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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十章 忘忧糕(4/5)

深深的绝望。

他晃动的动作大了些,一不小心,整个人都撞向了笔灵的胸口,竟然犹如被什么给吸住一般,穿了过去。

一阵如同掉进了调色盘般的天旋地转之后,周遭完全换了天地,再不是单调的死沉沉的大地,而是繁盛的,望不到边际的杏花林,远处有遥遥的琴声传来,还有女子的歌喉,在唱着一支温柔缠绵的曲子。

小小的一间僧房内,挤满了他认得的谷中妖兽。

可它们看起来如此陌生,他简直都要不敢相认了。

原本遨游天际的游龙,此刻鳞片脱落,皮肤裸露。

身躯庞大的熊罴,瘦得只剩下一副包裹着骨架子的熊皮。

角落里不断地传来扑腾着翅膀的声音,是一只全身抽搐的仙鹤,还在徒劳地尝试着飞起。

段清棠形状的笔灵就站在他身侧,手扶着一株杏花树,专注地看着什么。

来自原处林间的灯笼的光,照亮了他一侧的脸,竟然也有几分旖旎。

陆九色这才觉得不对劲。

“你这不是挺会画的吗?”常青道:”这杏花林,这月亮,这宴会,如此眼熟,明明是梦瑶君家——” 被打断的谷主缓缓转过头去,望着他。

他想起来了,这分明是梦瑶岛上的风光! 砰的一声,是房门狠狠地磕在了墙上。

陆九色裹着一身的雨气撞了进来,惊惶失措,怀中抱着一对瘫软的小鹿蜀:“谷主,我家孩儿,你来看看我家孩儿!” 可笔灵完全不理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始朝着灯笼所照亮之处走去。

常青身边的景色也跟着移动起来,而他始终漂浮在笔灵肩膀后侧的地方,终于跟着他一起,看清了之前他所望着的景象:灯光照耀下,一名相貌普通的年轻僧人席地而坐,面前摆满了奇异的瓜果珍肴。

在他的左侧,四五位生着透明双翅的蜉蝣小仙女,簇拥着一名容貌俊美,唇红齿白的贵公子,争先恐后地往他的杯子里倒酒。

而他的右侧,他的右侧是 凌虚谷谷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默默摇头:“这些天来,我与她交涉得可还少了?几乎是每日都上一趟天香楼,可她说——” 常青的胸口如遭重击。

“这样下去不行。

”一只蛟龙抬起头来,朝谷主道。

它原本奄奄一息地盘在柱子上,这一抬头,脖颈上的鳞片纷纷掉落,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谷主,可否再与那朱……再与她交涉一番?我们并无意抢夺灵脉,只求能与她分享一二,救得性命即可。

” 那成年女子头生双角,金眼灼灼,发间簪着芙蓉,耳上垂着明珠,毫无正形地趴在僧人的膝盖上。

那僧人一剥好手中的荔枝,她便张了口过去嗷呜一声吞了,又再懒洋洋地趴了回去。

谷主因此焦头烂额,连胡子都揪断了不知道多少根。

幸好他本身是只千年人参成了精,揪下来的胡子都是参须,全都让患病的妖兽嚼来吃了,勉强能吊着性命。

“这滋味如何?” 可如今,灵脉已枯,唯一能让它们重回灵界的通天引,又被镇压在了莲心塔之下。

骤然失去了灵脉滋养,又不适应尘世的食物,进入无夏城短短十几日,倒有几十只妖兽病倒,全都送到了寒潭寺。

“还好吧。

”她漫不经心答道:”不过是一棵一千六百多年的老树,我都吃腻了。

没啥新玩意儿么?” 仙山周围灵气充沛,草木茂盛,连花果都莹莹生光。

他们长年浸润其中,就算偶有微恙,也只需要再沐灵气,便能恢复。

“这天底下的滋味你都尝得差不多了,哪儿还有新玩意儿?”旁边的贵公子插话道:”不过呢,今天晚上唱着‘看朱成碧颜始红’,还端着酒杯过来的那叫做段清棠的家伙,我看阿碧你就没尝过,说不定值得一吃。

