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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工作(3/5)

任璟玥喃喃地重复：&ldquo暗示？&rdquo &ldquo嗯。

&rdquo子言点点头。

原来有种人，原来有种情感，是藏于这样的隐晦处的。

它一直都存在，它一直都在那里，静静地，深情地，期待着你的凝睇。

其实，我们只是没有发现而已。

子言买的是最早一班的火车票。

不是旺季，车厢里的人很少。

她守在窗前，专心看着天边一轮圆月，忽然就想起，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看上海的月亮。

临走前一晚，她曾经回了一趟S大。

在校区走了一圈，最后站在大门口回望的时候，她蓦然惊觉，自己这一整晚，走的都是当初陪同林尧走过的路线。

原来以为已经完全忘记的东西，实际上一直都顽固地藏在心底。

她不知道自己在留恋什么，也许舍不得离开这个城市，只是因为在这里发生过她记忆里最美、最珍藏的一幕。

也许，心灵深处也曾经隐隐、微弱地期望过，有一天他会因为记起曾在这个城市发生的一段小插曲而来这个城市看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然而，如今他还没回来，她已经要离开。

两个欠缺缘分的人，也许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纵使相见，只怕也只是无言。

在遥远的家乡，还有人在等待着她。

在这个世上，她不是茕茕独立的，至少，退一步还有人肯在身后等待她。

走出站台的时候，她一眼便瞧见了段希峰。

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段希峰大步走上来替她提行李，顺手拍拍她的肩，皱起了眉，&ldquo硌手，怎么瘦成这样！&rdquo 子言不说话，跟着他上了车。

&ldquo什么时候买的车？&rdquo她有些好奇。

&ldquo跟朋友借的，昨天你一给我打电话，我就去找哥们儿了。

也就一破老爷车，你将就着坐吧，回头我买辆好的，带你满世界兜风去！&rdquo段希峰大咧咧地笑。

&ldquo我劝你别成天跟那些人在一起混。

&rdquo子言皱起眉来。

&ldquo一回来就管我！&rdquo段希峰小声抱怨，不一会儿又笑起来，&ldquo我这人也是贱得慌，还就愿意让你管我。

&rdquo 子言觉得有些好笑，&ldquo你要是真肯听我的倒也罢了。

&rdquo &ldquo怎么不听！&rdquo段希峰好像认真起来，歪头看一眼她，忍不住又笑，&ldquo原来以为你就一辈子待在上海了，天高地远管不着我了，没想到你又回来了。

&rdquo 子言有点惆怅，漫不经心地回答：&ldquo我才管不着你，将来自有你媳妇儿管你。

&rdquo 段希峰开着车，懒洋洋地斜她一眼，&ldquo那是猴年马月的事，你先托管我几年好了。

&rdquo 她扑哧笑出声来，真是服了他，这也能托管！要不是看他正开着车，她真会扑过去捶他一拳。

回到家时已近中午，还未进门便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她倚在厨房门口老半天，母亲才发现她，吓了一跳，&ldquo哎，这孩子，回来了怎么也不吱个声。

&rdquo 母亲明显憔悴了，也许是为外婆与父亲的病操劳忧心的缘故，子言突然觉得很心酸，第一次感觉到母亲的苍老与疲惫。

那个儿时依赖和眷恋过的母亲，那个年轻时利索整洁，笑声朗朗的母亲，在她不紧不慢成长的日子里，已经被时光雕刻成了年近半百的妇人。

子言想到现在还在医院病床上的外婆和父亲，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但是仍然很配合地乖乖吃了一大碗饭。

母亲一直不停地给她夹着菜，脸上一直带着满足与欣慰的微笑。

要经历过才会明白，亲人还在身边，还能对着自己微笑，还能陪着他们吃一顿饭，已经是难得的幸福。

母亲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ldquo你爸的报告出来了，是良性的，动完手术就会很快恢复，只是，&rdquo她叹了一口气，&ldquo你外婆&hellip&hellip&rdquo 一阵酸涩涌上来，子言点一点头，&ldquo待会儿我先去看外婆。

&rdquo &ldquo今天又是小段去接你，他和你&hellip&hellip&rdquo母亲想了想，忍不住提起来。

子言慌忙打断，&ldquo妈，你别乱想，我们只是朋友。

&rdquo &ldquo妈不是想管你，你已经工作了，交男朋友也正常，只要对你好，你又喜欢的，都可以带家来。

但是像小段那样的，妈劝你还是要好好考虑，成天不好好工作在外面混，没有一点安全感&hellip&hellip&rdquo母亲还在唠叨。

子言只当做没听见，埋头扒拉碗中的饭粒。

吃过饭，她陪母亲来到医院。

父亲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子言陪着说笑了一阵，又找医生详细问了情况，才放下心来。

