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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要去翊坤宫见如懿,也是不得入内。
皇帝那儿更是一面都见不到。
连得宠的意欢问起皇贵妃一句,皇帝亦是只字不提。
末了,看着万寿节上热热闹闹,皇帝伴着玉妍笑语如常,还是太后说了一句:“这便真真是烈火烹油,花团锦簇一场,全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 是夜,皇帝并未留宿任何人宫中,只想独自宿在养心殿。
太后知道皇帝的心思,便道:“孝贤皇后刚去世,你的万寿节陪着谁都不安静,还是静静对着她,留一份念想吧。
” 皇帝黯然道:“是。
往年儿子的万寿节,都是孝贤皇后陪在身边,如今她去了,儿子还是希望她魂梦有知,能够入梦相见一回。
” 太后正了正发髻上的翡翠西池献寿簪,和声道:“哀家知道皇帝你烦心什么。
但雨花阁的法师到底是修行之人,许多事没有问出端倪之前,实在不宜大肆惊动,以免扰了礼佛尊敬之心。
若真有什么,那也只是其中一人修为不足,不干所有人的事。
” 玉妍在旁笑道:“臣妾知道,所以雨花阁一切供应如旧,只是为防嫌隙,不许嫔妃宫人们再出入了。
拘进慎刑司拷问的,也只有惢心及那夜巡守拾到证据的几个侍卫。
” 太后微微不悦,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只看着皇帝道:“如今皇帝身边的人越发能干了。
哀家和皇帝说话,也敢自己插嘴了。
” 玉妍当下便有些讪讪的,皇帝忙道:“嘉贵妃出身李朝,许多事不那么拘束,更率性些。
” 太后淡淡“哦”了一声,眸色平淡无波:“原来到底是出身李朝,和咱们不大相同。
到底是非我族类啊。
”她不顾玉妍窘迫,招手向永瑢道,“纯贵妃,快带着永瑢上来给哀家瞧瞧。
抱在怀里的婴儿总是一股奶味,不及永瑢虎头虎脑可爱。
” 如此,玉妍也不敢再在太后跟前,借口说去看自己亲自安排的《流霞舞》,便退到一边去了。
待到玉妍再出现时,是在灿灿华灯下,她着一身雪白洒红色泼墨流丽的舞衣,作李朝女子的打扮,带着一众着五彩衣裙的舞姬腰佩长鼓,风情万种地舞了上来。
虽然才出月子不久,玉妍的身段已经纤秾合度,恢复了生产前的柔软。
她堆起的云髻上只簪了金银二色流苏,发髻后系着深红色绣云纹的丝缎飘带。
不细看,还误以为是月下流云的影子。
风吹起她衣衫上的飘带,迤逦轻扬,宛如轻飘的雾霭环绕周身。
流苏与珠络簌簌颤抖,她的舞姿柔缓,伴随着清脆的鼓声,就像这静好的月色流动到了身边。
宴乐正是到了热闹极处,繁鼓轻歌响在耳畔,是玉妍打着长鼓跳着李朝风情的舞蹈,自然又赢得了雷动般的欢呼。
仿佛她还是那一年李朝进贡的芳华少女,以一曲李朝歌舞,轻而易举地映入皇帝年轻的眼眸。
趁着歌舞的空当,海兰哄了永琪往皇帝身前说笑,皇帝亦只是如常,并未介怀永琪是如懿所抚养而冷落。
连着绿筠所生的永瑢,皇帝亦抱在膝上逗弄了片刻,还和永璜和永璋嘱咐了几句,仿佛浑然忘却了前几个月父子之间的不愉快。
这样的花好月圆,如懿在与不在,亦成了不要紧的琐碎。
