高体壮,似与传闻中的魔王有几分相近,满心猜疑间,却也说不准。

正怒吼间,却听金凌霜叹了口气,道:“煞金将军,请别欺侮我的手下。

这儿不是西域,没人应该认得你。

”七代煞金坐镇总寨,五虎上将行二,号为“气冲塞北”。

黑衣鬼众听得“煞金”的名号,反而更为慌疑。

长发大汉微笑道:“老兄这话有语病。

这儿不是西域,可大伙儿不也认得你么?”说着双手抱胸,含笑道出四当家的来历:“您说是么?西域昆仑的好汉,‘剑寒’金凌霜。

” 昆仑阖派覆灭已久,早不复当年雄霸气象。

金凌霜听他以往日称谓招呼,不由微微苦笑。

那珊底罗尖声道:“四当家,他……他到底是谁啊!”金凌霜叹了口气,撇眼便朝对方腰际望去。

金黄宝刀,形式古老,不知有几百年了,只见刀身略显弯曲,刀鞘花纹繁复,一十二颗红宝如环拱列,围绕鞘中那块黄玉,诸人定睛细看,鞘上居然还有两个字,金丝镶钳,似汉字不是汉字,想认念不出,却又不似大食文字一般横写。

众人盯着那两个怪字,惨然便道:“秦……秦仲……” 两个字念成了三个字,立时引来剽悍目光,但听一声怒号,粗壮左腿雷霆来踢,踹得珊底罗向后滚飞,帅金藤想要将人挡下,猛力传来,却也将他一块儿撞倒在地。

金凌霜微起哂然,他向前一步站出,也替众人读出了怪形楔字的真谛。

“不速之客”,帖木儿灭里,他是今夜遇上的第一个强敌。

而他腰中的那柄刀,则是黑契丹的传国佩刀,世称“刀中之皇、托帕金玉”,在魔刀现世之前,号称“天下第一刀”。

女真是金,蒙古是银,便如楚文王的和氏璧,契丹人也有一块托帕石。

二者同样是传国宝物,只不过前者雕成了方方正正的皇家印玺,托帕石却成为一柄凶器。

两样宝物虽然形状不同,但都有一些传奇故事。

和氏璧害得卞和断了两条腿,托帕石也曾带来牢狱之灾。

这块大石虽然内里藏有黄玉,但外头却裹了一层灰黝黝的泥壳,坚硬逾常,无惧强酸,无畏斧钺,以槌力砸,便只微微凹陷,久后遂复其形。

辽国君王不知关起了多少玉匠,却都取不出石中宝玉。

莫可奈何之下,便罚它做了脚几,专供喝茶翘脚之用。

不遇明君,愿不出世,托帕大石默默垂泪,它每日睡在后宫,看着辽国君臣淫乐游嬉,每日里要不给妃子的丰臀坐上去,再不便给龙足臭脚放过来,不堪时更要成为临幸欢好的卧床。

万劫不复数十年后,直至大金崛起,女真南下,它才遇到一个人。

这人与托帕石有缘,因为他也叫做“大石”,他便是日后开辟西辽朝廷的第一名君,“耶律大石”。

当年耶律大石立下大功,皇帝召见入宫,问他求何赏赐,耶律大石左瞧瞧、右望望,眼见皇帝赐来的都是金银珠宝,想起大敌便是金国,自己却来膜拜黄金,不免有些提不起兴致。

正沈闷间,忽见茶杯底下的大石头散出了光芒,他心下讶异,便向皇帝讨了。

皇帝笑曰:“爱卿眼光虽高,却也不免低得紧。

大石内藏托帕黄宝,价犹胜金,可又因硬壳顽劣,难取石中玉,可说不值寸金。

” 耶律大石沉默以对,只尽弃封赏,载石而归,家臣问起大石来历,答曰:“世人皆鄙俗,只知金之美。

此物价犹胜金,亦不值寸金,是为天地独一无二之反金圣物。

”遂将其抛入洪炉,七日后开关而出,果然得出了反金圣物,也解开了玉铁共生之谜。

灰黝黝的硬壳不是硬壳,而是世间神物铁精,内里的黄宝受火而焚,便与铁精混生,终于得出空前绝后的神奇铁料,世称“托帕金玉”。

刀身金玉交熔,兼得托帕石之硬,与那铁精之韧,刚柔相辅,便足以斩铁裂钢,而刃口不缩。

从此这柄珍刀便成为西辽王的护身兵器,开展了威震天山的反金大业。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就是大汗座下第一猛士,帖木儿灭里腰间佩刀的由来。

金凌霜微微叹气,转望灭里腰间望去,看那鞘镶一十二颗红宝,排列成环,那两个形似又不似的古字说明了来人身分。

他便是西辽后主黑契丹,如今的“八代煞金”帖木儿灭里便是。

没有文弱可欺的美貌公主,轿里只有一个凶暴粗野的黑王子。

看天下情势再再难测,一柄魔刀牵动全局,却不知这人为何过来搅局?金凌霜微微叹气,问道:“灭里阁下夤夜忽临,莫非也想夺刀么?”帖木儿灭里将宝刀一挺,傲然道:“谁说我觊觎魔刀的?” 金凌霜久在西域,自也听过“托帕金玉”与黑契丹的传说。

