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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铁栅里面。
那豹子低吼连声,缓缓爬起来。
二爷回身抓起沈雁飞,一掌拍开穴道,随手也扔进铁栅里。
沈雁飞在地上打个滚溜,猛一睁眼,只见前面不及三尺之远,那头豹子凶睛闪闪,瞪视着他。
他心中怒恨未消,倏然回头,眼光落在二爷面上,便忿忿挥拳骂道:“死囚,凶手,人娘贼……” 他这里口齿不清地乱骂一气,铁栅外的二爷只有瞪眼的份儿。
一个汉子怒道:“小畜生口舌大毒,干脆宰了算啦!” 二爷摇首道:“不,就把他永远囚在栅中,和那头豹子一道,等会儿那豹子恢复过来,小杂种可有得瞧的。
” 沈雁飞听到他将要把自己这般处置的心意时,本来心中冒起寒意,这刻一听他再骂小杂种,立刻又忿怒起来,重又破口大骂。
猛听身后那豹子低吼一声,近在咫尺。
他猛一回头,但见豹子那对凶睛,近在眼前,当下也忿忿瞪着眼睛,心中骂道:“啊,你凶什么?你还不是和我一样,让人家欺负个够?你还在瞪眼睛凶什么劲儿啊?” 他忽然生像瞧见豹子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善意之光。
这可使得他大大惊讶起来,再细瞧了一阵,益发确定那豹子似乎对他并不怀着恶意。
于是,他也怜悯地向那豹子笑笑。
铁栅外的人,现在开始讨论那头豹子是不是被二爷打了一下重的,以致骨头折了,站不起来。
二爷那暴戾的声音最后响起来,结束了这场讨论。
他说;“你们等着瞧着,那豹子只须再躺一会儿,便能够爬起来,那时候,一是凶残成性的豹子,一是狡猾可恶的小杂种,总有一场好戏看看。
” 沈雁飞一听那厮又骂他小杂种,心头怒火就直冒上来,回转头破口大骂起来。
身后豹子也低吼数声,似乎是替他帮口。
二爷面上现出暴怒的样子,但却极力忍住,只不住地嘿嘿冷笑。
沈雁飞晓得自己已经无法逃避死的噩运,这种横加而来的,夺取他自由以至生命的压力,在他生平的经验,可真个甚是陌生。
以往,他总是恣纵而为,行事务必令自己快意。
纵有什么后患,总有那溺爱的母亲用尽一切方法化解开。
人家也多少念着他母亲是个可怜的寡妇,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于是,沈雁飞更变得恣纵无忌。
现在这种陌生的感觉,使得他非常困扰,他不能承认那些人能够对他这样做,剥夺了他的自由和生命。
但这可是真真实实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是做梦。
他终于因浑身疼痛以及疲倦而翻个身,不去理睬铁栅外的人,转而和那头豹子面面相对。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发觉天色已经昏暗,栅外有两个人慢慢往来的步声。
那头豹子也蜷伏在地上,动也不动。
他再闭上眼睛,朦朦胧胧地睡着。
这次睡得很舒服,虽然风大露重,但也却甚是暖和。
一阵笑声把他惊醒,这时发觉自己能够暖和的缘故,敢情那头豹子挨着他一起睡着。
豹子移动一下,他瞧见黑境中现出两颗碧绿色的光芒。
他从碗筷的声音中,猜到栅外那两人正在饮酒。
那个不住大笑的人,高声道:“你烦什么?这桩事快要结束啦,我就不信那厮有降龙伏虎的本领,只要那豹子肚子一饿,唧……” 他卷着舌头发出一下响声,生像在咽下什么东西似的:“那小子连骨头也得到了豹子肚里,你信不信,哈哈……” 沈雁飞一听此言,登时打个寒噤。
那两团碧绿的光忽又隐没,似乎那头豹子又闭眼睡觉了。
他悄悄转头去瞧,只见铁栅边挂着一盏灯,旁边摆着桌椅等物,桌上两盘下酒的菜肴,另外一壶酒。
那两个人对面坐着,手中持着酒杯。
桌边还有一柄虎叉,一根长杆竖靠着,只要一有什么动静,这两个人是伸手可及的。
