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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对我倒不像是不怀好意了。
” 韩佩瑛眼光一瞥,梳妆台上方的墙壁挂有一张条幅,上面写着一首词,韩佩瑛认得是奚玉瑾的字迹,词道: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
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韩佩瑛轻轻念了一遍,不觉一片茫然,心中只是想道:“奚姐姐为什么特别喜欢姜白石这一首词?她书写这一首词,挂在当眼之处,是不是就为了留给我看的呢?” 原来这首词是南宋词人姜白石填的《扬州慢》(词牌名),是姜白石的自度曲,慨叹战乱之后扬州的荒凉。
词前有一小序:“淳熙丙申至日,余过维扬。
夜雪初霁,荠麦弥望。
入其城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
暮色渐起,戍角悲吟。
余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
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
” 南宋词人怆怀家国,拿战乱之后的荒凉作题材的甚是平常,这首《扬州慢》虽然是同一类词中的出类拔萃之作,按说也不应使得韩佩瑛特别诧异。
但引起韩佩瑛异样的感觉的却是因为这首词的背景乃是扬州。
她的未婚夫谷啸风正是家住扬州竹西路的。
而且这首词除了感怀战乱荒凉之外,还隐约的写了一段爱情的故事,词人在扬州有一个旧好,重来寻觅,已是如梦如烟,“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了。
韩佩瑛不由得心念一动,暗自思量:“她特地写这首词,莫非是与谷郎有关?” 韩佩瑛又再想道:“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
这‘杜郎’又是指谁呢?若说是比拟谷郎吧,却又不像。
谷郎本来就是家住扬州的,有何‘重到须惊’?再说,这一首词乃是感旧怀人缠绵悱恻的哀怨之词。
奚姐姐写下这一首词留给我看,而我却是就要和谷郎成婚的,虽说我不忌讳,她也不该这样大杀风景。
” 韩佩瑛疑团满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自慰自解,哑然失笑,想道:“也许奚姐姐根本就是并无寄托,只是我自作聪明而已。
她兴之所至,随便的写下这一首词,我却来给她猜哑谜了。
” 韩佩瑛等了许久,不见有人进来,故意咳嗽两声,外面也没丫头答应。
韩佩瑛心里有气,想道:“奚玉瑾嘴巴说得这样亲热,却又不来理我。
好,她不来难道我就不会找她吗?” 韩佩瑛急于揭开的哑谜,还是关于她的未婚夫之事,奚玉瑾曾说过她已经把谷啸风“请”来了,只要韩佩瑛到了百花谷就可以和谷啸风会面的,如今韩佩瑛就是想要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可是韩佩瑛毕竟是个“准新娘”的身份,倘若径直地跑去向人家讨未婚夫,又怕惹人笑话。
但若果不去,闷坐房中,也是无聊。
韩佩瑛心想:“现在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打开窗子一看,只见月在天心,清辉如水。
窗外是个大花园,园子里静悄悄的也看不见有人。
韩佩瑛开了房门,走进花园。
园中处处都有奇花异草,有许多花草,韩佩瑛连名字也不知道。
花木竹石,依着地形布置,构成假山、幽径,中间又点缀有亭台楼阁,端的是美妙清雅,有如画图,韩佩瑛禁不住欢喜赞叹:“怪不得奚姐姐说她的百花谷是世外桃源,只是这座花园,就不亚于神仙洞府了。
” 园中景色虽美,可惜韩佩瑛心事重重,却是不能把全副心神用来欣赏美景,她走了一会,又自想道:“我如今功力已经恢复,此地又没看守,我不如逃出去到扬州亲自查个水落石出。
不过,现在还没见着奚玉瑾,一走了之,又似乎不大妥当。
”韩佩瑛想了又想,仍是踌躇莫决。
韩佩瑛怀着满腔心事,穿过回廊,绕过假山,忽地眼睛一亮,原来面前是个荷塘。
月色澄明,荷塘泛影,田田荷叶,朵朵莲花,翠盖红裳,景色佳绝。
韩佩瑛给这荷塘夜色迷住了,不知不觉的抛开了心事,临流照影。
忽然看见水中多了一个影子,是个男人的影子。
韩佩瑛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只见一个白衣少年正在她的背后,倚着花树,含笑看她。
韩佩瑛呆了一呆,蓦地变了面色,喝道:“你是谁?”原来她最初还以为是谷啸风偷来会她,待到看得清楚了,才发觉是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男子。
她和谷啸风是自小订婚的,订婚那年她才三岁。
那年谷啸风的父亲谷若虚作客洛阳,就住在她的家里。
谷啸风比她大五岁,已经是开始练“童子功”的八岁大的孩子了。
谷若虚十分疼爱这个孩子,到什么地方都把孩子带在身边。
韩佩瑛的父亲韩大维和谷若虚是老朋友,彼此都很欣赏对方的子女,就这样给他们订下了婚事。
韩佩瑛只有三岁,还未懂事,对于订婚,只是觉得好玩而已,对谷啸风并未留下印象。
谷家父子回去之前,由于路途遥远,两家很少往来。
十年当中,只有韩大维去过一次扬州。
韩佩瑛一来因为年纪小,二来因为是未过门的小姐身份,自是不便跟她父亲同去。
韩佩瑛再见到谷啸风的时候,她已经是十四岁了。
那次谷啸风是来报丧的,他的父亲谷若虚已经在原籍逝世。
韩大维听得老朋友逝世的消息,很是伤心,不免也谈起了他们的婚事。
谷啸风推说年纪还小,二来他要按照古礼服三年之孝,不便接个“童养媳”过门。
韩大维也是有点舍不得这样小的女儿离开他,终于同意了谷啸风的意见,待他三年脱孝之后,再来迎亲。
不料自此之后,时局日非,马乱兵荒,南北阻隔。
谷啸风不能来迎亲,韩大维又因遭了一次意外,得了一个内伤的病,武功虽然未失,行动已是不便,因此也不能亲自送女儿去完婚。
于是一个三年又一个三年,终于拖到了今年,韩佩瑛二十岁了,她的父亲才决定由虎威镖局“护送”她到扬州完婚。
那次谷啸风到她家报丧,韩佩瑛害羞,不敢出去和未婚夫见面,但也在帘后偷偷地看过。
这次当然是和三岁的时候不同,未婚夫的面貌已经是深印她的脑海。
她见未婚夫长得英俊,心里也曾暗暗喜欢。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子,和谷啸风差不多一样年纪,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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