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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于是南逃归朝,在汉金北面加入奇台禁军。

那时他的年纪足以参军。

他领到了一把剑和一双靴子,但没有接受训练。

他个子不高,长得精瘦而结实。

他来自番邦侵占的故土,说话还带口音。

别人都瞧不起他。

当初康俊文随军出征,去攻打萧虏南京——后来进攻受挫,他也随军大败而逃。

归逃路上,他怒不可遏。

在那之后,阿尔泰人大军南下,他又随军北上阻拦。

结果又被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那些士兵没死的也被冲得七零八落,各自逃命,能跑多远跑多远。

康俊文则一路径直回到汉金。

这真是奇耻大辱。

康俊文绝非贪生怕死之辈,而且无比仇恨草原人——既因为他是奇台人,也因为家仇未报。

幼年时康俊文不仅眼睁睁看着父兄就戮,还忍受着番子的嘲笑。

围城期间,康俊文发现,有一个都统制颇有古代名将之风。

那时的奇台四夷宾服,草原各部都要对奇台纳贡称臣。

康俊文想办法进入任待燕麾下,后来又直接向都统制表明心迹,让将军明白,他,康俊文,康孝伯的儿子,为了跟番子打仗,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康俊文说,自己从小生活在故州,所以会说番子的语言,还带有萧虏口音,语速快,母音含混,与番子对答毫无障碍。

是以除夕夜汉金城破时,他却穿过一条长长的地道来到城外。

随后,也就是现在,他在冬夜里只穿一件半臂,披散着头发,骑着马前往敌营。

在他们右边是城里的冲天火光。

耳朵里是阿尔泰人的马蹄声和得胜的番子扫荡城墙、继而突破西南两壁城门时的呼啸声。

康俊文心想,后世一定不会忘记今晚汉金之劫。

今晚定将成为全天下共有的一段惨痛记忆。

两人骑着马,一路上任都统制一直沉默不言。

他们的坐骑并没有跑起来,只是踱着碎步——地面凹凸不平,而且视野模糊。

他们来到几棵栎树前停下来,栎树不多,分布稀疏错落。

都统制一挥手,两人下了马。

他们把马拴好,扔下它们,一边透过大雪和夜幕四下观察,一边凝神谛听周遭动静,一边小心翼翼地步行前进。

康俊文发现了篝火,他碰一碰都统制,朝那边一指。

任待燕点点头,把嘴凑到康俊文的耳边。

“有守卫。

你扛着我。

就说我的马折了,我跌下来受了伤,你要把我送回来。

扛得动吧?” 康俊文只是点点头。

这个人要他做什么他都肯。

“混得过去吧?” “能。

”康俊文小声道,“我不怕。

” 最后一句是说谎。

他怕,但这并不能阻止他。

都统制任待燕攥了攥康俊文的肩膀,压低声音说:“好样的。

过了外面的守卫,一直走,直到他们看不见咱们为止。

这趟活儿,咱俩一起干。

” 咱俩。

康俊文虽不知道这趟活儿是什么,可这并不重要。

堂堂都统制都说他是好样的,他可算是给自己支离破碎的家族争了光。

他不怕了。

他把任待燕扛上肩头,仿佛自己在自家农田里扛起一捆收割好的麦子。

他小心让过都统制的弓和刀,以及自己的刀——他不是弓手。

头几步有些踉跄,随后他站稳了脚跟。

走了大概五十步,距离篝火越来越近,他心里有了计较。

他不等守卫开腔问话,就先出声高喊,用带着萧虏口音的草原话说:“有人没?照个亮,让我过去!有人挂花了。

” “没火,笨蛋!”这回答虽不客气,却并没有疑心——奇台人已经招架不住,只有坐以待毙了,怎么可能这样大摇大摆地过来?来又是为了什么?听那守卫的口音应该是个萧虏人,和康俊文说话毫不费力。

“萨满在哪儿?帐子里?”康俊文气喘吁吁地说,仿佛已经累坏了。

他看着前头影影绰绰的守卫,全都拿着草原短弓。

他走了过去。

“后头直走。

有个天鹅的幡。

你看得见。

外头啥样了?”言语间不乏嫉妒,听起来也不太清醒,说话的人在想念血腥征服的快感。

“都他娘的没进去,”康俊文喘着粗气,“就交代送他回来。

我没事儿,两匹马都完了。

” “狗日的还有那种刀?”另一个守卫问道。

这人是个阿尔泰人。

“没见着。

是地不平啊。

” “进去吧,天鹅的幡。

算他倒霉。

” “算我倒霉。

”康俊文一边说,一边扛着都统制,也扛着对父亲的回忆,走进敌营。

他的心里既有恐惧,也有轻蔑,既有哀伤,也有自豪。

第一次杀人之后,他的人生就开始了。

任待燕想道。

他绕到那顶关着囚徒的毡包背后,远离篝火,一箭射死最后一个看守。

那一箭正中他的喉咙,于是那番子到死都没能哼出一声。

他一直在想当初在去关家村路上的那番遭遇。

彼时的他只有十五岁。

在这个冬夜里,身在番子军营之中,他回忆起自己当初的感觉,回忆起自己如何丢下一切,走进山林。

当时的感觉就好像他已经灵魂出窍,眼睁睁看着自己渐行渐远。

眼下是汉金的冬季,可不是泽川的春天。

这个关口分神回忆过去可会要人命的。

他悄无声息地回来,康俊文还在原地待着。

他想,人心真是奇怪。

一缕香气一幅图景都能把人带回很多年前。

一只狐狸飞快地窜过雪地。

尽管这里漆黑一片,只有毡包前面生着一堆篝火,但他确信那就是一只狐狸。

他的心开始狂跳,不能自已。

那只狐狸一直跑,没停下来,它只是……只是故意让他看自己一眼。

背上的刺字仿佛变得灼人。

他强迫自己别去想这些。

别去想这一切。

不想过去,也不想这或许是个暗示,告诉他鬼神的世界就在身边。

这个世界,凡人只是偶尔才会洞见它,感知到它,但它其实一直在那儿。

他碰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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