“这两个家伙只要喝醉了,我便可以立刻攀援上这铁栅。
”他想。
一面回转头,好不让那两人发觉。
“若是此时趁他喝酒高兴偷偷起来,只怕末到那边铁栅,这头豹子会发出响声,惊动了他们。
” 他用厌恶的眼光,瞧瞧身边毛茸茸的一团。
只听一个人道:“晤,这就快换班啦,我可真烦。
” 沈雁飞心中一急,想道:“只要他们换班,我绝逃不了啦,无论如何,也得试他一次。
” 主意一决,便又缓缓转头去瞧那两人,只见他们在暗黄色的灯光下,兀自对饮,竟没有注意铁栅里面的动静。
他忽然一阵紧张,自家也能够听见那颗心跳得扑通直响。
这样他只好暂不动弹,深深呼吸几下,一面想道:“你可不能害怕,更不能紧张,以致手脚不灵便,被他们发觉,须知道片刻间若逃不掉,等到他们换班,转眼便天亮了,那时绝没有机会可以逃走,若果逃不掉,这豹子饿起来,还会客气而不撕裂你来吃掉吗?你千万不能紧张啊” 一面对自己说着,一面深深地呼吸,停了一会儿,猛可咬牙缓缓坐起来,眼睛却一直瞧着铁栅外那两个看守的人。
他的身躯逐步升起来,只升到尺许高时,猛见那两人中,一个人正待转面过来,心中大吃一惊,连忙尽快地下,发出一点儿声响。
他心里头可真担心这一下响动,会不会使那两人发现自己的企图。
只因这时他不能转头去瞧,故此不知那两人有没有在注视着他。
沈雁飞歇了好久,眼见天边曙光将露,四下已觉出光亮许多,心中不由大大发急起来。
估料换班时候快到,再也不能耽搁,而且大白天里即使进出这铁间,也极容易被人家追上。
当下他又缓缓回头去察看动静,只见那两人大概喝酒喝得烦了,杯子都摔在桌子上。
一个不时转头去瞧屋子那边,看他的意思,想是等待那换班的人踪迹,另一个用手掌托住下巴,肘子搁在桌上,也没有朝这边看。
他猛然坐起来,但觉那头豹子动弹一下,看守的两人和全未发觉。
现在他想站起来,这才发觉自己一条腿被那豹子的尾巴压住。
他没有回头去看那豹子,一劲儿瞧着铁间外看守的人,那条被豹尾压住的腿,却缓缓地抽出来。
在这万籁俱寂之际,他必须非常小心地移动,否则只要一点点儿的响声,便足够被人家发觉。
抽这条腿的时间可真不少,直抽到腕踝之时,天色又亮了不少。
骤觉脚跟上一轻,心中知道一定是那头豹子站起身来,心中不觉叫苦,暗中叨念道:“好家伙千万别做声啊,只要你由一下气,我们都完备啦!” 他那对眼睛,仍然紧盯着栅外两人,身形缓缓向前移,变成跪着的姿势,然后极缓慢地站起来。
这种慢动作若给别人乍眼瞧见,还以为他是在梦游哩。
现在,他开始迈步了。
却因为两眼死瞪着铁栅外两人之故,便瞧不见那豹子走到哪儿去了。
很可能刚刚蹲在前面,把他绊个大跟斗,这样一切都完啦,是以他小心翼翼地,先用脚尖往外面试探,看看有没有东西碍路,然后才真个跨踏下去。
假使那只豹子果真拦在前面,他可不知道要怎么样办了。
别说那头豹子能够把他撕裂吞掉,因而不敢用力蹴开它。
即使明知那刻于不会撕裂他,但只要它发出低吼之声,他的逃走的计划,便成了泡影。
那头豹子已经站起来,在阳光之下,似乎又像昨日初见时那么凶猛。
它用轻灵已极的动作。
随着沈雁飞的脚步往后退,那对可怖的豹眼,一径瞧着这个少年,露出闪闪的光芒。
他已走近那铁栅旁边,那头豹子尾巴已触着后面的铁枝,再也不能后退,沈雁飞伸出脚,一直探过去,豹于忽地张开嘴巴,露出白森森的利牙。
但沈雁飞一点儿也不知道,那只脚依然直探过去,终于踏到实地。
敢情那头豹子已闪将开去,站在一旁。
他估量着已到了铁栅边,便伸出双手,缓缓摇摆摸索,再走一步,双手果然触着冷冰冰的铁枝。
他发觉自己已经镇定下来,双手抓着铁枝,暗中用力摇一下,纹丝不动,当下知道甚是坚牢,足可任得他攀援而不会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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