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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只呆呆坐在地下,心道:“完了,我这辈子什么都完了……” 原本那县官着意屈打成招,要他招认强奸民妇的罪名,那罪责虽然不轻,却还未必是个死字。
但这次若要给这帮奸官安上逃狱的大罪,便只剩凌迟处死一条路好走。
卢云泪眼汪汪,惶急间只是悔不当初,要是方才随那大盗走了,绝不会有这般下场。
正哭泣间,忽见牢门尚未关拢,门外也仅一名老狱卒,看来这帮官差实在轻视自己这名文弱书生,竟没加派重兵看守。
卢云心念如电,寻思:“这衙门黑暗已极,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言念及此,连忙冲出牢中,便欲向外奔去。
那老狱卒见他奔出,忙拔刀上前,阻住卢云的去路,暍道:“你……你干什么!” 那老狱卒不是旁人,却是大年初一时招待卢云一顿隔年饭的老好人。
卢云跪倒在地,软声道:“老丈,你行个好,放了我吧!我若不走,便死路一条了。
” 那老狱卒面色不忍,叹道:“可我……我职责在身,实在不能放你走,你快进牢里去了。
”说着连连挥动手上兵刃,却是无意放人。
卢云垂泪道:“老丈啊,你也听到他们的诬陷了,我今日若要进去这牢门,那可是进到鬼门关里啊!”说着便要往外奔出。
老狱卒挥刀拦路,喝道:“不行!你若是走了,我定要倒楣!” 卢云不加理会,掩住了脸,低头便向外急冲。
那老狱卒大叫一声:“哪里走!”举刀便朝卢云砍来,也是这人老得很了,出招缓慢至极,卢云虽然不识武功,但只往旁一闪,便已躲开。
他一咬牙,便朝门外冲出。
眼看卢云便要走脱,那老狱卒跪倒在地,哭道:“你莫走啊?你这一走,我当差的死罪一条不说,我全家老小可也没命啦!呜……呜!” 卢云站在门口,回头望着老狱卒,想起他那顿隔年饭的恩情,只觉得此人心地不坏,自己若要逃走,不免害了人家满门老小。
他心下一软,实在不忍心,不由得一阵犹豫。
那老狱卒伏在地下大哭,恳求道:“这位大哥行行好,可怜可怜老头子吧,别只顾自己逃啊!” 卢云叹了口气,心道:“罢了!罢了!我卢云孑然一身,无亲无故,便是死了,也是烂命一条。
这老狱卒若死了,怕还得赔上他家老小的性命。
唉!大丈夫岂可求生以害仁?” 卢云转身走回,俯身扶起老狱卒,温言道:“老丈别哭,我不走了。
” 那老狱卒大喜,颤声道:“你……你真不走了?” 卢云点了点头,道:“是,我不能走……” 话未说完,那老狱卒忽地从靴子里摸出把匕首,猛力向卢云刺来。
卢云一惊,忙向旁一闪,跟着伸手用力一挥,将那老狱卒推开。
那老狱卒脚下不稳,立时摔倒在地。
只听得他断断续续地道:“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我给你一条鱼过年,你……你竟这样待我……”跟着便一动不动,竟似死了。
卢云忙扶起那老狱卒,只见他胸口上正插着自己那把匕首,已然气绝,想是他滑倒时误伤自己所致。
卢云心中一阵歉疚,想道:“这老人其实心地不坏,只因身在衙门,不得不如此。
唉……卢云啊卢云,他可是因你而死啊!”他呆立半晌,叹了口气,急忙冲出衙门。
一路闪闪躲躲,天幸没遇上什么官差,想来都已出门抓人了。
卢云自个儿奔上大街,只见街上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时值元宵将届,年节欢庆,街上挂满形形色色的灯笼,或为花鸟、或作奇兽,好不辉煌。
卢云自知身在险地,无暇驻足观看,急忙躲入巷中,一路奔至城郊,找了处荒凉破庙歇息。
是夜寒风凛凛,卢云惊惧之间,有如惊弓之鸟,每逢风吹草动,就吓得面色惨白,只怕官差过来捉拿自己。
他受寒受冻,心中复又担忧恐惧,直如炼狱一般。
第二日天未亮,卢云便急急出庙,赶往运河渡口行去。
他知道多留一刻,便有一刻的危险,只有急速离开山东,方有活命之机。
行到运河渡口,只见河上帆影往来,虽在年节,交通仍是极盛。
卢云寻思道:“我身无分文,若想离开山东,唯有乘船南下了。
”这水路一途甚是隐密,官府即便四下追捕,料来也不会查到水路上。
沿岸询问船家,可有缺欠人手,人人脸上漠然,对他如同不视。
卢云一路吃憋,好容易见一个船老大蹲在地下吃食,连忙奔上前去,道:“这位大哥,你这儿可欠人手使唤?” 那船老大放下碗筷,上下打量卢云,冷冷地道:“你想找差事?” 卢云忙道:“正是,在下想找份工,还请大哥成全。
” 那船老大打了个哈欠,道:“什么在下不在下的,说话这般难懂。
”他瞄了瞄卢云,道:“你这小子怎么浑身是伤,是给疯狗咬得么?” 卢云干笑几声,心道:“说得好,那群官差残暴至极,真与疯狗没两样。
”当下陪笑道:“大哥说得是,我昨夜遇上一大群疯狗,给他们连连追咬,这才伤成这样。
” 那船老大半信半疑,只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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