外婆明显瘦弱了很多，每天都要有人陪护。

这天恰好是二姨，她握着子言的手，不停地感叹，&ldquo外婆还是最疼你，小西一来，连精神都好多了。

&rdquo 子言乖巧地在床边蹲下来，握着外婆的手，&ldquo二姨，你回家休息吧，我来陪着就好了。

&rdquo &ldquo不要不要，小西还要上班的，别耽误了孩子的正经事。

&rdquo外婆勉力撑起身子说。

&ldquo不要紧的，还得一个星期后才上班呢，这几天我可以天天陪着您。

&rdquo她宽慰外婆。

在接到子言辞职的电话之后，父母动用了人脉，把她安排进了当地一家国企工作，一星期之后报到，外婆说的正是这件事。

&ldquo小西乖，看到你，外婆就知足了。

&rdquo外婆吃力地抬起满是皱纹的手，抚摸着子言的脸，&ldquo最遗憾的事&hellip&hellip是见不到小西结婚了。

&rdquo 子言鼻子一酸，听见二姨在笑着劝解，&ldquo妈，小西还小呢，这会儿你让她上哪儿去给您拉一个来？&rdquo 有种难言的沉郁情绪渐渐升腾起来，她悄悄走到窗前，呆呆地看着住院大楼下的草地。

深秋的风卷着枯黄的叶子飘旋着，仿佛还是十几年前，林尧臂上缠着黑纱走进教室，她幼小的心里为之一沉的那种感觉正在悄悄发酵起来。

那时的她，还浑然未尝过失去亲人的滋味，如今终于轮到自己亲身体会，才知道这种苦痛是多么难以宽解。

回顾茫茫，无能为力的软弱，俱都涌上来，她甚至已经孱弱得开始不敢去看外婆的脸。

回家后她打开电脑，QQ一上线，便收到李岩兵的留言，内容很简单：&ldquo你到家了？家人的病好些了没有？&rdquo 难得他还一直记挂着自己，这一刻，子言的感激潮水般涌过来，眼泪圈在眼眶里，就这样含着泪水，对着屏幕，她一字一字回着话：&ldquo我爸好多了，外婆情形不太好。

我很害怕。

&rdquo 李岩兵似乎在线，他回得很快：&ldquo不怕。

你要学会坚强，有事要记得告诉我。

&rdquo 嗯，她点着头，明知道对方看不见，到底心里有了些安慰。

&ldquo李岩兵，你&hellip&hellip跟读书时真的不太像了。

&rdquo她觉得他好像成熟了许多，也不太爱八卦了。

他回答得很快：&ldquo人都会长大，谁都不是孩子了。

&rdquo &ldquo可是我感觉自己还像个孩子一样害怕。

&rdquo &ldquo别怕，有我在！&rdquo 她怔怔地看了好久，泪水一滴滴落下来。

谢谢你，李岩兵。

无情有恨何人见 上班的第一天，她并不感到局促生涩，稍稍整理了一下办公桌，见手头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便安静地坐下来看书。

她所在的部门，类似于客户服务中心，主要业务是接接客户电话，联络生产营销部门相关人员处理问题，做好记录和回访。

工作很简单，同事也都是些年轻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说笑，很热闹。

&ldquo小沈，吃不吃话梅？&rdquo说话的是个看起来很清爽大方的女孩，扎一头马尾，衣着简单利索，手里托着一包话梅。

子言微微摇摇头，&ldquo我不太爱吃零食。

&rdquo虽然是委婉的拒绝，心里却很喜欢这女孩说话的风格。

&ldquo你跟这里其他人不一样，&rdquo女孩坐下来，好奇地问，&ldquo看什么书呢？&rdquo 子言把封面翻给她看，《追忆似水年华》。

她愣一下，&ldquo我想起一部老电影了。

&rdquo 子言莞尔一笑，&ldquo是《情书》吗？&rdquo 她微笑起来，点着头，眼睛发亮，&ldquo是。

&rdquo &ldquo秦若耶，电话。

&rdquo有人叫她。

她答应着站起来，风风火火地便跑过去。

秦若耶，是个好名字。

子言心想。

有手机短信的滴滴提示音，是虞晖，&ldquo下班后去接你，一起吃饭好不好？&rdquo 子言知道，对于自己的回来，虞晖是充满了欢喜与期待的。

她回来的当天晚上，他抱着电话絮絮说了一晚，兴奋地计划将来。

见他这样高兴，她想了想，没有把自己回来的真正原因说出来。

自然，他也并不知道，她的外婆与父亲现在都在医院。

&ldquo下次吧，我要陪我妈。

&rdquo子言有些歉意，又不好明说。

虞晖貌似不太高兴，很久没有回信息。

子言正在思量要不要直接给他打个电话的时候，手机铃声便催命般响起来，她拿起来只听了一句，手机上缀的坠子便被她一用力给扯断了。

茫然四顾，这样陌生与惶恐。

她面无表情地坐了很久，直到秦若耶轻轻在她耳边问：&ldquo小沈，你怎么了？&rdquo 子言恍然惊醒，&ldquo哦，&rdquo她忽地站起来，&ldquo小秦，能不能请个假，我想出去一趟。

