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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着,叉了块自己盘子里的牛排放入嘴里慢慢地咀嚼。
没有痛苦,太便宜她了。
抓进76号被拷打致死的,那些被轰炸成残躯的,被刺刀扎死的……哪个不是痛苦的?就他们这些活着的,又有谁是快乐的? 快乐都快要成了罪恶了,他不敢碰。
他的咀嚼肌用力,面上浮现出一丝遗憾。
遗憾南田的死,还是遗憾她死的痛快?亦或,遗憾自己的无法快乐? 不能说。
汪曼春看着自己盘子里的肉,连骨带筋渗着血。
太阳穴一枪,她的叔父也是这么死的,在香港有个日本人也是这么死的。
杀手千百,死状同一。
将来的她,不知道怎么死。
她也叉起一块牛排送到嘴里,血的滋味。
她以为自己只是在心里问的,可她却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反正,我也是只有一个人了。
没有亲人,没有赏识的人,只有仇人。
怎么死都无所谓,死了,也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我爱的那个人,他肯不肯为我收尸?” 明楼掏出口袋里的格子手帕,横过桌子给她擦嘴角:“人之生也,与忧俱生。
寿者???福?久忧不死。
何苦也!” 汪曼春低下头,一块块牛排往嘴里送:“你知道么,你每次不想直面回答问题的时候,就是这样咬文嚼字的。
十年了,确实没变。
” 她抓住他给她擦嘴的手帕,烦躁地自己在嘴边抹了两把,团在手里。
“师哥,我问你,铃木菊一和你,我该听谁?” “你该离开上海,趁这次变动的机会,离开76号,离开上海。
我送你去法国。
”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去法国干什么?你又要抛开我,只让我一个人。
这就是你的没有变?你确实没有变。
” 明楼看着瞬间爆发提高了声音的汪曼春,听着她这句‘又要抛开’,心还是抖了一下。
从前是他对不起她,他认。
现在,可能从某种汪曼春的理解角度来说,他还是对不起她的。
说故事的人开篇总是从前如何,细说从头,从没有人从现在开始说。
因为现在是进行时,千变万化,没有人能评判。
“我没有变,变的是你。
如果是以前的你,绝不会问我该听谁的问题,你从不会把我去和其他人放在一起选择。
” “我现在能信你?” “你不信我。
” 汪曼春是疑问句,明楼是肯定句。
然而说完后,汪曼春无力地发现自己的理智在狠狠捶打她的感情,而她的感情竟然容不得明楼一句肯定的否认。
女人是感情动物,她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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