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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瞬间纠缠在一起,不一刻翻滚着同时坠下。
那小王爷惊呼道:“那伤鹰居然以身做饵?!” 沈抱尘心头一悸,一些沉默已久的回忆仿佛被重新勾勒出来。
秋声振口齿不清地喊道:“我们去救它们啊!” 沈抱尘拦住两小的马,点点头道:“我去,你们在这儿等我。
”说着,拨马朝那三只鹰落地处奔去。
山坳中,沈抱尘找到了三只天空的王者。
那中了羽箭、最先落下的苍鹰早已气绝。
它的鲜血在天空就几乎流尽,最终它用自己的身体做饵,诱使敌人露出了破绽,自己也丧失了最后一分生机。
那鹞鹰被另一只苍鹰抓着翅膀,从天空摔下,颈子折断,也已停止了呼吸。
唯一一只苍鹰仍在挣扎着想要重返天空,却再也无力挥舞翅膀,只能在山坳中垂死挣扎。
沈抱尘久历江湖,自觉早就心硬如铁,但眼前这一幕却仿佛不经意间触动了他深藏在心底的某处,一时愣怔看着惨胜者挣扎。
直到耳边马蹄声传来,他才急急伸手一掠,将那只活鹰捡起,同时将另外两只鹰的尸体一挥,扔到身后的林木掩映处。
两个孩子如何肯乖乖在原地等候,转眼就跑到眼前,却只见满地血迹和沈抱尘手上的一只苍鹰。
那鹰双翅折断,却丝毫不肯老实,利爪和喙不停朝着禁锢自己的沈抱尘攻击。
秋声振喊道:“太好了,还佛着!” 小王爷急急凑过去看鹰的伤势,还不忘纠正秋声振道:“活!” 秋声振冷哼一声,不答话,只急急问沈抱尘:“它没事吧?能救佛吧?” 沈抱尘点点头道:“今天晚上我们在这儿住一夜吧,顺便给天空之王止血治伤。
我们就来看看,能不能让它重回王座。
” 灯火昏黄,沈抱尘终于将墙上那幅挂得歪歪斜斜的蹩脚寿星图摆正,长舒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两个嬉闹不停的孩子。
——数日的相处,两个孩子已经建立了简单的友谊,那秋声振甚至把自己视若珍宝、连颜子星都不给碰一下的长剑充作游戏道具。
两个孩子一把剑玩得不亦乐乎,若非沈抱尘喝止了他们拔剑的企图,怕是两人已经把这粗陋的旅店墙壁捅出了无数个窟窿。
是的,这是个粗陋的让人惊异它还能继续经营下去的小店,在这之前和在这之后,沈抱尘也再没见过一家比它更简陋的旅店了。
但很多很多年以后,当朱煌这个名字已经威压江湖,整个天下都会在他的声音中颤抖,每每想起这间小时候仅仅住过一夜的房间,朱煌心中仍然会泛起一种奇怪的、绝无仅有的心情……那是“家”的感觉。
因为就在那天,看着两个嬉戏的孩子,沈抱尘突然开口:“喂,你们两个,要不要做我的徒弟?” 两个孩子嬉闹如故,根本不接话茬。
沈抱尘干咳一声:“没听见我说话么?” 秋声振不过四五岁,但脸上永远不变的严肃表情简直比沈抱尘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闻言奶声奶气道:“你要非想收徒弟,我们就拜你呗。
” 那已经把刚换的衣服又玩得一身泥泞的小王爷却是一脸不屑:“你能教我们什么?” 这话问得简单,沈抱尘微微一摇头,走上前来,蹲下身体,看着两个孩子:“我可以教你们天下莫敌的武功,也可以教你们行走江湖的权谋。
但这些,我并不愿教给你们,因为它们对于你们并不重要;我也不会教给你们分辨黑与白,对与错,教你们去坚持正义和崇高,因为这些不是我能够教会,而是需要你们自己将来用血与火淬炼的。
我只希望教给你们,如何好好地玩,如何快乐地活着。
” 两个孩子对望一眼,秋声振摇头道:“为什么大人明知我们听不懂,还总是喜欢长篇大论?” 想王爷唱和道:“其实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 秋声振点头:“虽然不懂,不过听起来好象还挺不错的。
” 于是,两个孩子异口同声道:“既然这样,给你个面子,就答应了呗。
” 沈抱尘苦笑。
简简单单一拜,两个孩子连敷衍一下师父的意思都没有。
秋声振跑去继续玩他的剑,小王爷却跑去看那已被简单包扎好的苍鹰。
沈抱尘——不,师父说,明天到了春晖镇再神医彻底医好这只鹰。
小王爷看着这犹自不肯老实、不停挣扎的巨鹰,忽地道:“咱们给这鹰起个名字吧?” 沈抱尘摇头:“这鹰足上挂着铁环,应该是被人驯养的,估计已有名字了。
” 秋声振自个儿舞剑舞得大汗淋漓、不亦乐乎,闻言也道:“起名字做什么,不如就叫‘鹰’吧。
” 小王爷正要开口,沈抱尘突然想起一事,转向他道:“对了,也该给你起个名字了。
” 原来那小王爷因是安平郡王之子,正宗的皇室后代,按照大明家的规矩,宗室后裔的名字都需宗人府统一起。
大明立国至今数百年,宗室已近三万,宗人府又最是势利,安平郡王一派血脉已远,又加上安平郡王只沉迷炼丹不理正事,更没贿赂进去,竟拖到这孩子七岁了还没起名,也没被列入宗室名册。
所以府内诸人按礼只称呼他为小主人,连世子也不敢随便叫的。
小王爷懒洋洋道:“你随便起吧。
”既不重视,更没有对师父的恭敬。
沈抱尘沉吟着走到房左侧那缺了一条腿,靠墙立着的桌子面前,铺开一张自带的纸笺:“君子温文如玉,你曾说过你这一代应该排火字……”还没等小王爷开口说自己还应有个宗室的排行,沈抱尘已接续道:“那你就叫朱煜吧。
”说着已在撒花的笺纸上落笔写下二字。
小王爷喃喃念道:“朱煜。
好,我便叫……” 却听秋声振的声音响起:“沈……师父,这个字好象念‘煌’吧?” 沈抱尘一愣,尴尬的一笑,道:“噢,也好,朱煌,这个名字很好听,对吧?” 小王爷,不,应该叫朱煌了,闻言一愣,那秋声振一脸严肃的表情如一个忧思深重的大人一般,轻轻拍了拍犹自蹲在那里的朱煌肩膀:“喂,师兄,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真的要拜这个白字先生为师么?” 【第二课爱】 小小的院落,灰瓦红砖,门前被清理得一尘不染,只一些细碎的积雪依偎在墙角。
昨夜刚刚得了名字的七岁孩子朱煌立在这小小的院落外,一歪头却看见那瓦片间迎着寒风仍簌簌独立的枯草,竟不禁有些出神。
秋声振对这里看来非常熟悉,刚进镇子便跳下马来。
一径喊着:“林姨!”冲进院子拐过影壁不见了踪影。
朱煌立在门口等了片刻,方见沈抱尘的马慢悠悠地行来。
沈抱尘下马,牵起朱煌,边行边道:“走吧,你的毒不能耽搁,我先带你去见颜先生。
颜先生乃当世第一神医,只是脾气有些不好,你一会儿切莫乱说话,得罪了他。
” 朱煌虽然知道自己身中奇毒,但一路上竟是丝毫未觉不适,并不知那焚心露的厉害,更不知若不是有沈抱尘这个一等一的内功高手用内力压制他的毒素,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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