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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仁便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傅眉听了,也是一阵黯然,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水烧好了,兑在沐桶中,不冷不热。
“快来洗吧!去去晦气!”褚仁说着。
傅眉却红了脸,微微侧过身子避让着,“我自己来……” “你额头怎么了?!”褚仁惊道。
之前傅眉一直将辫子盘在头顶,此刻放下来,便露出了额头的伤,那是一大片擦伤,沾着不少泥土,和血痂凝在一起。
傅眉忙侧过头,用手遮掩着,“没什么……小擦伤而已,刚才赶夜路,不小心绊了一跤……” “你的手……”褚仁看到傅眉手背上的冻疮,“疼吗?” 傅眉笑了,“我的小少爷,这只是冻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天气暖和了,三伏天儿用点药,冬病夏治,第二年冬天便不会再犯了。
” 褚仁点点头,“快点脱衣服吧!水都要凉了。
” “我自己来吧……你……”傅眉嗫嚅着。
身上的伤,浸没在温润的水中,便显得不分明了。
褚仁站在傅眉身后,轻轻为傅眉擦着背。
傅眉全身上下,净是蚊虫虱蚤咬过红痕斑点,那伤痕累累的臀,几乎和古尔察身上的伤疤一模一样,让人目不忍视。
傅眉像是知道褚仁心中所想似的,偏过头来,说道:“这些伤疤,会慢慢平复的,我们是医家啊,不会治不好这些小伤的,你放心吧……就连你脸上的伤痕,我也会让它消失的!” 褚仁心中一酸,落下泪来。
泪落在沐桶中,激起小小的涟漪,那水下伤痕累累的身体,便模糊起来。
傅眉没有回头,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知道褚仁哭了,喃喃说道:“别哭……一切都会好的。
” 注: [1]顺治大赦诏书见《清实录》顺治十一年十一月。
[2]傅眉书信见傅眉《我诗集》卷十一《与古度书》,有删改。
[3]冉冉悲将老,沾沾恨昨迂……:出自傅山《甲午狱祠除夜同难诸子有诗览之作此》。
[4]《秋夜》、《狱祠树》均为傅山在顺治十一年秋狱中所做。
“教兄趺病骨,听弟转金刚。
”这句中的兄,说的就是陈谧,弟说的就是张中宿。
[5]关于傅眉除夕被释,连夜归家跌伤的细节,见傅山《哭子诗·哭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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