&rdquo &ldquo可以的，反正也不忙。

&rdquo秦若耶善意地回答。

来不及道谢，子言便冲了出去。

电话是母亲打来的，外婆去世了。

骑着单车赶往医院的途中，四周的建筑与人流忽然变成灰色，交替在身边擦过，握着车把的手筛糠一样颤抖，控制不住方向，直到撞上一辆迎面而来的单车，一直绷着的情绪才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像个孩子一样跌坐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她没有长大，真的还没有学会承受失去，她这样害怕，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母亲去守灵的那晚，家里只剩她一个人，空荡荡的房间，沙沙走着的挂钟，亮得刺眼的日光灯，孤寂得令人要发疯。

她一间房一间房开灯，打开电脑，打开电视，最后颓然地坐在床沿。

呆了良久，她才坐在电脑前，习惯性地打开了QQ，去搜李岩兵。

果然，原来灰暗的头像一下色彩鲜明起来，她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抖抖擞擞地开始打字给他。

&ldquo我外婆去世了。

&rdquo这句话仿佛怕来不及般喷涌而出，手指敲在键盘上，冰凉。

&ldquo是不是很害怕？&rdquo他问中了她的心事，没有问她难不难受，没有问她掉没掉眼泪，只问了她害不害怕。

怎么会这样了解她！ 她原来以为，外婆永远也不会抛下她，永远会守在那间充满回忆的房子里，笑眯眯地看着她和表姐弟们玩耍，心疼地给她擦去满头的汗水，然后偷偷塞给她一个橙黄柔软的大桔子吃。

柔软的桔皮带着清香，桔瓣酸酸甜甜，外婆的笑脸，盛放在夏日午后令人昏昏欲睡的阳光里，散发着不会褪色的芬芳气息。

原来终有一天要失去，要被抛下，要孤零零，要面对，要学会接受。

只是这个过程，太残酷，残酷到令她害怕得发抖。

&ldquo嗯，李岩兵，你知道吗，我跟我外婆感情很深。

&rdquo &ldquo&hellip&hellip跟我说说你外婆吧。

&rdquo 一下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她开始唠叨，一桩桩一件件，外婆对她的宠溺和疼爱，幼时小小的狡黠与淘气，欢乐的童年往事，像画面般清晰起来，在脑海中一幕幕流动。

不知不觉聊到凌晨，万籁俱寂，心里却漾满了暖暖的回忆，有什么东西丝丝渗入了心扉，将心中的孤寂与痛楚一点一点驱除，空洞的伤口开始慢慢回填，连起先冰冻的手指也渐渐回暖过来，仿佛开始有了温度。

&ldquo你的记性还像从前一样好。

&rdquo他感叹一句。

&ldquo我记性一直很好。

&rdquo她也认同。

&ldquo沈子言，其实你还拥有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害怕的时候想想它们，难过的时候想想它们，你就会觉得，其实你外婆没有离开你。

&rdquo他一字一字打得很缓慢，顿了一下，接着总结，&ldquo要相信，爱你的人，不会离开你！&rdquo 她的心恍然一震，&ldquo谢谢你，我明白了。

&rdquo &ldquo就这样？没别的了？&rdquo李岩兵开始恢复惯常的玩笑调子。

子言带着微微的笑意，发了个恶狠狠的表情过去。

&ldquo你还真会过河拆桥。

&rdquo他丢了个装委屈的表情过来。

这样玩笑了一阵，她还是很真诚地道了谢，&ldquo今天没有你，我会很难过，我是真的感谢你。

&rdquo 他停了停，回答：&ldquo真不用，我就怕你对我说谢谢，显得太见外了&hellip&hellip我情愿你对我说，咱俩谁跟谁。

&rdquo 她怔仲了一下，模模糊糊觉得好像谁也对她这么说过，在无数向后倒退的光阴里，震得她耳膜有些轰鸣。

不想再去深究这熟悉或陌生的字眼，她只知道，今晚是李岩兵一直陪着她，陪着她度过了生命中也许最难忘的特殊时刻。

在快要下线的那一瞬间，她突然问：&ldquo李岩兵，为什么一直陪着我？&rdquo &ldquo因为感同身受。

&rdquo他回答得言简意赅。

原来是这样。

李岩兵大概也失去过很亲很亲的一位亲人吧，所以才能这样理解她，这样开导她。

阖上眼沉沉睡去之前，满心的凄惶、孤独与悲凉已经全数被温暖的潮水融化，她朦朦胧胧想起，好像快要到圣诞节了。

父亲的手术很成功，子言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之后才忽然想起，自从回来后，还没有和虞晖见过面，好好说一说话。

