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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满腔的无奈,任由他下床,从兜里摸出手机,一边朝窗边走去,一边接听电话。
很快时钟就掀起了窗帘,拉开了落地窗,继而走进露台,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随后垂落的窗帘外,任司徒看了会儿随风轻扬的窗帘下摆,郁闷无比地闷哼一声倒在了床上。
时钟的这通电话讲了很长时间,任司徒强打起精神躺在床上等着,等到最后早已哈欠连天了,落地窗才被再度推开。
任司徒睁开一条眼缝望去,只见时钟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时钟走近了,才发现她还没睡,还在睁着眼睛看他,时钟笑了笑,把手机收回兜里,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头:“你看你,都打哈欠了,睡吧。
” 任司徒有些呆怔地看了他几秒,忽的万分气恼,直接翻了个身背对他睡,顺便把身`下的薄毯扯过来裹上。
她可不想再挑逗他了,免得表现得她好像有多焦渴难耐似的…… 可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坐在她的身后,光是想到这一点,任司徒就算再困,也没办法真的这样大模大样的睡过去,安静了很久,任司徒还是开口问了:“本来我都和摄影师约好了,让你明天上午去补拍一组照片的,现在看来,你明天应该没空去了吧?” 任司徒听见他沉重的呼吸了一声,随后便听他回答道:“对。
” “那我明天下午去给我妈送请帖,你是不是也没空陪我一起去了?” 时钟应该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失落,要不然也不会也躺到了床上来,挪到她身后,手臂抄到她身前,牢牢地将她安置在自己的怀抱之中,可他的回答,注定要让任司徒失望了:“我尽量。
” 任司徒默默地握住了他搁在她腰上的手,毕竟这一切都不能怪他,男人本来就应该以事业为重,错就错在他们选定的婚期正好和他的项目进程撞上了。
早知道就等他彻底忙完了,再办婚礼的…… *** 因为任司徒人在B市,她那些位于老家或其他地方的亲朋好友,任司徒都是用快递寄的请帖,至于这封给自己母亲的请帖——任司徒觉得有必要回一趟老家,亲自送到母亲手中,无论母亲是否会拒绝参加。
这种时候没有时钟的陪伴,意味着任何酸苦她都必须一个人承担。
母亲如今住的是任司徒外公去世后留下来的房子,在老城区,任司徒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了,走错了一次路、敲错了一次门之后,任司徒来到了这扇门扉紧闭的屋门外。
敲门之前,任司徒迟疑了足足有半分钟,万一敲开这扇屋门之后,面对的又是一张陌生脸孔——她又敲错了门——这该怎么办? 又或者,她这次没有找错家门,但门开后,迎接她的是母亲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她又该怎么办? 任司徒还在犹豫不决时,楼下传来了轻慢的脚步声,那道脚步声离任司徒所在的楼层越来越近,任司徒回头,顺着楼梯间的缝隙向下看,看见了脚步声的主人那花白的发顶,呼吸隐隐的就哽住了。
最终,脚步声停在了任司徒所在的楼层。
任司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母亲。
任司徒喉头有些发紧,静默了几秒才成功叫出口:“妈……” “你来干什么?” 光这五个字,已经揶得任司徒哑口无言了。
司徒芳玉绕过任司徒,径直走到屋门外,取钥匙开门。
任司徒看着母亲的一举一动,心里苦笑,这是要直接进屋、关门、拒她门外的意思? 任司徒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趁母亲真的关门前长话短说了:“妈。
我要结婚了。
” 司徒芳玉拿钥匙的手僵住了,身体也定住了。
又是长久的静默,司徒芳玉回过头来,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地对任司徒说:“进来坐会儿。