待得月上中天,太后离席,丝竹寥落了下来,歌舞也成了残碎的红影潋滟,甘洌的酒香混合着脂粉的浓醉搅动了近乎于十五月的完满,这样的纸醉金迷,好似一切云谲波诡都未发生过一般。
皇帝是半醉着离开重华宫的,李玉紧紧扶在辇轿旁边,嫔妃们虽然心切,但因皇帝嘱咐了,也不敢跟随,只得眼巴巴看着去了。
玉妍见皇帝去得远了,便媚眼斜斜看着海兰:“恭喜愉妃了,这么多年不侍寝,即便送进养心殿也不过一刻钟工夫便被抬了出来的,仗着皇上舐犊情深,也还能凭着五阿哥和皇上说上几句话。
” 海兰微微侧首,发髻间的碎玉珠花闪出一点温润的光华烨烨。
她谦卑地低首:“贵妃娘娘说得是,皇上顾念旧情,爱子情深,自然是我的造化,也是宫中姐妹的造化。
” 玉妍伸出手撩拨着永琪的下巴,永琪虽然不喜,也只看了看海兰,不敢露出半分神色。
玉妍怜悯地摇摇头,嗤笑道:“可惜了这么一个俊秀孩子,亲娘不受宠,养母又是个淫贱胚子,没个人好好教导着,可怜巴巴的。
” 永琪的眉心闪过一丝不忿,很快恭谨鞠身:“额娘,即便您不受宠,儿臣也会孝顺您的。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度,眼睛只看着海兰,却是说与玉妍与众人听见的,“额娘,儿臣的养母皇贵妃娘娘不是淫贱胚子。
只要皇阿玛一日没说她是,谁也不能越过了皇阿玛这么说,否则百善孝为先,儿臣的耳朵里听不得这样的话,皇阿玛的耳朵里必也听不得这样的话。
” 海兰感知于儿子的机敏得体,摸了摸他的额头,赞许地笑了笑。
玉妍笑容一冷,似霜花微凝。
她拨了拨耳垂上拇指大的金珠红宝耳坠:“五阿哥的口齿越来越厉害了,难不成皇上冷落了大阿哥和三阿哥之后,五阿哥就自己耐不住要跳到皇上跟前去出挑一回了?” 海兰知道玉妍存心挑拨永琪与诸位阿哥的情分,亦是挑起绿筠的不满,正要说什么,永琪已然一脸纯挚地笑道:“嘉娘娘说笑了。
儿臣年幼,且上头还有四哥呢,连嘉娘娘都说了,儿臣的额娘不得宠,是万万比不上您的尊荣的,儿臣也更不敢和四哥比肩了。
” 这话说得极厉害,连温婉如海兰,也不得不暗赞儿子的善于应对。
绿筠在旁看着笑道:“愉妃最安分守时了,哪里教得出这样会说话的孩子。
果然是养在娴皇贵妃膝下的好处了。
” 永琪拱手施礼道:“纯娘娘,大哥和三哥纯孝,只是一时不察,才会受了皇阿玛训斥,否则皇阿玛眼里哪里看得到儿臣和四哥呢。
且四哥到底比儿臣年长,更能承欢膝下,讨皇阿玛欢心。
” 绿筠自养子与亲子失幸于皇帝以来,一直疑心是为人所挑唆,但细细查去,也只能疑心海兰的言语而已。
可那日永琪的表现,的确也如海兰所教,并不像是海兰存心挑唆的。
如今看来,渔翁得利的玉妍才最像是有心去安排的。
如此想着,绿筠看向玉妍的目光亦渐渐不善。
玉妍自觉不好,狠狠横了永琪一眼,永琪却是一脸的稚子无辜,只乖巧跟随在海兰身边,并无一丝机心的样子。
玉妍讪讪离开,绿筠亦带着孩子自行回宫。
嫔妃们都散尽了。
海兰松口气,吩咐了叶心带永琪回去睡觉,又问:“醒酒汤都备下了么?” 叶心道:“都备下了。
只是皇上醉了,养心殿自然有备下的醒酒汤,咱们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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