” 凌虚谷的妖兽们几乎从未患过病。

阿碧,阿碧。

果然是她,所以那僧人该是莲灯和尚,这是五百年前,梦瑶君的宴会 两只小鹿蜀头顶着头,安静地沉睡着。

稚嫩的小身体微微颤抖,摸上去却是一片滚烫。

笔灵曾说过,每一任他的主人,都留了一段记忆在妙笔生花之内,难道这便是段清棠舍弃的那段回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他甩了甩头,朝一旁的背筐伸出手去:“来,别睡了,咱们回家——” 若果真如此,站在身边的这位也不该是笔灵,应该是记忆中的段清棠本人。

他上上下下地拍打着自己,并没发现任何异样。

除了喉咙里弥漫着一种特殊的甜味,犹如荔枝酿成的酒。

难道那道人给他灌下了什么?陆九色咽了口唾沫。

他还挺喜欢这味道的,它让他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轻飘飘的,仿佛随时能从地上飞起来。

常青刚想到此处,成年的朱成碧便皱了眉道:”人肉不好吃。

” 怎么就睡着了呢?他抹了一把脸,心疼地检查着蹭满泥水的衣裳。

幸好老婆不在这里,否则她念叨起来,必定又是没完没了。

他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想了半天,才想起有个长得很像常公子的古怪道人来过……似乎还对他做了些什么? 贵公子噗地一声喷了一口酒出来。

陆九色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湿漉漉的雨地里,旁边的炉火都已经熄了。

“这吃嘛,有好多种吃法的。

”他挥手赶走了蜉蝣仙女们,眉飞色舞地靠过来:”待我细细说与你听。

” “用定魂玉杯盛的琼华梦。

”那人点了点头,“虽然只剩了这么一点,对你来说,也该是足够了。

” 莲灯和尚在后面重重地咳嗽了一阵,接着开口。

陆九色已经开始模糊不清的视野中,晃动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玉杯,杯中浅浅一层液体,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只觉得喉头发紧,口渴得厉害。

“阿碧,你如今年岁几何?” “你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道人答道,“只是这尘世是人类的天下,不是你们妖兽该来的地方。

”他的一侧脸颊上,正有细小的蛇鳞一阵阵滚过,“不过,算你运气好,我今日不但不会杀你,还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 那女子皱眉,开始掰手指:”一,二,三……六千多岁了吧。

谁记得清楚?” 明明,只想要一口麦草而已,只想要活下去而已。

“刚才那人过来唱歌,照你往日的性子,早该发作,为何没有赶他走?” 在他身后,成年鹿蜀跪倒在地。

剧痛让他双目赤红,但他仍有最后的力气,咬住了道人一只袖子,死死不放:“我们……做错了什么……” “因为我并没有觉得他讨厌啊?”朱成碧道:”我只是觉得耳根有些发紧,脸有些发烫,心跳也快了——梦瑶君的酒是不是有问题?” “啧,竟然弄脏了我的绿桐。

”道人随意地甩了甩手中的笛子,将温热的血溅到了小鹿蜀的身上,它们在背筐中惊慌地挤成一团,发出了呜咽。

旁边的贵公子已经笑得捧着肚子,遍地打滚,遭到了朱成碧的一个威胁眼神。

那人慢条斯理,将刺入鹿蜀腹部之物抽了出来——是根两尺来长,通体澄黄生光的长笛。

“秋子麟!”她低喝道:”汝是不是皮又痒了?” 然而他很快重新感到坠落在头顶的雨点,嗅到浓烈的血腥。

有温热的液体正沿着身侧滚落。

成年鹿蜀圆睁着眼,朝下望去,正撞上那道人充满嘲讽的双眼。

那贵公子就是秋子麟。

常青意识到,是被斩断麒麟角,黑化成黑麒麟王之前的秋子麟。

这个时候,他跟朱娘依然是可以调笑的同伴,莲灯也还活着。

在那个短短的瞬间里,陆九色的脑中爆炸开来一团愤怒的白光,覆盖过所有应有的谨慎和理智,只想着要踹死眼前的入侵者。

他们都还在她身边。

繁花在月光中浮沉,美酒在杯中荡漾,那些鲜血和杀戮还只是天边的喧嚣,远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鹿蜀是食草的,性情温顺的兽。