” 任司徒终于意识到自己贸然来这儿根本就是个错误,有哪个女儿结婚邀请母亲参加,还得客套地送来一封请帖的?母女间的关系能改善的话,早就改善了,根本就不会拖到今天…… 任司徒手指有些僵硬,但还是很快就从包里拿出了请帖:“婚礼定在下周五,您有空就去吧,如果没空,那就……算了。
” 任司徒把请帖递了过去。
司徒芳玉接过,依旧没吭声。
任司徒倒是松了口气,起码自己送来的请帖没有被退回。
她看了眼母亲手里那张香槟色镶金色的请帖,没有勇气稍稍抬起视线看母亲此时此刻的表情,便已收回了目光,调头走了。
直到任司徒已经下了两级台阶,司徒芳玉才终于开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任司徒顿住脚步。
这该怎么回答?时钟是个怎么样的人……好人?浪漫体贴、偶尔强势的人?心思深沉、让人很难读懂的人? 任司徒回头,朝母亲灿然一笑:“如果我还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能爱我一辈子的男人,那肯定就是他了。
” 这话母亲肯定是不信的,因为任司徒看见了母亲嘴角勾起的那抹带点嘲讽的笑。
这般情不自禁展露出的表情仿佛在对任司徒说:有什么爱能持续一辈子?简直痴心妄想…… 或许在母亲出嫁的那一刻,又或许在她出生后、父母用自己的姓氏组成“任司徒”这个名字的那一刻,母亲也曾相信过,有些爱能持续一辈子。
只不过最终妄想败给了现实…… 任司徒也不指望能得到母亲的祝福,不等司徒芳玉嘴角那抹笑容隐去,任司徒已率先迈开步子下楼去了。
只是任司徒不知道,她走后,司徒芳玉就这样一直站在敞开的屋门前,紧紧攥着手里的请帖,终于,司徒芳玉拆开了请帖套子上的缎带,将请帖抽出,看着顶头那一句手写的“母,亲启”,司徒芳玉欣慰地笑了笑,可笑着笑着就流眼泪了。
之前笑得无声无息,如今自然也哭得无声无息。
就这样静静地待了足足一刻钟,司徒芳玉小心翼翼地抹掉滴落在请贴上的眼泪,收起请帖,转身进了门。
司徒芳玉洗了把脸,开始收拾刚从外头买回来的菜。
当年她一直忙着工作,不会做饭,也根本没心思去学做饭,女儿长到十几岁,吃她亲手做的饭菜的次数,一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反倒是现在,司徒芳玉不仅能把每一种菜叶都择得漂漂亮亮,掌勺的功夫甚至都能满足聋哑学校里学生们的胃口,她今天就在曾经就职的聋哑学校里待了一整天,曾经她的学生会用手语叫她校长,如今,孩子们都改称她“奶奶”了,让人不得不感叹时过境迁,只是再怎么时过境迁,她对孩子们所付出的,依旧比对自己女儿所付出的要多得多;任司徒也依旧没有机会吃到她做的菜…… 坐在客厅里,择菜择到一半,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司徒芳玉一惊。
愣了愣之后便慌忙地站了起来,擦干了手,快步走去开门。
来访的客人历来少得可怜,又正值各家各户准备晚饭的时间,司徒芳玉想不到除了去而复返的任司徒,还有谁会在此时此刻来她这儿敲门。
只是司徒芳玉从来都没有脸面、没有勇气、更不知该如何面对曾被自己伤成那样的一个孩子——哪怕那是她的女儿。
司徒芳玉拉开门时,看见门外的陌生脸孔,到底是松了口气的心情居多,还是失落居多?司徒芳玉还没来得及分辨,她面前的这个陌生而年轻的男人已经先行开口了:“请问是司徒伯母么?” 司徒芳玉狐疑地皱起了眉,忍不住多打量了这年轻男人几眼,谨慎地握着门把不放,点了点头。
对方见她点头,随即说道:“那我没找错。
您好,我是徒徒的丈夫,我叫时钟。
” “……” 时钟瞟了眼屋内:“她在屋里么?” 司徒芳玉审视一般地打量时钟。
自己的女婿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给自己的第一眼印象也不好,年轻有为、长相英俊的男人永远不可能和“老实本分”画上等号,就算这样的男人本性是好的,可他们所要经受的诱惑也比一般男人大得多,就像当年的任宪平…… 司徒芳玉收起了思虑,免得一想到某个名字就会忍不住恨得牙痒痒。
她把时钟请进了屋,一边问:“我女儿已经走了。
怎么你们俩不仅不一起过来,她都离开我这儿了,你都还不知道?” 言下之意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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