&ldquo这些天你一直在忙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rdquo虞晖幽怨地说。

子言觉得很抱歉，&ldquo我爸爸刚做完手术出院，所以&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怎么不早说？那我去看看叔叔吧。

&rdquo虞晖主动提及。

子言觉得有些意外，又有些犹豫。

她还没有把虞晖的事情告诉父母，总觉得没有合适的时机，也许眼下，还算是个恰当的机会。

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有些犹豫，她害怕自己深究，为什么隐隐地总有那么一些辗转与优柔&mdash&mdash在心缺失的那一角，始终还盘桓着谁的影子，哪怕淡得像纱，它总在那里，若有若无地提醒自己。

&ldquo&hellip&hellip好。

&rdquo然而她终于松口。

总有这一天要面对，她早已经做了选择，就不应该再怀着兜兜转转的念头。

要从这一天起，学习怎样对别人好，努力微笑，试着让别人幸福，也让自己幸福。

虞晖登门那天表现得有点拘谨，子言却觉得那个经过出奇顺利。

母亲很客气地招待了女儿正式带上门来拜访的男友，并没有问什么话，这让她多少有点意外。

虞晖走后，父亲倒是评价了一句，&ldquo小西这样高，两人站一起好像小虞还矮了一点，不太搭。

&rdquo 子言有些窘，却没有分辩，虞晖其实和她一般高。

晚上见面时，虞晖追问详细情形，子言微笑着说，挺好的，我爸妈什么也没说。

他的嘴唇上挑成一个弧形，笑得很可爱，&ldquo那我是不是过关了？&rdquo 嗯，也许吧。

她这样想。

人生，已经走到了这样的一步，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抬头看天，因为还没有到十五，月亮不是圆的，有点残缺，也许人生也是这样，太圆满了就不像是真的了。

只是月色这样美好，一如十年前。

隔着万里重洋，他也一定看得到吧。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

这就是结局。

她想着想着，垂下头去，将不知何时聚在眼角的一滴泪水甩落。

眼前有虞晖的大片影子渐渐低垂下来，子言疑惑地抬头看他。

因为紧张，他的睫毛不住地颤抖，眼睛里盛满了涟漪的波光，然后缓缓低下头来。

她恍然明白了什么，没有躲避。

身子直直地坐在河沿的台阶上，听着穿过树林的风声，怎样将留恋在枝头的最后一片树叶吹落。

在触到子言嘴唇的那一刻，虞晖的眼睛梦游般闭起，一排睫毛在逆光下的投影清晰而分明。

她知道，这是他的初吻。

最后看一眼天际的月亮，她想要牢牢记住这一晚。

然后救赎般，终于将眼睛闭起。

这个吻有点凉意，泪是怎样大滴大滴地滚落，自己并不知晓。

仿佛就在昨日，有谁也曾经用过一个吻，将她的人生整个颠覆，只不过，那个吻滚烫而迷乱。

&ldquo对不起。

&rdquo耳边传来喃喃的声音。

如被蜇了一般，蓦然惊醒。

她浑身颤抖起来，如闻魔咒。

&ldquo为、为什么道歉？&rdquo这是几年前，她没有来得及问出口的话，如一直鲠在心口的那根刺。

虞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指上沾染了晶莹的水滴，举在月光下，分外透明，他的眼光复杂而不安，&ldquo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么做？&rdquo &ldquo你为什么会这样想？&rdquo子言觉得自己的唇齿在打架，咬得咯咯作响。

&ldquo因为，你在流眼泪&hellip&hellip&rdquo虞晖颓丧地低头。

她不答，只转过头去，却仿佛看见，那一年，她是怎样缓慢而羞怯地从那个人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他的眼神又是怎样一分分黯淡下去，然后说出那句&ldquo对不起&rdquo。

有种彻悟过后的痛楚袭上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怎样伤害了你，又伤害了我自己。

&ldquo虞晖，我没有不喜欢，你对我好，我知道的。

&rdquo子言低声说。

虞晖慢慢牵起她的手，握紧，&ldquo咱们回家吧。

&rdquo 回家的路上，有清脆的单车铃声在不远处的林荫道响起，像是学生放了晚自习，有说笑声掺杂其中。

她侧耳听过去，分明觉得惆怅。

越往前走，越觉得艰难，可是已经无法退却，也不能退却。

南方的冬天其实是湿冷的，风刮起来的时候尤甚。

快下班的时候，子言探头往楼下看了一眼，眼尖的秦若耶便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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