但这并不意味着,为了保护幼兽,做父亲的不会发狂。

“这感觉,在你六千多年的岁月中,之前可曾有过?”莲灯和尚接着问。

名叫陆九色的中年男人已经消失,出现在原地的是一只白首虎纹的异兽,火焰般通红的鬃毛在空中飞扬,碗口大小的蹄子已经高高抬起,眼看就要朝着那道人的后脑落下去—— 朱成碧露出了货真价实的迷惑表情。

天地间所有的雨点,都在同一个瞬间静止了。

莲灯和尚叹了口气:”阿碧,我当初将你带入红尘,便答应过要让你知晓这世间诸多滋味。

如今你也尝过不少味道了,可这世间还有一种滋味,你从未尝过。

它可置人于死地,也可令人绝境逢生,可教人转眼坠入地狱,也可教人立地成佛。

我问你,若从此三生三世梦牵魂绕,念念不舍,你仍可愿识得这滋味?” “这样小,勉强能凑一顶鹿蜀纹的皮帽子吧!” “……我并不是常人,不会入轮回。

”朱成碧思考着:”我也会从此念念不舍吗?” 他的眼瞳瞬间收缩,竖立犹如蛇瞳。

“说得也是。

你的寿命如此长久,对你来说,念念不忘,未免过于不公。

”莲灯点头。

”我知道在灵气充沛的仙山上,生得有一种名为忘忧果的果子。

白的可消除忧愁,红的能唤回记忆,而唯有黑色的,能洗净你所有关于这种滋味的记忆。

如果你尝过之后又觉得后悔,便去寻找这种果子,做成忘忧糕吧——从此便能将那人忘得一干二净,犹如再入轮回。

” “麦草……”那道人点点头,俯下身,朝筐中的小鹿蜀伸出手去,“这一口麦草,若是给了奶牛,还能换得一口奶,能养活一名失母的人类婴儿——用来养这样两个东西,能换得什么?” 听到这里,常青终于明白了,为何朱成碧看着凌虚谷主献上的忘忧果时,会有一瞬间的迟疑。

“也没有什么。

”陆九色含糊回应,“不过是些麦草之类。

” 但她还是收下了三种忘忧果,用她的话来说,有”大用处”。

陆九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此人问的是那一对儿小鹿蜀。

白色的给他吃了,清洗了记忆,红色的又让他恢复了记忆。

那黑色的呢? “养得不错。

”他朝陆九色身边的背筐抬了抬下巴,“平日里吃的都是些什么?” 她想要忘记的人,是谁? 那人没有答话,只是继续向前。

天色阴暗,只有陆九色的煎饼摊上的炉膛中还有明亮的一团火,照亮了这人的脸。

不,不是常青。

虽然有七八分的相似,但这人除了俊朗,更有凌厉如刀的气势,微微上挑的剑眉下面,是睥睨天下的一双眼。

眼前的景象再度变幻起来,莲灯也好,秋子麟也罢,全都犹如滴落在水面上的颜料一般消融了。

常青先是听到了一阵清幽的笛声,紧接着便望见了新的景象,就跟小萱笔下曾经出现过的画一样:身着紫鹤衣的段清棠吹着长笛,回身望着,眼神中尽是笑意。

在他身侧,靠着一棵重瓣山桃,怀里抱着只酒坛,半醉不醉的,正是成年的朱成碧。

“常公子?”陆九色远远地问。

糟糕!不能让她喝太多,否则现了原形发起酒疯来,如何收拾? 有道人紫帔青裹,着元始宝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细雨之中。