这柄刀号称“刀中之皇”,非但是惊世宝刀,尚且是契丹一族的家传宝物。

魔刀威望再盛,却也不能引他千里跋涉。

何况这人若是志在夺刀,他的下属武功太过平庸,难与“镇国铁卫”的精锐抗衡。

金凌霜反覆忖量,忽道:“灭里阁下,殿下的玉辇进京了吧?”此言一出,灭里肩头微动,长发便即垂面,听他淡淡笑道:“什么玉辇啊?她可是坐骆驼回来的,连骆驼都偷偷喜欢她哪。

”说着仰头狂笑起来,声势甚为惊人。

黑衣鬼众见了这个势头,心下骇然之余,无不向后疾退。

一旁金凌霜却多少看出了端倪。

他撇眼朝“招度罗”望去,两人不约而同,全都点了点头。

难怪找不到那个“大人物”,也难怪各地不断传来军情,总说“她”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行踪遍布全国。

想当然尔,自是帖木儿灭里这帮臣子在到处搞鬼了。

若非西域进关人马兵分多路,哪来这许多假轿子神出鬼没?而客栈上下又怎会盯丢了人?不消说,灭里煞费苦心,掩人耳目,如今他的主子必已暗渡陈仓,顺利进入京城了。

金凌霜想通此节,便也不再多言,只淡淡说道:“也罢,公主殿下行踪如何,不归我管。

既然阁下不是来夺刀的,咱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请你即刻下船。

”灭里双手抱胸,斜倚船头,淡然道:“那倒不成,我还得等一个人。

” 琼芳此时虽给抓住了,耳中却还能听讲,她听灭里仍在等人,心中不由砰砰一跳,不知他是否也在等那碗面。

正想间,金凌霜已代她问了:“阁下要等什么人,可以说说么?” 灭里微微一笑,迳自伸手出去,便朝那块大黑布指了指。

客栈失马,焉知非福,珊底罗登时怕了起来,尖叫道:“老天!黑布底下有人么?” “一群猪……”灭里嗤地一笑,摇头道:“我在等这柄刀的真主,懂了么?” 对方意欲等候魔刀真主,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金凌霜冷冷地道:“阁下,他可是跛者吆,你不怕他么?”满身大血红的跛者,拥有帖木儿大帝同样的称号,连“七代煞金”也只是他的臣属。

灭里想要向他挑战,未免不自量力。

灭里听得此言,不由笑道:“金兄这话可怪了。

我又不是来比武打架的,怕他做什么?”金凌霜长眉微挑,哦了一声,反问道:“那你为何要见他?”灭里哈哈一笑,伸手向上指了指,耸了耸肩。

众人看不懂他的举止,金凌霜却是心下一凛,已知是银川公主要见怒王。

前朝皇帝的长女,便是公主殿下银川。

若非大掌柜再三交代不可伤害这个女人,先前华轿上船,金凌霜也不必两次猜谜,更不会差点闹得阴沟里翻船。

只不知这个秀雪女人究竟有何图谋,却为何要见满身鲜血的怒王?她难道不怕被活活捏死么?金凌霜叹了口气,想起自己职责重大,委实管不到这许多,当即道:“来人,招呼这位灭里先生,把他请入客舱,让他与琼阁主一同赏雪。

” 终于要开打了,赏雪是假,抓人是真,灭里朝琼芳瞧了瞧,眼见这名姑娘形貌端丽,虽然伤风得厉害,却仍不掩绝色,忍不住微笑道:“金兄不愧是西域来的,待我这个外国人不坏。

” 金凌霜听他说得潇洒,却也笑了笑,当下逐一派令:“老七上前招呼客人,镇墓兽、帅金藤看守东西,宫毗罗、珊底罗打扫甲板,一刻钟之后打烊。

” 客栈打烊,夜宿旅客自要回房歇息,只听哈地一声,那七帐房挺了一个大肚子,再次纵了出来,想来是要收房钱了。

灭里见这人满身肥油,兀自张牙舞爪,不由奇道:“掌柜的,就这么个胖伙计过来招呼我?你们客栈不太寒酸了么!” 灭里言语张狂,金凌霜却比他更狂十倍,当下头也不回,竖起黄金指环,迳向七当家打了个手讯。

金凌霜竖指成三,意思不难明了,他要七当家在三拳内收拾敌人。

“呜哇吼!”七当家眼珠外突,跨马步、冲正拳,轰然拳劲发出,似要将敌人一拳打为烂泥。

灭里惊道:“嘿,你是要带我去客房,可不是要送我去坟场啊!”嘴中说笑,拳头却也抡了起来。

风声飕飕,一个马步冲正拳,那个弯腰挥勾拳,二人各自击出一拳,全都望对方身上招呼,却对攻向自己的拳头不避不让。

武林高手对决,有所谓文比武较,意在胜负分出,点到为止。

乡野村夫却没这许多讲究,你一拳、我一脚,看谁先活活踹死对方。

旁观众人见这两条莽汉专攻不守,已然拿出了疯打,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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