细雨纷飞,却没有一滴沾染他的衣袖,他就像是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穿越了漫长的时光,终于站在了这里,却依然和整个世界都毫无关联。

这些年来,常青随口念叨她已经成了习惯,此刻完全忘记了这不过是段记忆,张口便要制止 傍晚时分,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你还是少喝点儿吧,一共就只有半杯的量,偏偏又爱找人拼酒。

” 三 笛声停了,紧接着是段清棠的声音。

朱成碧见他沉默不语,又朝水晶匣子点了点头,慢悠悠地道:“这三块忘忧糕,我留着还有大用处。

” 朱成碧哼了一声,拍着酒坛子道:”最后一夜了,过来陪我喝一杯。

” “罢了。

便是你同意给他吃,我还舍不得呢。

” “你明日一大早就要出发,跟莲灯一起护送通天引去敦煌。

”段清棠望着她轻声道:”通天引可沟通尘灵两界,普天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存心要抢夺,这一路艰险,还是得多加小心——” 那些跟小萱母亲相关的,美好的回忆,也会跟着一起灰飞烟灭吗?重要的是,小萱自己若是能开口,也会同意这样做吗? “过,过来陪我喝一杯!” 可是,要因此就选择遗忘吗? 他叹口气,在她身边蹲下,朱娘愣愣地看他,杯子从手中滑落。

常青皱了皱眉。

小萱会变成这个样子,原因他也猜到了。

任谁亲眼见着母亲被猎人割断犀角,生生流血而死,都会在记忆中留下深刻的创伤。

“果然是又醉了。

” 她摇了摇头:“不行。

痛苦的回忆太多,将他重重围困,才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除非——”她看了看常青手中的水晶匣,“不如干脆让他吃了这白的,忘得一干二净,从此恢复正常,如何?” “汝,汝们人类寿命短的很呢。

”她喃喃:”我这一去,说不定就是七十年,七十年后,我又要到哪里去寻汝?” “可有恢复的希望?” 常青只觉得喉咙中酸涩无比。

“白灵犀,据说犀角生光,可驱鬼魂,通幽冥,照亮一切阴暗。

我还以为早被贪婪的人类猎杀光了呢。

”朱成碧把手放在小萱的角上,那角尖隐隐有光,却很快暗淡下去。

他还记得,她曾跟他说过一样的话。

那时她也不知在阳澄湖的雾镜中看到了什么,一定要喂他吃下用数十条人命换来的双生菇,又弄坏了他的笔。

他那时正在气头上,咬紧了牙关,就是不吃。

“这孩子的娘去世前曾将他托付给我。

”常青苦笑,“可我将他弄丢了,这次在凌虚谷才又遇到。

” 连她问他这句话时,他也只是冷漠地回答她,该相逢时,自然会相逢。

“哎?这玩意儿又是你从哪儿捡来的?”朱成碧一伸手,把躲在他身后的小萱揪了出来。

他并没有想过,再次问出这句话时,她已经独自守了五百年的塔。

那时她又一次遇到了与段清棠相似的人类——那时的她,是怎样的心情? 忘忧忘忧,真能令人忘记忧愁? 眼前的回忆仍在继续:段清棠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外表普通的笔,在空中随意一划,便掉落下来一支开满重瓣山桃的花枝。

她珍重地将水晶匣放在了他手上。

匣中静静地躺着三块桃花形状的凉糕,用樱桃酱跟蜂蜜点染出了花心。

白色那块质地尤为通透,有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我出生的村子里,种满了这种九九八十一瓣的山桃花,这是我最喜欢的花。

等我死的时候,也会让他们找一处开满桃花,碧水环绕的地方把我葬了。

这样,到我投胎时,就不会离这种桃花太远。

” “做好啦!”她怀里抱着只通体透明的水晶匣子,一面下楼一面解说,“我用了忘忧果的果汁,染了三种颜色的忘忧糕。

说来也不难做,不过是将糯米大米混在一起研磨成粉,再加大枣、桂皮、松仁,一并细细地研了,制成了米浆,再上屉蒸上半个时辰——” 他将那花枝放入了朱成碧的怀里。

她自从得了忘忧果,便把自己关在房里闷着头捣鼓,甚至不许翠烟跟樱桃两个进去帮忙。

十来天了,常青这还是头一回见她。

她眼看是有些疲惫,双眼下沉着阴影,一侧的嘴角却上扬着,心情颇好的样子,朝他招手。

“你且等着我。

来世,我会出生在一个也种满桃花的村庄,我会找到生花妙笔,再去寻你。

” 他俩刚进了天香楼,就遇上了朱成碧。

原来如此。

“你也喜欢这种桃花?”他牵小萱的手,“走,我带你去楼上仔细看去。

” 原来如此。

人面桃花相映红。

他念着这诗句,自桃花的缝隙中偷看她,只觉得她脸上红晕,像是被那桃花的汁液点染出来的一般。

这么些年来,她如此爱这种重瓣山桃,如此喜欢在桃花簇拥之下开宴会,原来是这个缘故。

朱成碧爱这种桃花,凡她所到之处,不仅屏风上要绘得有,帘幕上也要绣得有。

兴致上来时,她还要在桃花林中开宴席,请上一群山精游龙,催弦拂柱,饮酒作乐。

他也尽都依着她,一株一株地替她绘出来。

当初他刚上天香楼,她非但没有吃掉他,反而为他做了一份蛋炒饭。

他一开始既是惶恐,也觉得奇怪:为何芸芸众生,偏就自己得了她的青睐,另眼相看。

后来随着相处的时日渐久,他自己也动了心,便将这疑问暂且抛下了。

天香楼的圆窗上,雕刻着的确实是重瓣山桃。

一朵究竟有多少瓣,他却并未数过。

直到此刻,这答案才犹如五雷轰顶:五百年来,她一直在等另一个人出现,等来的却是不仅相貌有几分相似,同时也拿着生花妙笔的自己。

常青一惊。

他从未听过小萱开口说话,此刻见他睁着一对银白色眼睛,望的是天香楼的圆窗,头顶犀角隐隐生光:“九九八十一瓣,重瓣山桃。

” 那白泽处心积虑,果然下得一盘好棋。

无论是自己,还是朱成碧,全都成了他操控的棋子。

“桃花。

”一旁的小萱忽然道。

只是可怜了这一番痴心恋慕,如今看起来,竟是镜花水月,一场笑话而已。

常青摸了摸小雌鹿的头,雄的那只不甘寂寞,也挤过来要摸,两条一模一样赤红的小尾巴在筐里扫着。

不知从何时起,他面前的两人均已停止了动作,互相凝望着,犹如一幅美好的画卷。

常青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朱成碧的脸,可在他的指尖能够碰到她之前,整幅画便一点一点地碎裂成了晶莹的粉末,在他的脚底下,堆积成了砂砾。

“认真干你的活儿吧。

”陆九色打断了她,接着又低声抚慰道,“能有一口吃的便不错。

人家肯收留咱们已经是尽了心……” 更多的砂砾铺展开来,一直绵延到了天边。

“离了灵脉,便只有这些普通的麦草吃。

我们这一对儿牙口都老了,吃什么不是一样,只可惜了他俩。

成日里吃草吃草,眼看着连皮毛都没有了光……” 现在,只剩他独自一人站在无边无际的沙漠当中,身侧是狂风呼啸而过。

开始陆九色一家对常青还有些敬畏,后来见他总带些天香楼特有的好吃好玩的来,人也温煦可亲,慢慢也就熟了,肯跟他说些心里话。

陆九色的老婆嘴比较碎,絮絮叨叨地,开口闭口说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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